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正义拳头（作者：）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领着米香找到了钱必胜，安排她做报账员的工作，每个月工资不低于八百元，而且还有年底奖金。
米香高兴地当着钱必胜的面在我的脸上亲了我一口，把我弄得脸上一阵热，整个人要融化了的感觉，也特别难为情。
几天里，我整个人好像是做了一件天下最大的善事，心情荡漾，不管做什么事都很卖力，就算不是我的工作都尽力揽过来，还热心帮助办公室的其他人，做了很多份外的事。
唐伟跟我说：“你在办公室的口碑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都夸你能干、素质高、有潜力的年轻人。”
我托付唐伟给钱必胜打电话，问一问米香的工作的情况，钱必胜在电话里对她的工作非常满意，说她确实是一个能力强、素质高的女孩。她工作没几天就为公司解决了一个重大问题，她在核实一笔账的时候，发现这笔账是前年五百吨水泥钱款，这笔账被人挪用，财会收账笔记有假，上报公司之后，经过认真核对笔迹，确实存在这个问题，公司对财会人员进行解雇，并向公安机关报案，公安机关已经介入此事，帮助公司减少了一项损失。
几天里，我没有给米香打电话，原因是我很放心她的工作，很了解她的境况。
有一天下午，我忙完工作，刚坐下来就接到米香的电话，她说邀请我和唐伟一起吃顿饭，我和唐伟高兴，及早处理完公务，早早地来到她约定的饭店等候，米香适时到来，仍然身穿着一身白色带红花的运动服，脸色红润，仿佛更美了。
唐伟见到她时，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闪烁不定，唐伟偷偷地跟我说这次吃饭一定不能让米香买单，男人要有绅士风度。
其实，我在此之前这些事都已经计划好了，我点头答应，自己点了两样女士甜味菜，米香满心欢喜，让我坐在她的身边。我问米香今天喝不喝酒，她说她平时是不喝酒的，今天例外，一定要喝点酒。
唐伟不知什么时候带了一个数码相机，给我和米香照了一张合影，然后我又给他们俩照了一张合影，我们都很快乐，这顿饭是我从来到这座城市最有意义的一次。高兴之余，米香的酒量让我感到惊讶，她喝了差不多一瓶白酒也没有醉，我给自己定一个喝酒的量，绝对不能喝醉，因为我给自己定的任务要送她回家的，这种责任非常重大。
为了不冷落唐伟，我提出喝完酒后，我和唐伟共同送米香回家，他欣然同意。
在送米香回家的路上，米香在我和唐伟中间牵着我俩的手，感觉她的手软似无骨，滑滑的、细细的温暖，有一种磁性。
她一路走一路谈她近日的工作，谈的时候很投入，声色并茂讲述在工作中碰到各种人物的可笑、滑稽的事，我和唐伟就笑。
我几次看看她的脸，从她的表情我竟然看不到原来受人强迫的苦恼、离开父母的伤心、犯错误的自卑、生活的困窘，仿佛从前的事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我的内心有很多感叹，她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呢？是初春坚强的小草，任凭狂风肆虐，却没有枯萎，仍然任性地生长，挨过这初春的残酷，将会一定会迎来温暖的阳光。
我和唐伟把她送到了“安逸”小区租住的房前，米香要请我俩到屋子里坐一坐，我说：“时间也不早了，就不进去了。”
就在这时候，我和唐伟发现米香家的门口站了三个男人，身材都很魁梧，样子都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米香的脸变了色，放开我和唐伟的手，跟我和唐伟说：“就到这里了，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
我和唐伟不明白他的意思，互相看了看，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米香很急切的样子说：“你俩回去吧，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男人说话了：“臭婊子，我说这些日子找不到你了，手机号也换了，怎么不通知哥几个啊？在哪整的两个小白脸啊？”
我和唐伟知道这三个男人来者不善。米香像是乞求的样子说：“龙哥，你就放过我吧，我现在有工作了，不想再做什么了，从前我也做了很多，也不欠你什么……”
我这时才明白，这几个人就是前一阶段那个大明哥所提起的张哥、龙哥、海哥，今天总算碰上了。
那个叫龙哥的又说：“你他妈的不想活了，等吴辉回来，我看你怎么办？”
这个时候，必须挺身而出，我大声喊：“喂！几位大哥，我虽然不认识你们，但是米香是我们的好朋友，请你们放尊重一点，不要太过分。”
唐伟也说：“不要为难我的朋友，有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米香很着急地一个劲的给我和唐伟使眼色，要我们赶快走。
叫龙哥的恶狠狠说：“你俩他妈的算什么东西？他是我大哥的马子，你们也敢泡？不要命了……”他说着手一挥指挥另两个男人说：“揍他们！让他们滚蛋！”
他的话一出，那三个男人就从身上拿出不知是什么东西，有些发亮……
一股热流直冲我天灵盖，心脏没有章法地跳，我和唐伟知道一场恶仗在所难免，各自飞快地到路边也找石头或者树枝什么的当做武器准备大干一场。
米香这时却哭出声来大喊：“龙哥，我跟你们走还不行吗，不要为难我朋友好不好？”
那三个男人气势汹汹地就奔我和唐伟冲了过来……
我发现路边干净得要命，不要说一块手掌大的石头没有，就连一个一尺长的树枝或木棍都没有，唐伟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跑是跑不掉了，手里没有东西作为武器，还有拳头呢。
我俩的想法大概是一致的，都硬着头皮也向三个男人冲了过去，哪知道一冲了过去，才发现那三个男人拿的是手指粗钢棍，三条钢棍没头没脑地向我和唐伟的头部猛砸，我俩哪有还手之力，只有用胳膊拼命抵挡，每一棍砸在胳膊上有一种刺骨的疼痛，接下来就是身上热辣辣的疼痛，我俩招架不住被乱棍打倒在地上，我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身上疼痛加剧，唐伟也遭受同样的折磨，躺在地上打滚，米香哭着喊着拼命冲了过来挡在我们的身上……
三个男人也许是由于米香拼命地替我们抵挡还是打够了，停下手来，叫龙哥的恶狠狠地往地上用力吐了一口痰狂妄地说：“他妈的不识相，敢和大爷较量，不知死活……记住了臭婊子，明天到我那报到，你要是不去，别说龙哥不讲究了，我们走！”
三个男人胜利了，高傲地转身走了。
我和唐伟忍着身上的剧痛爬起来，看到米香也躺在地上大口气大口气的喘，把我和唐伟吓傻了，我俩赶紧把她扶起来，看到她豆珠眼泪往下淌，呆呆的站在那里。
唐伟拿出手机正要拨打电话，米香这才回过神来，一把就把他的手机多了过来，声音嘶哑地说：“求求你们，不要报警……要是报警我就会死了……”
我不知道米香为什么她会怕成这个样子，她到底怕什么？难道她以前的生活是在地狱里吗？可以想象她经过了怎样的苦难和折磨。我从心底里突然有一股难忍的酸痛，一把就把米香抱住，用手抚摸她的头发，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安慰她，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唐伟愣了一会儿说：“咱们到医院吧，米香伤得也不轻......”
米香抽涕着挣脱我的拥抱说：“我没事，你们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俩，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负责......”
我知道米香不想再让我和唐伟再受伤。
我哭着问唐伟：“大伟，你说！你生活的城市就是这样的吗？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吗？我们真的很脆弱吗？我是不是不应该来？”
唐伟抱着头站在那里，看样子也是流泪了，他过了半天才说：“原来我以为这个城市很美，现在我仍然感觉它很美。从前，我不想与谁争斗，现在现实给了我很多力量和勇气，我发誓！我要做一个堂堂男子汉，就是死，也要把这伙恶棍消灭掉！”
我拉着米香的手走到唐伟身边问：“我们是不是兄弟？”
唐伟含着带泪的眼看着我，又看了看米香用力点点头说：“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我说：“那就好，我们不能扔下米香不管，男人总应该做点什么事，就算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米香看着我们，脸上泪的梨花，像风曳得零零点点的，这支花正承受着一场无情的摧残。
为了不让米香再受到伤害，我和唐伟决定不让她回到她租住的房屋，把她带到我们住的楼房。
米香到药店买了一些治疗的创伤药，米香用外伤药为我们俩擦拭身上的伤痕，自己简单吃点创伤药，没有再说什么，眼泪却一个劲地留。
我把我的卧室让给米香睡，跑到唐伟那张床上，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睁开眼睛，浑身疼得要命，却发现米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离开了这座楼房，我赶紧拨打她的电话，却发现已经欠费停机。
我赶紧叫醒唐伟，唐伟一个劲地埋怨我睡得太死，要不然不会让米香自己一个人走的。
她究竟去了哪呢？我和唐伟赶紧打车来到她租住的房子，房子是锁着的，里面没有人。又打电话询问了钱必胜，钱必胜说早上就没看到她上班，正想打电话问我们呢。
完了！米香失踪了。她为什么离开我们呢？我和唐伟又到移动公司替她交了一百元话费，再拨打电话却也是提示关机。
这回该怎么办？我和唐伟都拿不定主意了。
唐伟说：“今天我给你请个假，你不用上班了，你去找找她，我要办点别的事，一旦有了她的消息，你尽快告诉我……”
我说：“好的！”
摆在我面前的困难很大，这个城市这么大，我到哪去找她呢？有一个地方也许能找到她，那就是郊区那个她曾经去过的二层小楼，去找那伙恶棍，这也是一个希望。再有就是火车站，没准她又重新回到那里重新去做违法的事。
我冒险到了郊区那座二层楼附近，躲在二层楼对面的一家饭店内，要了一盘菜，两瓶啤酒，隔着窗户我能看得很清楚二层楼的情况，苦苦冥想怎样能知道里面的情况，如果我冒冒失失地进入那个二层楼，动手打伤我和唐伟的那几个人要是在里面，我还将面临一场悲剧。
这时候，一个推着小车贩卖蟑螂老鼠药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个快板边走边有一种四川的口音喊：“蟑螂药、老鼠药，不用你们不知道，墙边鼠道放一点，安全除害最有效，快来买快来买，蟑螂老鼠不死我死掉！”
真有这么厉害的蟑螂老鼠药吗？他的话也许是真的，我想要是天底下无恶不作的人都是蟑螂和老鼠，我宁可多买几包，为民除害。
我机灵地把这个卖蟑螂鼠药的中年人叫住，我说：“大哥，对面那二层楼的有一个女人昨天还说她家生了很多蟑螂呢，还想买几包呢。昨天你怎么不来呢？”
中年人说：“昨天我在市里跑了一天，今天刚到这里连一包还没卖出去呢。”
我说：“那太好了，你到那个二层楼里看看，也不知道她在没在家，如果在家的话她一定能买的。”
中年人高兴，知道有买家能赚到钱，高兴地推着他的小推车到了二层楼前，不一会儿，人上去了后没进去就回来了，我问：“你卖了吗？”
他很失望地说:“二层楼里是锁着的，没有人呐，我明天来。”
看来米香不在那个二层楼里。
我在火车站寻找了每一个认为她可能出现的地方，也没见到他的影子，苦苦等了几个时辰，却怀疑上苍是画家，在天空挥毫泼墨，一整空的蓝色画纸被渲染得有些压抑。一阵阵的风过后，画墨开始流动起来，却变成了雨，不期然淋淋尽致地下着。
我的心失落到低谷，认真询问了每一个接站的“皮条客”看没看过米香，他们不是说不认识，再就说没看到。
两天里，找不到米香，我和唐伟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唐伟跟说：“这两天我正实施一个计划，已经初步掌握了这个犯罪团伙的证据，你就等着好消息。”
他这么一说，给我一点希望，我也没有问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找不到米香是我最大的痛苦。
我没心思工作，草草做完工作，就来到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走渴了就买一瓶矿泉水，走饿了，就在附近随便吃一点。就在一条街上，看着车来车往、人流如潮，我的心像夕阳落了山。
这时，我眼睛眼前一亮，你说我看到谁了？都跟我有很大的关系的一个人，凭借我聪明的大脑，还记得十年前他的长相，是刘爽，一定没有错。
刘爽跟我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十年前离开村子就到外面闯，也许是做电器生意看来是发财了。如今他个子也长高了一点，胖了一点，胡须都刮得干干净净，脸面光净，在这座城市人海茫茫里遇到他，实属不容易。
刘爽右臂夹着一个皮包从一辆黑色的轿车驾驶室里下来，一个女孩从副驾驶的座位上下来，腆着怀孕的肚子。
两个人一起走进一家服装店，看样子是来买衣服。
我也走进这家服装店装作看衣服的样子，留意刘爽和女孩。刘爽正为女孩试一件肥大孕服，女孩走进试衣间里，我凑到刘爽跟前，睁大眼睛看着他，刘爽也发现了我，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下，显得很意外和兴奋：“酒壶？”
“刘爽？”我也吃惊万分。
人生何处不相逢？有些缘分是迟早要发生的。
太意外了！刘爽伸出右手跟我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有力，传递着他的热情，给人一种信任的感觉。
他很兴奋：“你什么时候来的？十多年没看到你了，你的样子没有多少变化，长高了，也帅气了，现在干什么呢？……”
他问了我很多事，我说我现在在招商局打工，也说了一些家里的变化。
刘爽说非常想回到家乡去看看，在城市里生活的空间虽然大，但是非常不容易，家乡的泥土是香的，城市里的泥土混合着欲望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人难以承受。
我不知道刘爽为什么说这些话，也许是他厌倦了城市里的生活，也许是碰到了什么情感的纠葛，这一切我无从得知。
刘爽高兴问我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说他混的还不错，这座城市里有几个哥们。
刘爽的哥们我倒是不敢接触，毕竟刘爽是社会上的人，社会环境一定有很多复杂的一面。
我只能表示以后有的是机会结识他的哥们。
我跟刘爽谈了十多分钟，女孩从试衣间一出来，就看见了我。
刘爽说：“你们认识吗？”
刘爽说：“我刚才忘了给你介绍，她就是你嫂子，名字叫戴小菲。”
我伸出手来跟戴小菲握手，她的手有点凉、软。
我就笑：“还是第一次见面呢，是我的嫂子吗？真漂亮！”
“快到中午了，走！大哥请你喝点酒，叙叙旧……”刘爽非常热情地邀请我。
我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找到米香，哪有心情去吃饭，于是说：“我现在有点事要做，等以后有机会一定坐在一起吃一顿饭。”
刘爽也那种热情简直受不了，我拒绝了他的邀请，他也没办法。
我们互相留了手机号，刘爽跟我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再说我们从小是光腚娃娃，这个城市我最熟了，以后有什么事一定不要客气。”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唐伟打给我的，他说：“你在哪？我现在在公安局五楼刑侦科，你赶紧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