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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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东方宏日见到好友的时候十分惊讶，他竟然在坚持三天三夜修炼斗气不停歇的好友身上，看到了几丝疲惫。
绝对是错觉！东方宏日立马推翻了自己眼睛看到的真相，调侃道：“今天状态有异，难道是有人抢走了去亚马森林的名额？”
亚马森林…
百里章华脸黑了。
东方宏日觉得周围突然有点冷，见好友没回话，抖了抖换了个话题：“你家小弟来帝都了，相处得怎么样？”
没用什么力气…不小心捏碎了骨头，一点都不好…
百里章华的脸黑透了。
东方宏日觉得越来越冷了，他将好友的脸色直接判定为和弟弟相处得很不好，虽然他平时一副冷漠的样子，但东方宏日知道家人在他心中份量是很重的，他劝道：“恕我直言，你的弟弟和你相聚的时间并不像你和芳菲那样长，而且你也看到了，即使是芳菲也和你不亲近……贸然见到你，情况一定不太好。看看那些能力卓越的学弟、学妹们吧！你的弟弟因为没有‘能力’，在你面前会比他们更局促，要是每天看着你这张面无表情的冷脸，绝对会非常想要离开百里家的。”
百里章华默默握起了拳头。
这下神经大条的东方宏日也发现情况很不对了，他趋利避害的本能不错，没有走到校门口就果断和好友分开。
百里章华一月只有五天是在帝都学院任教，但是他教授的课程是所有学生都不能缺席的‘魔法实际操作课、和斗技实操课’。当小伙伴们看到夹杂冰霜雨雪一路黑着脸走进来的百里学长，差点都给跪了。
腿好软，求解救，几个小时被玩脱不解释…百里学长真心太可怕！
……
苏子慕的身体是很不好，但也不好了这么多年了，他各种濒临死亡又从来都留有一线生机。但不知道他实际情况的白衣祭祀看来，他受伤颇重，底子太差，简直命悬一线需要好好疗养。
在斯本，就是五岁的孩子打架弄个血流成河的都很正常，反正体质好弄不死，所以越是贵族的孩子越是在刀枪火雨中摸爬滚打走过来的。
谁不照样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回来的娇弱小少爷，直接刷新了百里家所有人的世界观，同样也就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另一个印象：百里家大少爷，真心太讨厌小少爷！
苏子慕本人并不觉得这样的伤有什么，尽管昨晚上被折腾了大半夜，依旧在平时的时间醒来，在罗妈妈的帮助下梳洗好，打开窗户，后窗正好对着百里家的人工桃林，淡淡的甜香让人精神一爽。
苏子慕雷打不动的拿出丹方诵读，炼药师这一行已经没落，但基年积累下来的常用丹方有上千种，生僻单方更是数不胜数，药物之繁复记起来十分的困难。
初级制药师和中级制药师之间的跨度很难越过，不仅需要作为中级炼药师制药熟练度，更重要的是中级炼药师已经能够自己配制新方。
照旧和辟新不在一个水平面上。
即使苏子慕现在对配制一种新的丹方还没有任何头绪，但他相信熟总是能生巧的。
昨天一进帝都就和司曜一起不见踪影的烈火碧晶兽在苏子慕诵读完丹书后大摇大摆的出现了，它知道苏子慕的习惯，懒洋洋的蹭了蹭苏子慕的腿，乖乖的趟在他脚边补觉。
诵读完丹书之后按例是炮制药物，因为前段时间受了风寒不能外出，手上剩的原材料已经炮制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小桶大黄蜂的蜂蜜，这些蜂蜜还需要过滤后才能用，因为是药用，并不需要将过滤得于干净，留下一些杂质也是没关系的。
苏子慕干脆将蜂蜜倒在较薄的细纱网上，看金黄色的蜂蜜慢慢往下滴。
罗妈妈端来了早饭，苏子慕是素淡的清粥，给烈火碧晶兽准备的是一大块烤肉。
刚才还懒懒的烈火碧晶兽仰起了脑袋，拖过肉用爪子将接蜜的桶倾斜，本来过滤好沾底的一点蜂蜜全都抹在了肉上，烈火碧晶兽愉快的咬了一大口。
因为烈火碧晶兽吃得香，苏子慕也吃下了小半碗粥，罗妈妈收碗的时候还给烈火碧晶兽抛了个赞许的眼神。
齐乐来看苏子慕的时候苏子慕已经进入了临时充作的炼药房，作为百里家的主母，同样也是魔法师工会的高层工薪阶层，齐乐也忙得很，更何况来之前还婉拒了端木家嫡子的拜会，几乎是换了身儿衣服就过来了。
没想到扑了个空。
凶猛的烈火碧晶兽躺在门外，齐乐想看儿子的心碎成了一块块。
齐乐站在紧闭的门后外面，突然出了声：“子慕这个名字是阿幸自己取的？”
罗妈妈：“是…”
阿幸这个名字他未必喜欢，齐乐叹了口气。
毕竟是小少爷的母亲，罗妈妈心里头就算再不喜欢百里家的人，也不得不为了小少爷多说一句：“小少爷一大清早起来先背丹方、炮制药物、再炼药，都是固定的时间，从没因为身体原因耽搁过一天。今天也是按时进的炼药房…”并不是有意避开您…
“你是说，阿幸这些年都在学习炼药，他想当个药师？”
罗妈妈的心唰的凉下来，大少爷和小姐想要做什么，母亲一定都是知道的，不像小少爷，努力了这么多年，他最亲的人今日才知道…
齐乐不知道罗妈妈的想法，她亲自去了一趟帝都学院，寻找当今站在巅峰的炼药师成阳的弟子李青。
既然儿子想要学习炼药，她都希望他能学到最好的。
成阳爱药成痴，虽然老巢在帝都，但是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趟，他的弟子却是在帝都学院挂了炼药系导师的名号，一边为皇室和帝都贵族服务。
齐乐和李青当初也是同一届的学生，有多次共同历练的经历，关系很不错。
听到齐乐的来意，李青的表情有些奇怪：“司曜阁下已经写信给老师，老师本来这个月是要回帝都了，但是路途上约莫看到了珍惜的药物，现在不见踪影，但写信嘱咐我可能会有这么一个师弟……百里家主今天一大早来过，正午才走，你又来了！而且所求的都是一件事儿，为一个人。”
齐乐也愣住了。
李青性格温吞，好半天才又说：“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未来小师弟’已经在初级药师巅峰卡了小半年了，耽误不得。我听说他并没有受到过系统的教导，不如让他先到帝都学院上课，我虽然远远比不上老师，但是教导‘未来小师弟’还是足够了。”
齐乐惊呆了，她没有想到一直被当成废柴的小儿子居然已经是是初级炼药师巅峰了，他才十四岁。
炼药师这一行说起来是没有炼金术师有前途，但那是在初级的情况下，炼金术师治疗外伤的伤药配方是固定的，虽然对外伤有神效，但所用的材料也绝不便宜，并且一旦伤到骨头和内脏，就必须请神殿祭祀了。
神殿祭祀治疗的伤势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不至于是等价，但是对祭祀本身的伤害也特别大，所以被神殿培养起来作为治疗祭祀者大多寿命都不长。同样也就表示，神殿祭祀是难得出手的。
更何况神殿祭祀的数量根本不可能满足需求，炼药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中级炼药师可以制作作用于内伤的药物。炼药师是一个神奇的职业，没有人知道他们手上的丹药会有什么样神奇的功效。
既然如此为什么炼药师会没落的如此厉害？具体的原因已经不可追究，但是可以列一个等式，培养一个能够炼制外伤药的炼金术师只需要一个魔法学徒和一张外伤药水配方，培养一个中级炼药师却需要数之不尽的药材你还必须承受他永远不可能突破初级巅峰瓶颈的准备，25岁之后的炼药师，能突破初级巅峰瓶颈的可能太低了。
而苏子慕才14岁，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
百里家几个主人用餐的地方是一个长桌，桌子很大，没有意外的话每一个位置上的人伸长手都不会担心碰到旁边的人。
当然是没有意外的话。
旁边黑发的小女孩位置越拉越近，苏子慕已经不能忽视她，只能转身面对她：“芳菲，怎么呢？”
百里芳菲，她出生的盛景被全族人寄予厚望，这让她年仅七岁就必须永不停歇的接受教导，基本上都在帝都学院，很少会回来百里家……奇特的是，在百里家，这个一出生就给二少爷带来厄运的小女孩，却是二少爷唯一不排斥的百里家人，甚至对于这个妹妹，二少爷虽然没有能力，但态度是关怀和维护的。
所以芳菲靠近，苏子慕并不担心衣服上照他心意而动的鬼花藤会伤到小姑娘。
百里芳菲沉静的大眼睛闪过几丝迷茫：“哥哥认识我？”
“不认识，”苏子慕淡棕色的眼中流露出温暖的笑意：“我猜的，我觉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一定就是芳菲，难道我猜错了！那我的小妹妹到底得有多么美丽。”
芳菲的脸唰的红了，小声说：“我就是芳菲。”
苏子慕摸了摸她和母亲同出一辙的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地给她：“这是我做的，味道味道不错，可以当糖豆吃，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再来找我拿。”
事实上这是今天他在炼丹房里制作出的成品，其中就有蜂蜜，这种丹药苏子慕已经炼制得很熟悉，丹方上称‘补气丹’，原料不同效果也不一样，这种是专门用来治疗每次进阶后沉淀的轻微暗伤，长期服用，能使血脉更为通畅。
父亲和大哥都还没有到，芳菲看了眼上方正在和女侍交代事情的母亲，偷偷捏起来尝了一颗。胸口隐隐的疼痛立刻消失了，她舒服的眯了眯眼，被旁边温润的视线看得又红了脸，忍不住再放低了声音。
“很好吃！”
苏子慕又笑了，但这个笑容消失得很快，还想继续问什么的芳菲也住嘴坐好。
两父子一踏进餐厅，就被母亲/妻子狠狠的瞪了一眼。
难得小二主动说话还笑了，一看到你们两个黑脸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啊混蛋！装作和女侍说话注意力一直在儿女这边的主母大人简直神烦。
百里章华离开父亲身边，大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正是苏子慕的对面，他黑眸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全部都对着苏子慕。
百里章华的目光无疑是非常具有侵虐性的，多年以来所处的位置已经让他养成了习惯，但他本人显然没有察觉。
在这样的目光下，大多数人会站起来，和他保持在同等的水平面上以减轻他带来的压力。
苏子慕没有，不但没有，还抬起头正对百里章华。
百里章华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对不起”
铿锵有力！对待这声在冰里浸过再拿出来能冷得掉冰渣子的话，苏子慕淡淡“嗯”了一声，低下头。
“不想说可以不说，不情不愿的小少爷也不稀罕…”罗妈妈的声音不大不小，桌上的人都能听到。
百里章华动作不变，自己也跟掉进了冰窟窿似的，死命冒寒气…整个饭厅顿时一静，端着菜的侍者们都停下了动作…
百里慎打破了这个僵局：“都该饿了，坐下吃饭！”
百里章华嘴动了动，最后也没再说话，不知想到什么，坐下了，借着余光看对面的情况：筷子夹了少许米饭，拿起来又放下了；鸡蛋没有动过，筷子每次前行路线都能正好避开它；汤被端起来了，似乎喝了两口，但和没喝的时候比起来，份量并没有任何变化。
就这样，对面的人不动了，百里章华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今天的菜没一样可口的：蒸好的米饭太干，煎蛋太油。鱼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直接下的锅，还带着泥腥味；青菜像是用一锅水不停的煮过，苦得难以下口。汤倒是熬得够久，但味道放得比所有菜加起来都更重…百里章华完全没有了食欲。
百里慎搁下筷子，突然开口：“要是没有问题，尽快到帝都学院报到。”
冷肃的命令语气。
苏子慕一离开饭厅，百里家主母立刻搁下了筷子，黑着脸直接告知两个爷们：“除非你们能让自己的脸色好一点，否则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是回来吃饭，就告诉管家另外准备。”
百里慎：“…”
百里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