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被偷走的人生
我在医院挂了三瓶水。
在这期间我设想了无数中可能。
直到警察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我的浮想联翩。
“你好，你是不是周真。”
“我是。”
我瞬间切换出悲痛绝望的表情。
“你认识罗嘉音吗？”一个瘦高个警察问我。
“嗯。她是我初恋女友。”我点点头。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开始打转。
“我们接到报案，说是罗嘉音并非自杀，你六号下午在哪里?”
“我六号接到罗嘉音的电话，她说想见我一面，我就和她在林肯公园咖啡店见了一面。”
“那十四号晚上你在哪里?”瘦高个警察死死盯着我。我知道他想要从我的话里找出什么破绽。
“十四号晚上我在和我们部门经理应酬，一直到晚上两点才回家。期间我只去过两次洗手间。”
“据了解你大学时曾经自修过心理学，罗嘉音有严重的抑郁症你知道吗？”
他旁边的那个警察抢先开口问我。看得出他很不耐烦。
“是的，我看出来了，我还劝她看开一点，没想到......”我哽咽了，我知道这时候应该沉默。
“好的，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谢谢配合。你休息吧。”
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了病房。
我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里我看到了我的未来。
和周童一样的未来。
回家前我先去了趟超市。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大街上到处都是穿的花花绿绿的小朋友。
我记得小时候每次六一儿童节我都会和哥哥去拍照留念。大家都说我们两个长的像双胞胎。
我也是在后来才知道哥哥原来一直都那么恨我。他恨我的出现，夺走了他的家庭，夺走了他的幸福。
我径直去了酒柜。今天适合好好喝一杯。
我第一次喝酒是十三岁。那天也是六一儿童节。家里只有我和哥哥。哥哥怂恿我和他一起尝尝爸爸酒柜里那瓶包装很精美的酒。
我不想让哥哥生气，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我们两个躲在房间里吃着零食喝着酒。
哥哥还亲昵的擦干净了我嘴角的辣椒油。
可是自从那天之后哥哥再也没有叫过我弟弟，他甚至不愿意提起我的名字。
我们谁也没想到那瓶酒是爸爸出差时替他们局长带的。
其实那天我该向爸爸解释的，我该告诉爸爸其实偷喝酒的事我也有份。
可是我没有，我怕爸妈讨厌我，我怕他们抛弃我。我不想回到那个恶心的地方。我不想再见到福利院老师色咪咪的眼神，不想每天被他们脱掉裤子检查身体。
即使后来事情败露，福利院涉嫌猥亵儿童。警察需要证人作证我都没有出面。
我怕别人知道我的过去，我怕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完美人设崩塌。
哪怕我知道可能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我后来自修心理学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心理扭曲。可是谁的心理不扭曲呢？
我不过芸芸众生中懦弱又虚伪的其中一个。
我回到家才知道小区电路检修。停电一小时。
我坐在客厅窗前看着万家灯火通明，孤独就在那一瞬间找上门。
同城新闻报道了那天的事。标题尤为刺眼，十八岁男孩不堪高考重负跳桥!
我的眼泪肆无忌惮的顺着脸颊流下来，我知道我并非为一条生命的逝去而难过，我只是看到了曾经差点走到这一步的自己。
我们谁不曾在死亡的边缘挣扎过呢？
我知道，放弃就是一瞬间的事。希望这种东西，昨天还多的是，今天就什么也没有了。
电还没有来，可我的手机电量只剩不到百分之十。
不知道有没有人有过这样的感觉，一旦手机没电或者是没有网络。就会有种和世界失去联系的恐慌。
就好像一个人瑀瑀独行在这个冷漠的世界。
这大概就是现代人对手机的依赖。
犹豫了一会后，在睡觉和去酒店之间我选择了第三者，去网吧打游戏。
在第三次被决赛圈的冷枪放倒之后。我的负面情绪彻底倾泻出来。
我翻了翻手机通讯录，发现自己现在能投靠的人只有墨景深。
我打电话要到了墨景深的酒店地址后就订了机票连夜去了苏州。
夜晚的冷空气让我瑟瑟发抖。
我到机场后才发现，墨景深已经站在机场等我。我有点诧异也有点感动，因为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什么时候过来。
“你终于来了，我刚还在想，我再数十个数你要是还不来我就回去了。”
“真的？”
我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没有。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再数十个数等你。”
我感觉有一股暖流直击心脏。我告诫自己要收放自如，我告诉自己他只是逢场作戏。可我还是感动了。
自从哥哥离开以后，爸妈对我的态度也很冷漠，我知道他们一直觉得收养我就是个错误，他们都觉得是我夺走了周童的人生。
是的，确实是我夺走了周童的人生。
可是我别无他法。命运齿轮的旋转轨迹从来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回去的路上墨景深一直沉默的开着车。车内气氛很低沉。
我觉得在心里医生面前，自己就好像一个透明人。
“警察来找我了，他们怀疑我和罗嘉音自杀的事有关。”
我靠在窗户上，脑袋随着车子震动一下一下的磕着玻璃。
墨景深伸手把我的脑袋扳回驾驶座的靠枕上。
“我知道。你昏迷前那个电话是我打给你的。”
“那你也早就知道罗嘉音她妈去报警的事？”
“知道。”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方的承认。
“是我告诉她可以去警局申请调查的。”
“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你。”
墨景深突然一个急刹车。
他转头看着我。目光很冷漠。
“周真，难道你没发现，你其实一直都喜欢周童吗？”
我就像被电击一样跳起来，拉开车门就冲了下去。
墨景深也跟着我下车，他在我身后大声的质问我“周真我问你，当年的事你真的不恨罗嘉音？你敢说罗嘉音自杀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其实当年的检举信是你写的吧！”
我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