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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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拉下厚厚的法师袍，笑容像是清晨玫瑰上的露珠，清澈又带着芳香。
“哥哥！”
苏子慕回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他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能让所有看到他笑容的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幸福的早晨。
苏子慕按住跑过来的小姑娘，给她整理好胸前佩戴红色丝带：“芳菲今天真漂亮。”
对于芳菲来说，夸她魔法天赋强，用赞叹的语气称赞她升阶速度的听得实在是太多，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是个小美人，作为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她很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更何况这个说话的人不管说什么都能让人感觉愉悦。
“没时间了”
温馨的场景瞬间被冰冷的声音打破。
苏子慕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百里章华，他穿着薄甲站在门口，就像一个高壮的十分有压迫力的巨人，让欢笑的芳菲瞬间恢复了‘小大人’的模样，只敢在大哥转身后和二哥哥解释百里章华会加入他们约定的原因：“大哥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帝都学院的见习导师了，十六岁被特聘为魔法与斗气双系导师，所以每个月有五天都要去帝都学院任教，今天他刚好也要去帝都学院。”
苏子慕能听出芳菲语气里的钦佩，但是比起百里章华，他更愿意知道他在意的：“那芳菲呢？”
走在前面的百里章华抿了抿刚硬的唇。
“我已经是初级魔法师了，要不了多久就能进阶为中阶，”芳菲骄傲的神色一缓，苦着脸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到时候就必须修大哥教授的‘魔法实训课’…”
似乎不受欢迎到了自己亲妹妹都惧怕的程度……
百里章华回头冷着脸提醒落后他三步的弟妹，语句冒着寒气打断了芳菲的话：“戴好你们的帽子！”
一路上挂有帝都学院铭牌的学生们不是披着魔法斗篷裹就是穿着披甲，总之一将帽子戴起来，是看不到脸的。苏子慕也有这样别致的‘校服’，昨天晚上连夜送来的，不同于大多数魔法师灰色和斗士蓝色的外袍，炼药系学生的外袍是藏青色。
百里家离帝都学院的实际距离并不近，因为帝都学院本身就是漂浮在帝都东北的埃罗山上腰，如果一路爬上埃罗山也有宽敞的大道可以进入帝都学院，但这是平民的做法。
贵族有统一的短距离魔法传送阵。
统一发放的‘校服’有防御魔法阵传送后遗症的作用，很多人因为魔法阵传送时带来的晕眩感恶心、呕吐，‘校服’会让你完全感觉不到站在了魔法阵上，当然必须要拉起帽子。
目送苏子慕进入炼药系后，百里章华俯身看着自己的妹妹，让她周身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置于他的目光之下，他语调很慢，似乎在思索什么：“你今天太舌燥了…”想了想，他又说：“但他是你二哥，让他多了解一点亲人也无妨…”
居然不是训斥，百里芳菲直到和哥哥分开都有些茫然，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真心好伤脑经！
……
炼药牌匾树在院门口，但整个学院十分的安静，苏子慕注意到百里章华和百里芳菲离去，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取下帽子，他单薄得就像是秋风中的叶片，苏武迅速的扶住了他。
这一次连从来老实不干预他任何事物的苏武也不得不开口：“您该再休息两日的…”
苏子慕温和的笑了笑，苏武后半句话就吞到肚子里，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大概…在这样的眼神下谁也没办法强迫他做他不愿意的任何事。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需要帮助吗？”
在没有半点人烟又足够大的地方，终于见到了第一个人，她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摸样，拉下藏青色长袍的帽子，一头耀眼的金发出跳跃在空气里。
苏子慕不留痕迹的站好，好像刚才就是没站稳被苏武扶了一把，果然来人觉得自己是误会了刚才的情况，面带窘迫。
苏子慕：“非常感谢，我很需要帮助，能告诉我现在要做些什么吗？”
“新生？”金发姑娘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事，愣了一下：“我叫郑冰，你跟我来吧。”
郑冰穿过左手边第一栋小楼，小楼后面是尖塔，仰头一时也数不清有多少层，塔外有回旋型的阶梯，郑冰一路上不时为难的看苏子慕旁边的苏武，到了阶梯下她才开口：“药师塔非制药师不能进，你的侍从怕要在下面等一等了。”
郑冰告诫过许多新生，但是面对眼前瘦弱的少年，她很难说得一板一眼。
苏子慕语气肯定：“你误会了，他叫苏武，是我的朋友，并不是侍从。”
爬上第十层之后，郑冰就停了下来，苏子慕神色不变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一站好不再往上爬他才发现斗篷下的双腿不受控制的互相碰撞、颤动。
一间屋子，五个位置，唯一的导师李青对新学生苏子慕的印象非常好，特意一进来就指导他：“如果你听不懂，可以先看看书。”
李青讲的正好是‘补气丹’，与苏子慕按照计量配制，然后在一次一次的实验中摸索出要点不同，他清楚明朗的讲解了药物这样配制的原因。
如果说苏子慕的几年时光都在作用于实践的话，现在就是他检验真理的过程。
尽管半路插班，但他适应良好。
李青惯例讲解一个丹方之后就原地闭目休息两刻，从来不理这段时间学生在干什么。一般情况下这段时间学生们会拿出提前炼制好今天要用的丹药品鉴。今天显然略过了这一过程，苏子慕一进来就全神贯注，但他身边四个位置上的主人都在偷偷的注视他。
他太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了，让几个人都产生了他就应该在这里并且从前也一直在这里的感觉。
“郑冰，新生似乎很特别，你认识的。”
确实很特别…郑冰摇了摇头，示意不认识。
一直在沉思的苏子慕转过头，用一双淡棕色的眸子注视着他们：
木讷的中年男人尴尬的咧嘴笑了一下：“我叫程玄机，炼药系资质最老，请多指教。”
俊朗的少年挑眉：“王牧，喜欢制药，比郑冰早一年来入系，学弟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一头银发的男性微微一抬眼，态度散漫，顶上两只耳朵边缘染上了一圈粉色：“罗亚”
永远不要猜测精灵的岁数。
一个系听起来每年只有一个学生，制药这一行没落得如此厉害？
王牧：“这一届入系的学生有542个，半年前还剩210个，现在就只剩下郑冰一个了。”
“半路入队的小师弟，师兄非常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苏子慕：“…”
……
苏武同一个姿势站在原地，从他离开之后也许并没有稍微动过一下，苏子慕往前走，他就跟在后面。
“苏武，既然你执意要跟我来，也不能每天就这样等在这儿！这段时间你可以去‘升阶班’……”
苏武憨憨的摇头：“我就在这儿”
苏子慕的神色严肃起来：“你现在已经是中级斗者了，任何一个中级斗者都不应该将自己看做仆从。”
苏武面上闪过一丝迷茫：“但我修炼斗气就是为了保护您。”
苏子慕：“当初你的体质并没有明确指向你适合修习魔法还是斗气，这表明你这两项的天赋都是平均的，当时，你为什么不选择修习魔法？”
“魔法太复杂了…斗者只需要拔刀迎难而上，用身心以命拼搏，比起没有重量的魔杖，刀光剑影让我觉得更踏实，即使当初差点吃掉我的魔兽，也不敢再用看待食物的目光注视我…”苏武的眼睛越来越亮：“因为，我愿意做一个斗者！”
……
“子慕！”
苏武左手握在刀柄上，没有一丝放松的注视着走过来的人，他穿着法师袍，三圈花纹显示他是中级魔法师，中间金色的星星表示他是一阶，端木朝，中级魔法师，一阶。
端木朝：“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
苏子慕淡棕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不到半分钟。
“好吧，我承认能在这里见到你是我多番打探的结果，”端木朝觉得在他面前说谎实在让人太有愧疚感，只能苦笑说：“但我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救命之恩起码要当面道谢。”
确实是救命之恩，虽然被挡住的黑衣人没有办法再威胁到两兄妹，但是端木朝很快发现，自己和妹妹身上众多的小伤口并不是没有妨碍，伤他们的小刀有毒。
苏子慕身上的药很多，虽然都是低阶药，但是混入花露之后效果很好，他们资质很好，外敷之后立刻解毒，体态强健。
苏子慕：“如果你实在不安，可以将药钱给我。”
怎么能这么算！端木朝嘴边的苦笑不知道是该变淡还是增浓，简直很无奈：“在不牵涉家族利益的前提下，你有任何困难，我都倾力相助。”
对于端木朝这种纯贵族子弟来说，碰到救命大恩，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赖，难得有赶着上前求砍的…但他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事心里就一阵一阵涌现对苏子慕的愧疚感，这让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苏子慕：“苏武要进帝都学院的学习斗技，你能帮忙吗？”
帝都学院是个检测确实拥有体质后，只要交够足够的学费就可以就读的地方…他见到过苏武出手，中级斗者，帝都学院没理由不收，他只要交一笔太少的钱！
这个忙帮得！端木朝又想苦笑了：“你不考虑一下。”
苏子慕语气很肯定：“这是我现在最大的困难。”
……
百里章华笔直的站在后山下来必经的道路上，冷漠的面庞紧紧崩起：‘父亲让我来的’，语气似乎太生硬了；应该是‘母亲不放心你’或者‘芳菲担心你’。必须记住的，语气最好软和一点，不要像昨天那样。
“百里”
“在这里干什么？”李青恍然想到：“如果是等你们家小二的话，就不用了。”
百里章华眉头紧紧皱起，如炬的目光冰冷的锁住他。
李青又慢悠悠的说：“上午课程就讲完了…”
oo
现在的太阳只羞涩的露出了小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