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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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风光无限 第二十一章 心有所悟
榻上之人扶着额头,有丝不甚清醒: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来了
殿下,属下找了你整整一个晚上.....
哦,昨晚跑那么快,原来是马不停蹄跑到这里来了
不要脸凌宇洛望着那青白的脸色,凌乱的床榻,呸了一口,扭头就走。
听得那骂声,齐越回过神来,从榻上跳下,一把拉住那正欲夺门而去的少年:洛,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走,你听我说......
齐越,放开我,你这个贼,色魔,禽兽,午夜牛郎,一夜七次郎......凌宇洛甩手怒骂,无奈他抓得死紧,却是没法挣脱开去,一时怒气横生,忽又看见那仅着一条长裤的男身躯,赤裎的膛,强健的臂膀,呆了呆,更是拼了命地拳打脚踢起来。
别打了,你打不过我的,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齐越皱眉,也不躲闪,任那花拳绣腿如雨点般朝自己身上袭来,随意比划几下,便是消去她的所有攻势。
没什么好谈的齐越,你放开,我不想呆在这里,这里太脏了,你也脏,别碰我,我一看见你就恶心得想吐想着方才在楼道上听到的那些声音,就如同喉咙里吞进了数不清的苍蝇,抚着口,满脸厌恶望着他:逛窑子,玩女人,亏我还一宿未睡担心你出事......不要脸,真是不要脸,你把天机门的脸都丢尽了,我凌宇洛不要你这样的师兄,我今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一宿没睡......齐越喃喃说道,眼底慢慢生出光彩来:洛,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醋哼,我会吃醋凌宇洛指着那地上横七竖八的女子,止不住地冷笑,我吃她们的醋齐越,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
是吗齐越直直望着她,突然喝道:吴雷,将这些女人都给我弄出去,你去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殿下吴雷如梦初醒,赶紧将地上的女子一个个架起出去,做完这些事情,便是依言关上了房门。
一见那房门关上,凌宇洛吃了一惊,赶紧一步过去,齐越哪里肯依,双臂一张,便是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洛,别走,既然来了,我便不想放你走......
齐越,你做什么你......侧头与他理论,脸庞刚一过去,樱唇便是被他一口含住,揽过她的身子,翻转过来,热情吮吻。
他的长舌如此霸道,一来便是撬开她的牙关,与她的缠绵在一起,那双手臂更是扣紧了她的纤腰,本不让她移动半分。
完了,那熏香的药还在体内残留着吗,被他一吻,脑中又是昏昏沉沉,不知所措,那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无奈与心疼,隐忍与坚持,火一般的热忱,不能撼动的决心......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头晕目眩,心跳若狂,那原本在他身上又掐又打的小手,渐渐变为抵上他的口,掌心下光洁温热的触感,强有力的撞击起伏,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自己与眼前之人肆无忌惮不顾一切的亲密行为。
他的怀抱,怎么可以这般温暖他的唇舌,怎么可以如此撩人骄傲如她,渺小如她,原来也是抵挡不了的......
沉沦之际,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他把她当什么,是当作是昨晚与他火热缠绵的那些女人吗
是了,他也是这样去抱她们,也是这样去吻她们,甚至,赤裎相待,抵死纠缠,就在这间屋子里,就在这张床榻上,享尽云雨之欢......
齐越,你混蛋朝着他的嘴唇重重咬了一口,血腥立时入唇,趁他吃痛退缩,双手用力一挣,一下子退到墙角,指着他,悲愤大叫:二殿下,你看清楚,我是凌宇洛,不是那些你想上就上,上完就叫人拖走的女人
是的,这双手臂,抱过了别人,再来抱她;这张嘴唇,吻过了别人,又来吻她;这沾染了乱七八糟味道的身体,她不稀罕,绝对不稀罕
眼眶之中的热意,铺天盖地般袭来,腔里的愤怒,熊熊烈焰一般燃烧着,所有的疑虑,所有的委屈,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这一刻,如火山熔岩,完全爆发出来。
洛,不是那样的,我对你,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齐越瞪着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柔弱身躯,心中剧痛,慌乱喊着:我怎么会把你当作那些女人,怎么会这个时候,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凌宇洛摇头,使劲摇头,泪眼朦胧中,见得他一步一步过来,背抵墙壁,已经没有退路,那一片炫目的浅麦肤色,刺痛了她的眼,望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齐越身子一震,低喃道:相信我,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无耻的男人,敢做不敢当吗凌宇洛瞥他一眼,冷然道。
我没有昨晚我离开以后,一直走,一直走,忽然看到这里,我就进来了,我想过荒唐一夜,想过随便找个女人,但是我做不到,我不理她们,她们老是吵闹,我就点了她们道,然后就躺在榻上想你,想了一个晚上,想我们在山上的情景,想我们吵架,想我们和好,想你在山坳里唱歌,想你第一次喊我三师兄,想你给我搽药,喂我吃饭,想你对我......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整个晚上都睁着眼睛想你,我这几日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后来实在是神不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合了眼,直到吴雷推我,我才发现你来了,跟他一起来了......
看了一眼那榻上破碎的长衫,颓然坐下,喃喃道:我的衣服,被她们撕破了,但是一直都在我身上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脱下来仍在榻上,也许是我睡得迷迷糊糊,自己脱下来的,也许是早上出汗,太热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说得语无伦次,漏洞百出,我编不出好的理由,说不来好听的话,但是,洛他抬头,目光灼热:我发誓,我没有碰过她们不论是清醒还是糊涂,我都绝对没有碰过她们
他有没有做过,关她什么事,为什么会泪水长流,一发不可收拾
心里那么憋屈,那么刺痛,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脑子里面是一团乱麻,想不清楚,想不明白,闭上眼,咬着唇,顺着那墙壁,一点一点,慢慢滑坐在地上。
迷茫间,见得那颀长的身影慢慢起身,朝着自己走过来,在她面前站立不动,一眨不眨看着她。
眼前的光线被那高大的黑影完全挡住,微微仰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唯一能看到的是那一双眼,那么明亮,那么灿烂,如同天边全然点亮的星辰,也不知对视了多久,他的身形慢慢矮了下来,蹲在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洛......
见得他的动作,小手一缩,却是没能避开,下一瞬,便是被那温热的大手全然包裹。
他的动作,刚开始,还是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像是握着易碎的珍宝,渐渐地,逐步用力,越来越紧,握的那么紧,似乎要把全身的力气都融入她的掌心,抬眼望她,嗓音沙哑:洛,我当时真是昏了头,才会走进这里来,我以为可以籍此忘记,但是不能我想了一个晚上,也想通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以后我不再逼你,也不迫你,你自己好好想想,等你想明白了,你再告诉我,我一直等着......
凌宇洛怔怔望着眼前的男子,眼中的泪不停冒出来,刚要伸手去抹,他的大手已经抢先一步伸过来,长指拂过,勾去那纤长羽睫下的颗颗晶莹:别哭,我会心疼。
原来,这冰山,可以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明明是那么冷酷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有这样温柔的神态,眼眸流转,波光潋滟,温柔得像一泓湖水,让人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深陷不,不,她已经有了二师兄,两个人感情那么好,怎么能再对这冰山动心动情
这青楼里,一定也有什么熏香迷香之类的物事,让她心猿意马,让她难以自拔......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心底有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狂热地叫着:凌宇洛,你是傻子还是笨蛋,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知道,还要再自以为是,还要再自欺欺人下去吗
迎着他的目光,手指一动,就要主动握住,可是......
可是,牵了他的手,二师兄怎么办
那个温柔多情的男子,怎么办
她喜欢二师兄,又喜欢上冰山,怎么是好那纪夫人说对了,她就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还应该再加一个,水杨花
啊,晕了,乱了,不能再想了,脑袋已经快要爆炸......
心里烦闷得不行,都怪眼前这人,都怪他
知道她心软,知道她好色,还故意来招惹她,实在是可恶......
都怪你,我心里已经有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齐越眼神一黯,叹了口气:我哪里有来招惹你,当日明明是你先......
臭冰山,占了她的便宜还想狡辩,真是气死她
心念意动,抱住那结实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齐越皱眉,忍住那突如其来的疼痛,静静看她。
咬他,咬他,用力咬他,把方才一进屋的所有愤恨与失落全部还施在他身上,让他也尝一尝这难受的滋味
樱唇张开,含住那坚韧紧致的皮肤,银牙收紧,用力,再用力,等待着他的叫唤,他的求饶......
屋子里如此安静,悄然无声。
呃,咬这么久,这么重,这冰山没痛觉吗
怔怔松口,看着那手臂上的深深齿印,已经破皮了,微微渗出血丝,忽然醒悟过来,她在做什么,她居然去咬他,像个争风吃醋的泼妇一样去咬他
在那含笑纵容的目光之下,涨红了脸,呐呐道:你别瞪着我,我打不过你,我至少可以咬
再咬几口不齐越直直看着她,将另一只手臂又伸到面前。
还咬,当她是小狗吗
凌宇洛收回手,别过脸去,恨恨道:不咬了,你昨天都没洗澡,说不定前天也没洗,脏死了说到这里,一下子愣住,脑子进水了不是,看这话暧昧的,好似他洗了澡,她便可以继续咬似的......
跟他,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咬也咬了,越来越亲近,跟上了瘾似的,她还怎么有脸去见二师兄
心里一阵慌乱,推开他,急急跳起来,胡乱在脸上抹几下,擦去泪珠,平复下心情:我要回去了
再不出去,那侍卫吴雷还不知会怎么想呢,两个大男人关在房间里面做什么
还有,吴风和御神卫的弟兄找不到她,回去又该向齐愈汇报,说她玩忽职守,钻进红袖楼就没影了。
回去,清醒下,好好想想,这乱七八糟的感情,想想到底怎么回事,喜欢谁,不喜欢谁,如此简单的事,怎么会被自己搞得如此复杂
她是现代人啊,何时变得这般扭扭捏捏,何时被这些古人同化了
我送你回去。齐越跟着立起。
就他这样,送她回去
凌宇洛此时已是恢复了常态,一挑眉毛,朝他上下打量,啧啧两声,道:就你现在这幅尊荣出去还不给那些女人生吞活剥不能否认,这个冰山,身材该死的好,很有做牛郎的潜质,方才骂他还真没骂错
等等,她刚才还骂了一句什么来着,一夜七次郎
哈哈哈,她骂他一夜七次郎,简直笑死
幸好,他没听懂......
咬着嘴唇低下头去,双肩抖动,脸上笑开了花。
笑什么看着那少年终于收住眼泪,逐渐绽放的笑容,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这地狱与天堂,真的仅是一步之遥。
没什么。凌宇洛又瞥他一眼,哼道:暴露狂,还不去弄身衣服来穿上,你那身材,丑死了
是么齐越闻言轻笑:我怎么记得,有人当初在山上还偷窥我们洗澡呢,当时是谁傻傻站在浴室外面,看得眼珠子都不动了......
齐越凌宇洛被说中糗事,气得不行,一拳朝他打过去。
齐越双掌格住,笑道:怎么,心虚了
我那是看二师兄和四师兄,可不是看你,你少得意
那你为何偷偷......齐越看见少年面红耳赤的模样,咬唇笑道:算了,不拿这个来威胁你......
奇怪了,难不成她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吗
凌宇洛正要追问,又听得他召唤吴雷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崭新的衣衫便已经送进来。
吴雷进来见了她,眼神略有闪烁。
凌宇洛会意,一把拉住他:吴侍卫,你是不是看见了你哥哥他还在不
吴雷点头:他到处找你,这会已经走了。语毕,便是朝齐越行礼退下。
看样子,那兄弟俩已经碰过面了。
凌宇洛走过去,将窗户开了半扇,往窗外瞧了一阵,没有再看到御神卫的身影,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已经穿好衣服的齐越。
你不是和吴雷一起来的齐越有些反应过来,脸色一僵:你到这青楼来做什么
瞧这男人,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呢,他都能来,她为何不能来
凌宇洛了脸颊,笑道:我来做什么,当然是来找乐子了我长这么俊,指不定有姑娘拿银子倒贴我......
胡说齐越笑骂道:在不说实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便是一个箭步过来。
三师兄凌宇洛赶紧后退一步,说笑道:别那么瞪着我,我说......
看他一眼,拉了张凳子坐下,正色道:大皇子齐诚与兵部王大人在红袖楼密谋,齐愈不知哪里得来消息,派御神卫前来缴获证据,谁知吴雷抢先一步进来,打草惊蛇,齐愈一气之下回去了,我们便留下来看看
人至贱则无敌笔趣阁
情况。
齐越闻言一怔,接着便是哈哈大笑:齐愈心太急了,王庆峰是个老狐狸,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让他抓住把柄,不过,这个事情他多半又要算在我头上,看来我要小心些才行。
你们这些皇子殿下,成天争来斗去,真是麻烦幸好,你不是太子,要不将来更烦......
险些就是了......齐越低语一句,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得意地笑。
你说什么凌宇洛没听清楚,又问一句。
没什么,我们走吧。齐越牵住她的手,柔声道:上回在画舫上欠你一顿饭,今日补上如何
是了,不说还好,一说到吃饭,这肚子就咕咕作响了。
凌宇洛眉开眼笑:去哪里吃
天恩客栈,那里的厨子,是全京城最好的......
刚一出门,凌宇洛便是停住脚步:我们分头出去,齐愈说了,我是他的人,不能跟其他势力走得太近。
什么他的人,他做梦齐越咬牙道:我会再去找他,我一定把你要到我身边来
正说着,吴雷在一旁小声说道:殿下,那几名女子的道......
哈哈,天机门的机门点手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解的
三师兄,你就慢慢给美人们解吧,我先行一步, 咱们在天恩客栈碰头便是,我们顺便也来比试一下轻身功夫,看看退步没有凌宇洛一说完,便是一溜烟跑了。
背后是齐越的低笑:别得意,我一定追上你
追上她
忽然之间,心又乱了......
卷二 风光无限 第二十二章 绝世风华
四月初三,是金耀国惠阳帝齐天佑六十寿诞。
这一日,风和日丽,金耀都城楚京城中牵红挂绿,张灯结彩,各处景致皆是焕然一新。
金碧辉煌的金耀皇,更是装扮得雍容华美,富丽堂皇,各国宾客云集,王公大臣聚会,朱红地毯之上的繁威寿宴,从宣武正殿一直摆到了御花园,觥筹交错,人身鼎沸,显得热闹非凡。
到了晚上,月华玉照,灯高悬,殿前广场歌舞升平,惠阳帝齐天佑端坐南端高台龙座之上,明黄蟒袍,仪表威严,太子齐愈与皇后郑氏分列一左一右,二皇子齐越与三皇只齐诚位于一旁,其他妃嫔美人与皇子公主则在更为远离之处。
高台龙座的旁边,设有嘉宾席位,依次是水月国皇帝樊子奕,以及潋滟娉婷二位皇室公主;火象国皇帝端木清远,大将军颜青;风雷堡少堡主秦易之。
广场的东西两侧,坐满了金耀国的公将相与文武大臣,个个谈笑风生,春风得意,往后两排,则是坐着二品以上官员的家眷,能够参加这般廷盛宴,皆是喜不自禁。
夜幕降临,只听得一声清啸,一人放声高喊:我主圣上,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鼓声阵阵,锣声震天,万千壮士从四面八方齐声高喊,一声高过一声,一浪盖过一浪: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但闻那声音雄浑,气势恢宏,豪情壮怀直冲云霄,与此同时,一道艳红火光冲天而起,在空中绚烂炸开,无数道缤纷烟花随之绽放,犹如繁星飞泻,光彩万千。
顶上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底下一队舞姬踏着鼓点,翻翻而来,大红纱衣,身形曼妙,手中所持却不是寻常绸带舞巾,而是金色折扇,乐音响起,无数只纤纤素手整齐翻动,纱衣翻飞,红波涌动;扇面展开,金光灿灿,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变幻,都是流光溢彩,异美炫目,世间最艳美的朱红,与最明亮的金黄交织在一起,营造出无与伦比的视觉盛宴
这等美景,只看得殿上人众心思激荡,纷纷鼓掌,惠阳帝齐天佑更是龙颜大悦,侧头笑道:这回宴会的开场实在新奇独特,愈儿甚是用心,辛苦了
能博得父皇开怀一笑,能使得各国宾客刮目相看,是儿臣的荣幸,儿臣不觉辛苦,只觉光荣。齐愈微微笑道。
郑皇后看他一眼,温和笑道:愈儿手下是不是又招募了什么能人异士,说出来让本也见识见识
齐愈垂头道:回母后,也不是什么能人异士,不过是儿臣手下的一名侍卫,给儿臣出了几个点子......
一听得那侍卫二字,坐在齐愈身旁的三皇子齐诚便是面上一冷,着脸颊,恨声道:皇兄的御神卫近日越来越放肆了......
是么,多谢皇弟提醒,我一定严加管教。齐愈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目光回到场上,一听得那鼓点变幻,便是开口笑道:三皇弟一提到御神卫,他们的表演便开始了,父皇请看,儿臣方才提到的,那名给儿臣出谋划策的少年侍卫,便是在这表演的队列当中。
说着,瞥了一眼坐在郑皇后身边的二皇子齐越,奇道:二皇弟今日怎么闷声不响,莫非有什么心事不成
齐越转头过来,看他一眼,淡然说道:多谢皇兄关心,我一心欣赏表演,无暇顾及其他。那关心二字,咬得极重,直听得齐愈目光闪动,笑容更甚。
御神卫的表演朕倒是要好好看看......齐天佑说道,显出浓厚的兴致来。
此时,场上舞姬已经尽数退下,忽然之间,辉煌灯光瞬间尽数熄灭,广场之上一片黑暗,仅有桌上红烛燃亮,摇曳生辉,万籁俱寂,一丝微弱的箫声隐约响起。
只听得哗的一声齐响,场下一片雪色银亮全然铺开,二百余名银衣男子挺直静立,佩刀出鞘,持刀向天,个个神情肃穆,面色冷峻,端的是英姿飒爽,微风凛然,那银衣之上不知贴上了什么物事,虽是身处暗黑之中,却是银芒闪耀,万众瞩目。
鼓点齐聚,欢声雷动,一面巨型大鼓被数人抬了进场,行至正中,缓缓放下,箫声渐渐尖锐高亢,队列中,一个秀挺矫健的身影蓦然跃起,几个优美的空中翻腾,如鲲鹏展翅一般,便是上得那大鼓中央,持刀负手而立,清朗吟道:我自持刀朝青天,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随着那击鼓的动作,场下众人动作一致,齐声高喝: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那银色人影本是背对大殿而立,待得众人声音过后,潇洒转身,朝着大殿高台抱拳行礼,缓缓抬头,一眼望去,只听得殿上各处低呼之声此起彼伏,男声女音竟是夹杂不断。
此时各处灯光重新点燃,场上场下一片明亮,但见那鼓上之人竟是一名丰神俊秀的少年,银装素裹,玉带飞扬,对着那无数惊诧的目光,毫不畏惧,眼波流转,翻然一笑,带着炫目的光采与说不出的风情,手腕一抖,将钢刀甩得笔直,光影交错之间,虎虎生风,舞动起来。
随着他的带领,众人随之持刀踏步,喝声阵阵,步伐整齐,动作统一,一招一式间,年轻男子的阳刚之气,满腔热血,全然展现在这一套刀步法上。
愈儿,朕真是越来越惊喜了十万分的惊喜齐天佑望着那场下,喃喃说道。
齐愈微微张嘴,亦是瞠目低语:儿臣只看过一次,并未想到有这样的效果......他看的那一次,那少年因为开小差而受罚,被罚跑了五十圈,还被罚了月俸......
是他,就是他齐诚一拳击在桌上,语气忿恨,目光却是丝毫不离。
齐越一眨不眨望着那个光彩夺目的身影,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明波流动,柔情欲滴。
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屏住了呼吸,所有的目光都胶着在场上,赞叹与惊讶,迷乱与狂热,还有那不顾一切的决心......
这是一场令人震撼到极致的表演,不若以往宴会上舞刀弄剑,饮酒作乐的软弱作势,刀光过处,惊天动地,金耀男儿的刚强与豪情尽数展现,尤其那领队的少年,静如处子,动似蛟龙,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姿态,舒展大气,刚柔并济,更加完美地诠释出来,举手投足间,天资卓越,风华绝代
贵宾席位之上,一人紫衣玉带,眼往场下,眸光惊艳,兴趣盎然:这个少年,他是谁
皇兄,我与娉婷在二殿下那里见过这人,他是二殿下的师弟......女子娇柔的嗓音响起。
另一处,身着玄色衣衫的短须男子朝近旁之人斜睥了一眼,道:老二,你真是有福。
那被称为老二的男子微微一笑,声音传来:我也是这样认为。
短须男子微微叹气,再转头回来,却见身边之人剧烈颤抖着,目瞪口呆,摇摇欲坠: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相貌老天,他是我的,是我的......
他吃了一惊,赶紧一把扶住:皇上,你怎么了......
场上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银装少年衣袂飘飘从上方跃下,重归入列,一声拉长鼓响之后,众人收刀住势,行礼之后,列队步出。
殿上观者呆了下,如雷的掌声喝彩声不绝于耳,长久不断,惠阳帝齐天佑更是站立起来,击掌长笑:强我民众体魄,振我金耀国威,实在是让朕热血沸腾,愈儿,你这个御神卫,极好,极好
当今圣上皆是如此赞誉,那广场两侧的文武大臣更是看的痴迷,叹为观止。
其间,一名儒雅男子望着那队伍步出的方向,呆呆站立,默然不语。
肩上被人重重一拍,回头一看,轻声唤道:娘......
傻儿子,娘知道你舍不得,怎么对眼的媳妇,娘更是舍不得,没关系,咱有信物为证,咱才是正主,娘一定帮你把人夺回来......
下场之后,梳洗换装,一炷香的时间,便是神清气爽,重新回到宴会之上,众人的银衣皆是汗湿,此时都换了一身紫红劲装,个个神抖擞,站在场边观看余下节目。
凌五,你这回可是出尽风头了,我方才听得那些太监女都在说,把你说得跟神仙下凡一样一名御神卫的弟兄走过来,羡慕道。
谁叫你姿势那么难看,叫你飞起来跳上那大鼓,你却是踩在鼓沿上险些摔一跤,吴大哥不选你,怪的了谁凌宇洛嘻嘻笑道。
只要她愿意,要在这古代出出风头,那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不就是个歌舞晚会吗,于她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随便几个主意,一点策划,就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可惜没有现代舞台的声光影控制技术,否则她会让那些人看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这齐愈也真是稳得住,老早就帮他出了这些扯眼球的点子,一直暗中准备,蓄势待发,直到今晚宴才正式亮相,但是这效果应该还不错,嘻嘻,她这个策划主创,不知会因此得些奖赏不银子哦,大把的银子哦
吴风转头过来,瞅见少年眉眼弯弯的模样,笑道:凌五,你在那里偷笑什么
没,没什么凌宇洛抬眼望望那殿上的嘉宾席,奇道:那坐在水月国两位公主中间的,是水月国的皇帝吗,怎么如此年轻
吴风朝上看了一眼,道:这是年前即位的新皇,据说那老皇帝重病不愈,已经归天了。
凌宇洛哦了一声,又问道:那火象国颜青大将军身旁之人,是火象国的皇帝么,怎的还戴着个半边面具
据说这位皇帝十余年前遭受过一场劫难,面容被毁,因此在人前便是戴着面具,已经戴了多年了,也有传言说这是火象皇室的传统,皇子在束发之年便是要戴上这样的面具,大婚之夜由对方亲手摘下......
若是终身不娶呢凌宇洛笑道。
终身不摘。
凌宇洛瞪大了眼,自顾自选择了相信第二种说法,再望望那席上那不知容貌的面具男子,瞥见那顶上有些斑白的头发,喃喃道:真可怜,看样子要当老处男了。
一言既出,身旁之人皆是闷声而笑。
笑什么笑,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原想这古代皇帝应是何等威风,何等享福,没想到也有这样可怜的面具男,终身不娶......
想着便是朝那席上又望一眼,却见那火象皇帝伏在桌上一动不动,颜青满面焦急,不住摇晃,不一会,便有御医打扮的人等背着药箱匆匆奔过来,场面略显混乱,又见这边金耀帝后与皇子殿下也是起身张望,颜青抱拳行礼,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便是架起那火象皇帝,与御医一道离席。
出了什么事几名太监从场下急急经过,吴风一把抓住其中一人,问道。
那太监呐呐道:好像是火象皇帝旧疾发作,送到太医院诊治去了。
吴风点了点头,便是放他离开。
再转头过来,却见那少年抚着口,面色苍白,不禁低呼一句:凌五,你怎么了
凌宇洛蹙眉,摆了摆手:忽然有些不舒服最近几日烦心的事情太多,也许是睡眠不好吧,方才竟是出现一阵从未有过的心绞痛楚,喘了口气,道:吴大哥,我回去躺会,能帮我给太子殿下告个假......
应该是许久不曾练习本门吐纳功夫的缘故,进了皇之后,这天机门的武功都尽数落下了,下回见了师父,一定被骂死......
你们两个,扶凌五回去吴风面露忧色,招手唤来两名御神卫的弟兄。
不用了......凌宇洛正摇头,忽然听得乐声停歇,有司仪太监高声唱礼,原来是宴会结束,惠阳帝齐天佑携太子齐愈,与诸位贵宾一行移驾御花园,赏月饮酒,共商要事。
看着那高台之上人等尽数离席,凌宇洛心中一宽,打起神,随着众人跪拜行礼。
礼成之后,刚站起身来,一名暗红身影匆匆而来,却是那司仪太监,到得跟前,高声唱道:皇帝陛下有旨,宣御神卫凌五速速到御花园见驾
不是吧,当今皇帝,冰山的老爹要召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