第二十六章白壁无瑕
“唐神医你过来一下。”邓嘉将发电机两头的电缆塞进唐慎微左右手里，“拿好了!不要动!”
唐慎微有些紧张，之前的爆炸搞得他心有余悸:“这是要干什么？”
“你别管。抓紧了便好!”邓嘉握住发电机的把手刚想摇动起来，结果一张大手突然捉住了邓嘉的双手让他动弹不得。
“你干嘛？想要电人？”原来是邓老太爷见势不对一把上前阻止了邓嘉。
邓嘉摇摇头附耳对邓老太爷小声说道:“没得电压表，只能让唐神医为科学献身一下了。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看着爷爷一脸质疑的表情，邓嘉只得尴尬的呵呵傻笑。半天后，邓老太爷白了邓嘉一眼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邓嘉见了呵呵一笑，明白爷爷已经默认。他再次叮嘱唐慎微:“千万要抓紧了！”
唐慎微艰难的点了点头，随即把眼睛闭的紧紧的。
邓嘉使劲一摇，整台发电机顿时哗哗作响一道白光闪烁，紧接着就听到唐慎微惨叫一声。闻声望去，唐慎微已经浑身抽搐的倒在地上。
邓嘉急忙跑到他旁边，低头一瞧看他白眼珠多黑眼珠少，嘴角咕噜咕噜的冒着白沫。拿手指小心的戳了他两下:“死了没？死了没？”
“啊！”唐慎微突然一跃而起，开始围着院子疯跑，嘴里大嚎:“雷公爷爷饶命。。。。。雷公爷爷饶命。。。。。”
邓嘉看着唐慎微越跑越快，都在院子里挂起了阵小旋风，忙是拉拉邓老太爷的衣袖：“爷爷，唐神医是不是练过草上飞啊。看着跑的比刘翔还快。”
“尽瞎胡说！唐神医明明就是被你电通了任督二脉，成了武林高手。正在施展江湖上失传已久的轻功八步赶蝉呢！”邓老太爷看着也是好笑，摸着自己长长的胡子开起来玩笑。
邓嘉恍然大悟状，连连点头：“爷爷说的有理！我就说呢，怎么瞧着有股子乔峰乔大侠的风范！未成想唐神医居然习得过乔大侠的拿手轻功，真是失敬失敬！”
“嗯，唐神医真是医武双绝，深藏不漏啊！像他这样淡泊名利的人不多了。石三儿，你要好好跟唐神医学习啊！”邓老太爷拍拍邓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邓嘉无语的看着邓老太爷，没想到爷爷居然也是个无厘头。
唐慎微不知道围着院子跑了多少圈，大概是体力耗尽了。啪嚓一下跌倒在地，脑袋一歪额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邓嘉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没事，人还活着。不过看样子今晚上是醒不过来了。”
“王朝，马汉！”邓老太爷大呼一声。
两个蓝帽子家丁进来院子对邓老太爷拱手行礼：“小的在！”
“扶唐神医回房歇息去吧！”邓老太爷说道。
“诺！”两个家丁答复后，一前一后抬着唐慎微回他房间去了。
邓嘉看着家丁把唐慎微抬走后，对邓老太爷说道：“爷爷，你这发电机电量还真不小。我是真没想到会把唐神医电成这样！”
“那合不合用？”邓老太爷问道。
“合用，太合用了。”邓嘉跑回房间去端出一大杯盐水来，又将发电机两头的电缆一左一右插入盐水中，“那个王朝马汉，你们两过来！”
“好的少爷！”两家丁小跑过来拱手说道。
邓嘉指着发电机的摇把：“你们两一起，摇那个把子。摇的越快越好！”
“是的少爷！”两家丁得令以后，握住发电机摇把使劲摇了起来。
这两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壮汉，摇得又卖力，发电机在他们两的加持之下，摇杆都转的没影了。只听见滋滋的电流声作响。
不一会儿，盐水上左右两边各冒出一股青烟缓缓飘向发电机。邓嘉见了急忙跑回房里，拿来把大蒲扇子将青烟扇去。
邓嘉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好险，差点又炸了！”
“什么炸了？”邓老太爷走到邓嘉身边问道。
邓嘉一指那盐水上不断冒出的两股青烟：“电解盐水，会产生氢气和氯气。单独一个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两要是混在一起就成了氯化氢，这玩意见光就爆啊！”
“我靠！”邓老太爷一听被吓得连退数步，见到二者又好像要飘在一块忙是喊道：“快！快扇！又要到一块去了！”
邓嘉急忙上前左扇一下，右扇一下。忙的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邓老太爷也连忙从靴子里掏出一把折扇来，上前来帮忙扇风。
又是一阵好忙活，盐水被电解成了一堆粉末，不再冒烟，两人都精疲力尽的瘫软在地上。
休息了好一会儿，邓嘉终于是缓过劲来。他看着这些白花花的粉末呵呵傻笑。
“没，没别的要弄了吧！”邓老太爷喘着粗气躺在地上问道。
其实还要将碳酸氢钠合成为重碱，但是邓嘉看着爷爷已经累得够呛了，就笑着摇摇头：“不用劳烦爷爷了，将王朝马汉借我一用就行。”
邓老太爷累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挥了挥手示意邓嘉随意。
王朝马汉这两个铁憨憨摇了半天的发电机还跟没事人似的，可见体质之好，想必肺活量肯定不小。
邓嘉让二人拿了两根小竹管插进一个玻璃杯里使劲吹气，自己将那些白色粉末也就是碳酸氢钠混合水倒进杯子：“使劲吹！吹上一个时辰再说！”
有道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王朝马汉两个铁憨憨还不知道连续吹气一个时辰意味着什么，反正他们就按照少爷的指令吹就完事了。俺一顿吃八个馍养出来的肚子可不是吹的，不就是吹气吗，算个啥？
趁着这两铁憨憨吹气的时间，邓嘉回房将通过硫酸高温提取收集来的氯磺酸倒入乙酰苯胺中，又加入了一点自己的尿液，最后用盐酸一块煮了起来。
等邓嘉在房间里忙活完，拿着制备好的试剂走出来的时候。就见到邓老太爷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回去休息了。而王朝马汉脸都紫了，满头都是青筋，翻着白眼还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吹着气。
邓嘉忙是叫住他们：“行了！别吹了，可以啦，别吹了！”
王朝马汉似乎已经是听不见邓嘉的喊话了，浑身剧烈的颤抖还在吹气。邓嘉急忙上前将他们拉开：“好了，好了！别吹了！”
哪知王朝马汉两个铁塔般的汉子竟然被邓嘉轻轻一拉，就噗通两声倒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邓嘉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这么实诚，还真就吹了一个时辰的气。他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好在没事。就从门外喊来几个家丁抬他们去休息了。
邓嘉回过身来捡起地上的杯子，看着这杯满是小气泡的浑浊液体：“终于是到了最后一步了！”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邓老太爷就迫不及待的回到院子来。发现没人，他又推开左边的的房门，撩开门帘。
就见到邓嘉趴在桌子上正打着呼，头前摆着一小碟白色粉末，想必那就是磺胺了。
邓老太爷脱下自己的大氅轻轻盖在邓嘉身上，没有打扰他。然后端起那小碟白色粉末仔细端倪。
端倪无果后，便又将它放回原处。自己在房里寻摸了椅子坐下，静静的等着邓嘉苏醒。
日上三竿，邓嘉缓缓睁开双眼，顿时耀眼的阳光直射眼底。他又闭上眼睛，慢慢坐直了身子，扭了扭脖子伸了个懒腰，长长舒了口气：“啊——”
“辛苦了！”
邓嘉听到爷爷的声音，回头看去果然爷爷正坐在后面，微笑着看着自己。
邓嘉站起，结果肩上的大氅滑落在地。邓嘉忙是捡起来拍拍干净，快步走到邓老太爷跟前开心的说道：“爷爷，磺胺制出来了！”
邓老太爷微笑着点点头：“嗯，我已经看到了。”
邓嘉楞了一下，随即又兴奋的说道：“没想到漫画里是真的，真的可以做出来！”
“既然做出来了，那就赶紧给你爹用药吧！”邓老太爷站了起来对邓嘉说道。
邓嘉问道：“不实验一下吗？临床实验一下？”
“你是对你制的磺胺没信心吗？”邓老太爷微笑道。
邓嘉抓了抓自己杂乱的头发说道：“我觉得还是临床实验一下稳妥一些吧。万一，我是说万一没效，或者有毒害呢？”
邓老太爷绕过邓嘉来到桌前，端起那一小碟磺胺，背对着邓嘉说道：“石三儿，抛弃风险只要收益那是资本，而我们不是资本！你也知道这药充满着不确定性。这些不确定性能给人希望，但也会让人绝望。我们不能把希望留给自己，把绝望扔给别人。”
听了爷爷的话，邓嘉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一句谚语，缓缓说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邓老太爷欣慰的拍了拍邓嘉的头：“是的。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句话说的真好！”
邓嘉抿了抿嘴唇：“那就用药吧！”
邓老太爷点点头牵着邓嘉的手走出房门。
。。。。。。。
一周后，邓嘉和邓老太爷正在吃着午饭。
邓嘉对邓老太爷说道：“爷爷，我把磺胺配置的方法告诉唐神医了，他居然直接跪下拜我为师哦！”
“你那法子还要电解盐水，没法量产。你还好意思当唐神医的师傅？”邓老太爷白了邓嘉一眼。
邓嘉诡异一笑：“我改良了一下配方。现在不用电解了。”
“什么意思？”邓老太爷眯起双眼看着邓嘉。
邓嘉嘿嘿一笑：“我昨天去厨房无意间，发现碱面其实就是重碱。现在直接用碱面就行了！”
“哦，也就是说发电机白做了是吗？”邓老太爷眼神有些不善起来。
邓嘉抓抓脑袋，不好意思说道：“也，也不是没用了。您可以拿来电电鱼嘛！”
“哼！电鱼？我先电电你吧！”邓老太爷扔下碗筷，伸手就要来抓邓嘉。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孩儿邓平给父亲请安来了！”
邓嘉见到爷爷先是一愣，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他连忙也跟着出了房门。
刚出房门，就见到父亲邓平和唐慎微一道站在台阶之下。看着父亲面容依旧消瘦，但双眼已经恢复神采，邓嘉心里五味杂陈。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他印象中的父亲相貌上相差甚远，但是此时一股用言语无法形容的血脉相连的感觉却涌上心头。
他用自己的力量救回了至亲，邓嘉的眼角湿了，但他也笑了。他抬头看向天空，长长吐出一口气，一道裂痕被补上了。他不再是那个无能无力的少年了。
邓老太爷上前一把抱住邓平，老泪横流：“吾儿。。。。。。”
两人相拥良久，邓老太爷才放开邓平，仔细端详一番：“我儿身子可以痊愈了？”
“痊愈了，痊愈了！用过药后三四天就好了，只是唐兄嘱咐要多休养几天。所以今日才来向父亲请安，还望父亲恕罪。”邓平说道。
“晚几天请安算得了什么。你身子安好，便是最好的请安了。屋外风寒，进屋再聊！”邓老太爷拉起邓平的手就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