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收保护费
几天后的清晨，早霞羞红着脸在等待太阳的升起。
爷爷推着装满草席的独轮车，在坎坷不平的山间小路上行驶。路边野草丛生，正有四个小孩在其中打闹，三男一女，最大的一名十来岁，皮肤黝黑，高不过四尺，体型健硕，而最小的一个仅有六岁的模样，皮肤淡黄，仅有三尺来高，肉乎乎的脸蛋增添几分可爱。
刚到巳时，五人一车停在庆元城东门门前的不远处。
小六子从未来过庆元城，这是第一次。
两丈余高的城墙，而上面的城楼更是达到四丈高，城楼下的三个大城门静静地大敞着，中间的城门上面嵌套着一整块白色玉石做出的石碑，玉石上面刻着三个红色大字“定元城”。
此时，城门处车水马龙，无数的人进进出出，略显拥挤不堪。
小六子大张着嘴，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的路人用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看向小六子爷孙五人。
庆元城由东向西呈长方形，长不过十里宽仅有五里。城里分为四个区域，东街、南城、城西、北湖。
有名的大商铺坐落于东街，无疑是庆元城最繁华的地方、南城主要是卖各类铁器矿石等材料、城西是各种杂货和卖菜等、北湖的西面与庆湖接壤，西边做成码头，东面是各种宅院。
小六子混入人群进了城，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尽是高大的城楼，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店铺，作坊，远处的过街楼吸引住小六子大部分注意力。
“这庆元城和镇上有着天壤之别，这里应该就是东街吧！”小六子惊愕的如此想着。
黑子推了推小六子，示意他赶紧跟上爷爷，而爷爷已经走到左边十几米远的街道上了，小六子健步追赶爷爷，沿着街道一直走下去。
不一会儿，几人被城墙挡住去路。右拐，一条笔直的街道一直延伸到远处西边的城墙。这条街道上行人比较少，只有几人用扁担挑着货物赶路的，更多的是赶着毛驴或者马车拉货车的，也有像爷爷一样推着独轮车的，而最少当属两手空空的行人了。
至于为何不走中间街道，小六子也不太清楚，方正爷爷走那里他跟着就是了。
小六子好奇地看着右边，奇怪的是右边基本都是两三米高的围墙，其中大部分墙上的中间都有一个小门，有的大开着，有的半掩着，有的直接就是关闭着。每隔几十米才有一条一米宽的小道，通向中间的繁华街道。
爷爷看着小六子有些疑惑的表情，便出言解释道：“这条街道是专门提供运输用的，你看这里的是不是看不到牌匾”。
小六子认真的朝附近看了一圈，果然见不到任何一块牌匾，心里明白过来的小六子，又把心思放到其他事情上。
几人径直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才停了下来，再往前几百米就是西边的城墙，右边有一座丈许的长石牌坊。越过石牌坊，这条街道没有高大的城楼，有的只是低矮瓦房，不远处有个非常巨大的露天广场。
广场上已有不少摊主在摆摊，爷爷找了个空位置，卸下独轮车上的草席，开始摆摊。
貔貅是那种坐不住的人，爷爷刚把摊位弄好，他就一个人跑去看热闹了。
到了午时，烈日当头，天气炎热，爷孙四人依旧在广场上，爷爷正和旁边的几个老农聊天，小六子三人则坐在旁边。
车上的草席只剩下了几张，再加上地上放着的几张，加起来不过十三四张而已。按照这个速度，再过两个小时定能出售一空。
吃过干粮，小六子实在热得有些受不了，便提议到附近逛逛。
刘淋说要陪爷爷就没有一起离开，走时爷爷嘱咐他们不要走太远，两个时辰之后必须回到这里来。
小六子和黑子应了一声便走出广场。
就在两人刚走没多久，貔貅就返回广场上，至于他之前都去了那里，又干了些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黑子在前面带路，小六子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小六子两人就走到了南城。
刚穿过石牌坊，就见到一把比门口还高的大刀放在一家店铺门口，门口上挂着“寶刀閣”的牌匾。
此刻，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店铺。平日里就喜欢舞刀弄枪的黑子，见到宝刀阁，两眼炯炯有神紧紧地盯着。
他健步如飞地来到店铺店门前，迈步走了进去，小六子紧跟其后，也进入到店铺里面。
店内人潮踊跃，有拿着刀细细打量的、有正和店员讨价还价的、有正在柜台处结账的、有正在上下扶挮的、柜台左边的一个区域，正有一人在那里拿着一把刀舞来舞去，一看就是有功夫底子的武者。
黑子死死盯着那人，眼中全是火热与羡慕的神情，手脚模仿那人的动作，不断比划着。
小六子见此倒是不以为意，走到一旁，看着货架上的各种各样的刀。
突然一名面相狰狞的大汉冲小六子喝骂道：“小屁孩！滚一边去，别挡着本大爷看刀”。
小六子胆怯的往一边闪开，又在附近看了看其它的刀，便觉得有些无趣，于是走出店铺随意找了个位置，蹲在青石板上，看街道上人来人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子才有些不舍地从店铺里走出来。招呼小六子，继续在南城闲逛。
当他们看到影子差不多有三分之一长的时候，小六子二人才回到城西的广场。
广场上一切依旧，到处是人，显得很拥挤，从各个方向不断有吆喝声传来。
爷爷把摊点收拾了一下，正准备离开这里，返回村子。
突然不远处传来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小六子等人循声望去，见到离他十来丈远的地方，有几个人正在砸一个摊主的罐子。
熟悉情况的人，赶紧简单收拾货物走人，有肩上扛的，有拿着扁担挑着的，有身上被的，有推车的，有手里拎着的，而有的人东西太小直接放到怀里或袖子的。
不明白怎么回事的爷孙五人，错愕地看着这一切。当看到有的摊主冲忙地掏出钱递给几人，不给钱直接摔东西打人，爷爷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收保护费啊！
爷爷急忙招呼四人，赶紧离开这里。可是为时已晚，那几人中有两人不管前面的摊位，直接冲到逃亡
人群。小六子他们本来就比别人反应慢，再加上年纪上的差距，自然落在人群的最后。
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抓着小六子的衣服，直接将他拎起来，被拎起的小六子双腿还保持前后的奔跑姿势。他一个机灵回过头，见到一个刀疤男子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
小六子害怕地大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刀疤大汉嘿嘿笑了几声，用力把小六子往爷爷所在的方向一扔。
爷爷见此，急忙伸出双手接住小六子，一股巨力作用在爷爷身上迫使他不得不往后倒退数步，才站稳身形。
刀疤大汉看到爷爷没有倒下，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几个阔步迈出抓住爷爷的衣领，就是一拳打在爷爷脸上，爷爷的嘴角溢出血来，双手紧紧抱住小六子，死死不肯放手。
爷爷将小六子护在怀里，他的这一举动似乎激怒了大汉，大汉喝令道：
“老不死的，骨头倒是很硬，放手”！
又是几拳打在爷爷身上，爷爷身形晃了晃倒在地上，小六子也一同摔倒在地。
小六子的眼泪顺着脸颊慢慢的流淌而下，他抱住刀疤大汉的小腿，一口咬了下去。
刀疤大汉一声惨叫，用力想甩开小六子，奈何小六子死死抱牢在他的腿上，而且没有松口的意思。结果显而易见，不管大汉如何用力甩，小六子就像寄生虫一样依附着宿主一般，死活不肯松手，愣是纹丝未动，死死抱住他的小腿。
大汉见到自己的裤子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小块，面露疯狂之色。他扬起手臂，一记重拳狠狠地击下。
“嘎嘣”！
小六子应声撒手，随之“扑通！”倒在地上。
疼得小六子不停扭动身体，在地上打滚叫喊，而且用双手不停在背部抚摸着。
“小鬼竟敢咬我，嫌活得太长？”刀疤大汉破口大骂。又是一脚踢在小六子胸口处，几个翻滚后小六子才停下来，非人般的疼痛，直接导致小六子晕死过去。
……
等小六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的木板床之上了，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突然想起被刀疤大汉痛揍的场景，身体不由打了个寒颤。
正欲翻身起来，手刚把身体撑起一点点，前胸后背便传来一阵剧痛，一声惨叫喊出后，小六子动作轻轻地重新躺下。后背又是一疼，小六子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
小六子暗骂刀疤大汉是畜生不是人，并诅咒他不得好死。
不一会儿，房间里走进三人，正是淋姐、黑子和貔貅。
黑子和淋姐关切地问道：“小六子你醒了，身体好些了吗”？
“胸口和背部还是很疼，爷爷怎么样了？”小六子先是简单说出自己的情况，接着急切问道。
三人不言语，淋姐眼泪不住地外流，小六子感觉气氛不对，再次问道：“爷爷怎么样了，黑子哥你倒是说话啊”！
“爷爷受了重伤，躺在隔壁，李大夫说恐怕……”黑子有些哽咽流着泪水。
小六子自然明白，黑子口中所说的恐怕是什么意思。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问道：“我晕过去到底反生了什么”。
黑子整理了下情绪，待情绪稍微缓和后，把小六子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小六子听。
当日刀疤大汉一脚把他踢开之后，提起他看见已经晕眩过去，就把他丢到一边。把气撒到爷爷身上，刀疤大汉先是将爷爷身上的银子全部拿走，看见只有一点零碎的散银，又踢了几脚爷爷才离开，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等那些人走后，黑子背着他，淋姐扶着爷爷，貔貅推着车，一家人跌跌撞撞，到夜色完成笼罩大地，才回到家里。
之后将爷爷和他分别放躺在床上，这才有空请来大夫查看伤势。
大夫说：“爷爷年岁以高，受这么重的伤恐怖很难痊愈”。
小六子听完之后，用力握紧双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
经过几天的调养，小六子终于可以下床了，他迫不及待的去看望爷爷。
刚走进隔壁的房间，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瘦骨嶙峋，皮肤暗黄身影正躺着床上，走进一看发现爷爷睡着了，可是脸上偶尔轻微扭动。
小六子见此，默默地走出房间。
半个月之后，小六子就差不多痊愈了。爷爷的病情也有了一些起色，已经可下床了，病情没有向坏的方向发展。
这让一家人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了。
这一晚，小六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武功高强，挥动一把大刀，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收保护费的大汉都屠杀殆尽。那一刻他是多么威风凛凛，那一刻是多么让人觉得解气。
第二天醒来，那种威风八面，震慑群雄的快意，依旧让小六子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