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为何拒绝
三个人都还驭气在半空当中，沈衣雪和夜天纵就一唱一和地向东方熠提了许多的问题，当然不能排除其中审问和质疑的成分。
而之前，沈衣雪和夜天纵可是都曾经看到东方熠从昏迷中清醒，再站起身来的过程，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提及，只是不断地追问东方熠关于天魔禁仙阵情况。
若是换做一般的人，恐怕就是迫于身份地位不得翻脸，也会因为稍微流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来。可东方熠从头到尾都表现地十分恭敬，更不要说又任何的委屈不满了。
只是，令沈衣雪感觉到无比诧异的是，在最后那一番话出口之后，她竟然从东方熠的眼底，看到了一抹一闪而逝的嘲讽！
嘲讽！
沈衣雪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或者是判断错误。东方熠可能会愤怒，会心虚，会不满，可这嘲讽是从何而来？
还是她方才那一番话说的，十分可笑？
沈衣雪怔楞的片刻，夜天纵再次豪爽大笑，打破了气氛的紧张和尴尬：“衣雪妹子，这就是说笑了。你是我魔界的天魔女，自然一切都要为魔界考虑，又哪里来的藏私，留后手一说？”
然后又深深地看了东方熠一眼：“想来，应该是东方熠的悟性不够，未曾完全领悟这天魔禁仙大阵的真正精髓，始终还差上那么一些，才会让你我钻了空子！”
说到“钻了空子”四个字的时候，夜天纵甚至还十分滑稽地扮了个鬼脸，让三人之间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等笑够了，夜天纵才继续开口：“方才，天魔女与我驭气而来的时候，看到东方魔君正从阵眼中心的木台上爬起来，不知道这其中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虽然夜天纵转移了话题，不过沈衣雪却总算是松了口气，因为夜天纵始终没有再提他是靠着她的混沌之气，才能够恢复部分真气的事情。
这其中，或者是因为他魔帝的面子问题，或者是也对眼前的东方熠有些防备保留，沈衣雪一时也无从猜测。
具体是哪一种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夜天纵终究是没有对东方熠完全说实话。
不过，东方熠对于沈衣雪和夜天纵又说了多少真话，也是个需要费心思甄别的事情。
沈衣雪脑子里一瞬间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念头，就听东方熠正在回答夜天纵的问题：“回禀魔帝陛下，此事说来实在惭愧。”
说这话的时候，东方熠的脸上，竟然当真浮现出了十分明显的惭愧之色。
她告诉夜天纵，自从圣山返回辖域之后，她就立刻组织修者，将整个辖域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排查了个遍，在确定没有带有鬼界气息的隐患之后，她犹自不肯放心，思来想去，就布置了这天魔禁仙大阵。
为了能让一次的天魔禁仙阵范围最大，东方熠也是煞费苦心，几乎动用了辖域内所有的修者，几乎将东方的整个森林都笼罩了进去！
而问题，就出在这范围太大上！
因为这一次的禁仙大阵，可以说是有史以来，东方熠所主持过的最大的一次，所以她自己很快就感觉到了力不从心，因此每日里不得不暂时停止运转一段时间。
而这一段时间内，她是无法感应到阵法之内的情形的。
到了近几日，更是因为长时间，超负荷地运转真气和神念，让东方熠甚至一度陷入昏迷当中，沈衣雪和夜天纵远远看到的，就是她刚刚从昏迷当中清醒过来的清醒！
说到此处，东方熠神色中的惭愧之意更加明显：“都是东方熠贪功冒进，不自量力，妄想着一劳永逸，结果却陷入了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竟然连魔帝与天魔女进入阵法当中都未曾察觉。”
这样一番话说下来，沈衣雪和夜天纵，就更是再没有了怀疑和质问东方熠的理由！
沈衣雪和夜天纵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东方熠的话无懈可击，他们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当下夜天纵再一次开口，笑道：“这倒也不能责怪东方魔君，想必衣雪妹子方才你也看到了，她为了主持这天魔禁仙大阵，已经是竭尽全力，不过是因为力有不逮才会出现不能控制的情况……”
“那是自然……”沈衣雪领会了夜天纵的意思，也是嫣然一笑，随即从头上将伽蓝冰魄针取了下来，看着东方熠，“当初，你们四大魔君，西门菲儿对于天魔舞有兴趣，南宫流火性子惫懒，选择了金针提升之术，北冥默孤傲沉默，对于我颇多戒备，全都拒绝，唯有东方魔君，选择了这个最为消耗真气和神念的天魔禁仙阵。这个阵法……”
说到此处，沈衣雪有心说几句关于这天魔禁仙阵的来历，然而心头似有一道灵光闪过，却又快得让她根本抓不住，只是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我知道，东方魔君修为高深，掌控魔界东方地域的时间甚至要超过魔帝夜天纵掌控魔界的时间，所以这金针提升之术，想必是不看在眼里的。不过……”
她素白如玉的手指，似乎泛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莹白光芒，让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她的指尖，移不开眼睛。
“这天魔禁仙大阵，毕竟消耗了东方魔君太多的真气和神念，甚至于出现了短暂昏迷的情况，让衣雪心中着实不忍。”
沈衣雪巧笑嫣然，目光清澈，无比真诚：“不如，就让衣雪以手中这伽蓝冰魄针，为东方魔君疏导一下经脉，如何？”
她以为，这一番话出口，东方熠就算是心中有所忌讳，想要拒绝，也必然是要找个让她无从反驳的理由的。却不想话刚一出口，就被东方熠直截了当地拒绝：“多谢天魔女的好意，东方熠承受不起！”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东方熠甚至连神色都好不掩饰，甚至还后退了两步，与沈衣雪拉开距离！
可之前一直都表现地滴水不漏的东方熠，怎么可能会突然露出这样大的破绽来？
沈衣雪心中疑惑，忍不住向身边的夜天纵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夜天纵会意，苦笑一声：“衣雪妹子，你有所不知，在魔界的局限性实在是太大了！”
“此话怎讲？”沈衣雪这一次是真的楞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提升了无数修者真气修为的金针提升之术，竟然被夜天纵说成有局限性！
夜天纵看了看东方熠，又看了沈衣雪一眼，这才继续道：“衣雪妹子，想必还记得任向东四兄弟？”
沈衣雪点点头：“那是自然，可当时他们不就是依靠着我的金针提升之术，才达到了真气实化的境地么？”
“当时你也就刚刚醒过来，对吧？”夜天纵道，“在魔界的时间，连一个月都不足！”
“不错！”
当时沈衣雪也就刚刚醒来，算上历劫口中她昏迷的那十来天，不要说一个月，就是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夜天纵又道：“可是，南宫流火在魔界的时间，却比我这个魔帝在魔界的时间，更长！”
“而他研习你所传授的金针提升之术，到如今，至少也有五百年了吧？”夜天纵不等沈衣雪开口，就又继续道，“按理说，就算是没有你精通，也应该是小有所成了吧？”
“可任向东兄弟四人，在你出现之前，为何不去求已经小有所成的南宫流火，反而要一直等到你出现在魔界之后，冒着被我和北冥默责罚的危险，潜入圣山附近去求你呢？”
“这一点，我知道！”沈衣雪终于找到了开口说话的机会，“任向东兄弟四人曾经告诉过我，南宫流火的修为太高，其真气当中所自带的炽热属性，让来自北冥默辖域内的修者，无法承受！”
沈衣雪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一点，我早就知道。而且在之前，为了对付西北冰川上所冒出来的诡异桃花，特意邀请南宫流火前来，南宫流火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必须跟随前往，以自身的混沌之气，为他和他所带领的那十二个修者，提供真气支援。”
夜天纵点点头：“那是因为你的混沌之气能够包容一切，虽然不及流火沙漠内内炽热无比的真魔气，但是在北方的酷寒地带，却是南宫流火一行人，最好的选择！”
“所以，”沈衣雪又是嫣然一下，捏着伽蓝冰魄针，朝着东方熠逼近了两步，与对方之间的距离，最多不超过三尺，“东方魔君，大可放心，南宫流火之所以不能为整个魔界的修者提升修为，是因为他自身真气的局限。而这样的局限，在衣雪身上，却是完全不存在！”
东方熠一愣，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慌乱，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夜天纵与沈衣雪一唱一和之下，竟然将她的退路完全堵住！
而沈衣雪说这番话的时候，手中的伽蓝冰魄针上，已经凝聚了一层彩虹般的七彩混沌之气，同时人也逼到了东方熠面前！
东方熠的脸色一变，一瞬间竟是说不出的阴冷狠戾，然而却是转瞬即逝，化作唇边一抹风情万种的微笑。
她同时飘身后退两步，轻启朱唇，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多谢天魔女的好意，只是东方熠此刻，实在是不敢承受！”
沈衣雪再次与夜天纵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开口：“为什么？”
而夜天纵也在同时道：“东方魔君，天魔女亲自出手的机会，其他修者可以说是求求之不得，你为何竟还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