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观察
十月二十一日，早上八点，深秋的京都分外寒冷。
骆凡一身灰色打扮，他正站在一栋大楼的屋顶上，观察着街对面的清道夫京都分部大厦，正值上班时间，街面上人来人往，清道夫的员工们正三五成群的走进大楼。
骆凡从外衣口袋中掏出一个构造精致的金属盒子，在指纹识别区按下，盒子自动弹开。他倒出里面最后一粒蓝色的药丸，毫不迟疑的送入口中。这是无面人为他们这批外勤人员特制的药物，专门提供给刚刚能力晋升的外勤，作用是调整身体状态和保持基因稳定。
距离药品配发已经过了一个月，药剂刚好吃完。在药品的帮助下，骆凡感觉到自己的体内蓄满了力量，似乎只要有信号自己就能随时引爆。
这是一阵刹车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赶紧向街道上看去，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清道夫的大门前，一双黑皮鞋从越野车的后座上探下来，骆凡拿起手边的望远镜，镜头里一个魁梧的身影从车上走下，夹着黑色的公文包，一头黑色短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熨烫平整的蓝色军服，肩膀上一杠三星，正是清道夫京都分部的部长凌云志。
具骆凡查找资料了解，这位部长去年刚刚从西部地区轮岗来到了京都，依然保持着西部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
看到凌部长在一片问好声中进入办公楼的大门，骆凡看了下智脑显示的时间——八点十分。他随即将视线转移到大厦的十三层，看向走廊的窗户。
他掐着表，八点十五分凌云志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里，他步伐沉稳。
两分钟后，骆凡透过十三层的部长办公室的窗户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前的魁梧身影，这位部长大人先是在桌前翻看了一会文件，然后起身泡茶，坐在办公室内的会客沙发上，一边翻着智脑一边等待茶叶酝开。
“虫子怎么样，与昨天相比，他的行程是否有变化？”骆凡耳中传来苏婕姝悦耳的声音。
“没有变化，还是那么无聊，甚至连进入办公室的时间都完全一样。”骆凡有些无精无聊，“你那里怎么样，找到建筑图纸了么？”
“看乌鸦的了，我这破解软件已经准备好了。”
“稍等一会，这家建筑公司刚开门，现在进出的人太少，我一会混进去，连接任意智脑就行么？风暴。”林乌南大概在街上，声音有些嘈杂。
“要连接了他们公司内部网络的智脑才行，这样我才能黑入他们的数据库查找建筑图纸。”
“没问题。”
…………
凌云志舒服的窝在沙发里，他放下手中的热茶，在面前的茶几上拿起烟盒，夹起一根来自西北部的卷烟，惬意的吸上一口。
“还是西北的烟草够劲儿，京都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精致了。”
他怕了拍沙发的扶手，眯起眼，“这里的人精明的过分。”他脑中浮现出了杜月明的身影，又深深吸了一口来自西北的香烟，“不过，我喜欢。”
他翻翻口袋，掏出了一张暴力球比赛的球票，这种纸质的球票更多的是纪念性质，真正的发售全部通过电子形式进行。
“而且西北除了变异野兽就是荒凉的风，哪有这么多有趣的娱乐。”
部长大人头枕着沙发靠背，“运作回京都真是我近些年来作出的最正确的选择，虽然费用有点高。”他肉疼的咧咧嘴。
窗外，街道对面的高楼上，骆凡一手端着望远镜，一手在智脑上记录“喜爱暴力球，购买纪念球票。”、“喜爱抽烟”……
对于凌云志来说，这是惬意的一天，除了几个汇报的人员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多费心的事情，这就是当职位足够高的好处，提出一些方向建议，自然会有人去将具体事务落实。
今晚他要回家，因为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办公室处理的，这也是职位高了的坏处，工作和生活哪会分的那么清楚，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下午十七点，他准时迈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十七点十五分他出现在京都分部大厦门口，上了那辆黑色越野车。
依然守候在楼顶的骆凡，看着镜头中的情景，“乌鸦准备，目标已经离开，即将经过朱雀大街路口。”
“乌鸦收到，虫子收工。”
两个十字路口之外，一辆停在路边的独轮摩托上，林乌南带着一个红色头盔，结束通话后，他扣下头盔面具，启动摩托。就在这时，载着清道夫京都分部部长的越野车在他身旁疾驰而过。
车上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一辆独轮摩托远远缀在了后面。
越野车最终停在了距离将军巷一个路口的侧街上，凌云志下车进入自己新购置的二层别墅，这栋别墅售价不菲，但凌云志觉得很值得，毗邻将军巷，这让他感觉自己也有了被人崇敬的感觉，他越来越喜欢京都的“腐朽”气息了。
站在路口处看着凌云志步入家门的林乌南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凌云志的房子距离自己家这么近，前面的路口右转就是将军巷，他站在这里都能看见自己家的青灰色屋顶。四层的林氏将军府邸，在城市中不算什么高楼，甚至有些低矮，但在将军巷这片街区，却是地标一般最高层的建筑。
林乌南记得小时候问过父亲这个问题，镇北将军林定波淡淡的说：“他们谁敢挡住我的视线？”
这时的林乌南有些犯难，他在寻找对目标的最佳观察位置，不能让目标脱离自己的视线太久，不然就可能遗漏一些目标的特点。
最终，他发动车辆，在下一个路口右转拐进将军巷宽阔的街道，几分钟之后就出现了自己家四楼的书房里。
虽然林定波将军不在家，但他的书房也从不准许孩子们随便进入，这次林乌南是趁着家人不注意偷偷溜进来的。他将落地窗的窗帘拉好，只露出一道缝隙，从缝隙中探出一只单筒望远镜，观察着一条街之外的凌部长宅邸。
没多久，他就见到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了凌部长的房子前，从车中下来一个面目阴翳，半边脸被擦伤，手臂用机械夹板固定的中年男子，用没有受伤的手拎着一个黑箱子，快步走进了凌部长的家门。
几分钟后，凌云志和中年男子的身影一同在客厅中出现，简单寒暄之后，凌云志亲自走到客厅的窗前将窗帘拉紧。
林乌南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将望远镜调节为红外线模式，他看到镜头中两个红色的人影正在比划着什么，能看出魁梧的那个身影上身后仰，应该是靠在了沙发上，而相对消瘦的那个人影上身前探，一只手臂前伸，似乎在递送什么东西。
林乌南撇撇嘴，他知道这又是一场拿不到明面上的交易，在将军府中长大的他，对这种事毫不陌生。
就在他准备转换视角，观察目标房屋中其他位置情况的时候，身后的房门忽然被轻轻的推开了。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非常轻微，但在林乌南的耳中如同有人在耳边敲锣打鼓一般，他快速转头，正看见林折柔站在屋内背对着自己，正悄悄将房门重新掩上。
趁着父亲和哥哥们都不在，林折柔准备偷偷进入父亲的书房查找一些关于“囚徒”组织的资料，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将自己卖给了敌人的杀手。
悄悄关上房门转过身来的林折柔，忽然看到林乌南正站在落地窗边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
“嘘”两个人同时竖起手指挡在了嘴唇前。
“你怎么在这？”两个人同时小声说到。
…………
离开凌部长府邸的杜月明心情不错，他坐在越野车后座，闭上眼睛。虽然这次又送给胃口无限大的凌部长一份大礼，但换来的收获同样不小，地下世界的人都相信等价交换，那个贪婪的男人已经透露出口风，位于四余环路北边的交易区，最近比较乱，希望能有强力的外部势力介入，将它治理成与三庆交易区一样的城市模范交易中心。
杜月明兴奋的握紧双手，在京都还从没有人能同时控制两个交易区，他更看重的是交易区的地下贸易，所有罪恶都可以通过这里洗白，军火、刺杀、佣兵，甚至毒药和人口交易，杜老大似乎已经看到了无数带着血迹的花币涌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就是抱对大腿的好处啊。”
冷静下来的杜月明又想到了那个曾经烧毁了仓库给自己造成了重大损失的人，“有第一次就可能发生第二次。”
“黄蜂，你能确定是租住在七楼的那个家伙么？”
正在开车的司机立刻说道：“这次绝对不会错，那栋楼所有的租客里只有六层和七层的两个公寓是单独一个人，其他的都是拖家带口的普通居民，而且四楼和五楼的租户有几家已经搬走了。”
“嗯，等回去要继续盯着，我们这次不能急，一定要有十分把握的时候再动手。”杜月明觉得自己应该逐渐养成一代枭雄的气质了，对手下也要恩威并施，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这次一定要认准目标，不然，小心你的另外一只眼睛。”
前排的黄蜂侧过身，对着车辆后排点点头，“一定，您放心，杜老大。”
他的右眼上带着一个黑色的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