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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之豺】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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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29日

公女宅邸会客厅的对话气氛在突然之间急转直下,就好像堤坝决口之后的洪水,不受控制的在房间里奔涌起来,让参与对话的人们感到愈发窒息。

雷鸣候毫无保留的将朵恩需要的信息和盘托出,连一点掩饰的意图都没有,甚至让人怀疑他脑子被烧坏了。难道他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当我们小心翼翼的忖度自己步调的时候,他竟然堂而皇之的将反逆的意图摊在了桌面上。

「公国的继承权我是第一顺位,所有人都知道,我成为大公是迟早的事情。而且我不记得帝国喜欢插手这些小事。」朵恩的喉咙紧紧的缩着,勉强做出了还算冷静的回应。

「你我都清楚,帝国从来都只做他们想做的事。殿下,按照我这些年来对您的审视,您应该已经猜到了使者的身份才对。我们还是更加坦诚一些吧。」

雷鸣候早已恢复了庄肃,之前一瞬间的疯狂就好像是未曾存在过的幻觉。

朵恩一直盯着雷鸣候的双眼,似乎想要找到些许真实的诚意。她当然找不到,因为像雷鸣候这种身份的人,只会让对方看到自己想让她看到的东西。

朵恩最终还是妥协了。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肩膀微微垮下:「我不明白。」

这句「不明白」有很多不同的含义。比如「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够坦诚」;又比如「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但是雷鸣候却很明白,他很明白朵恩已经放弃了毫无意义的语言抵抗。她只是在说,自己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帝国会做出这种决定。

「我和你一样,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但是我很清楚,托雷沃庞需要公国换一个主人。帝国几百年来都没有试图吞并过任何一个国家,这当然不是因为每一任大帝都很仁慈,而是因为不值得。他们选了你,就证明帝国需要让公国政权稳定过渡,而不是让我们变成魔兽肆虐的混乱废墟。」

五十多岁的雷鸣候像是教导小孩子的长辈,耐心的对朵恩讲解着。

朵恩自然不是小孩子,而是在贵族政治圈长大的精英。她很容易就从雷鸣候的提示中分析出有个更加精准的结论。

「托雷沃庞不可能会在乎我们是不是会混乱。他们现在竟然一片好心的希望公国保持稳定,那么就一定是在图谋更加长远的计划……」

雷鸣候点头:「殿下眼界深远而嗅觉灵敏,看来我们接下来要完成的工作并没有那么难。」

朵恩轻哼一声:「托雷沃庞的意志有谁能反抗呢?我们只不过是工具和傀儡而已。只要他们发声,我父亲大概会直接让位给我,我们的工作从一开始就没看到什么难度。」

「帝国当然不会发声。他们需要让这件事在无声中悄然而行。所以这时候,他们才会用的到使者,才会用的到我,才会用的到殿下。」

「才会用的到尤拉西亚,对么?」朵恩将话题灵敏的转移到了目前这场莫名其妙的入侵战争之上。

没人会真的相信尤拉西亚会为一条被污染的河流而发动战争。这世间一切的不合理必然隐藏着某种合理的解释。

「我不确定。」雷鸣候摇头道,「尤拉西亚的入侵的理由本就非常牵强。假设这一切都是帝国授意,那么我们现在最需要判断的问题是,让你继承公国到底是这场战争所追求的结果还是只是帝国某个计划的一部分。」

「如果助我成为大公并不是战争的目的,那么这场战争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朵恩用手指轻轻点着沙发的扶手,「我们甚至不能确定,尤拉西亚发动战争是不是受帝国驱使。」

雷鸣候轻轻张开双手:「能够让所有人衷心拜服的权力,必须足够恐怖,也必须足够美丽。帝国之所以是海蓝大陆之王,不仅是因为它拥有可以碾碎所有国度的力量,也是因为它从未这样做过,它讨厌弄脏自己的手。」

朵恩默认了雷鸣候的看法:「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反抗的余地。况且,我成为大公也可以保证修然公国的最大利益。只是,我不知道现在我能做些什么。」

「尤拉西亚为了尽量扩大突然开战的优势,在第一日只投入了四万人。为了掩人耳目,甚至连后勤调动都是在开战之后才全面启动,最多能凑过来八万人就不错了。艾斯卓拉这次聚集的兵力会达到十五万。如果情势有变,他们可以抽调各地的防卫力量,让阿玛兰斯防线采取保守姿态,把修然城的驻军堆到二十万人,这是昨天会面的时候王子殿下暗示过的。王国方面是打算用压倒性的力量让尤拉西亚知难而退。但是,如果尤拉西亚的身后是帝国,他们大可以弃守所有边防,将全国的战斗力压过来……」

朵恩脸色渐沉:「但是,现在除了我们两人,王国中还没人嗅到帝国的味道。」

「是的。到了那个时候,将爆发一场王国意料之外的、绞肉机式的血战。」

十万人以上规模的全面战争,足以让尤拉西亚和修然城之间数百公里内的领土变成魔兽肆虐的地狱,那将是三五年内都无法供人类活动的领域。

「所以……」雷鸣候继续开口,「还有另一个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可以避免这种最差的结果。」

朵恩猛的抬手,止住了雷鸣候接下来的提议。

我对旁边的源川呲了呲牙,源川有点心不在焉的耷拉着眼皮

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知道雷鸣候的提议是什么。朵恩的反应这么大,毫无疑问是有关暴力篡位的事情。用隐蔽的手段刺杀掉修然大公,有雷鸣候的支持,身为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朵恩自然可以顺利上位。到那个时候,尤拉西亚的战争大概率就会结束了。

「就像雷鸣候您之前所说,我们不知道这场战争所期盼的‘结果’是什么。如果我继位仍然阻止不了战争,得不偿失。」

我认识朵恩时间不长,虽然很多时候她都在展现着上位贵族的杀伐决断,但是我总觉得她不是那种能对自己父亲下手的女孩。因为她有着很阳光的一面,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清水,那种温存并不是作伪。

雷鸣候大概洞察了朵恩的软弱——或许对他来说是软弱吧——但他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微微点头,顺了朵恩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会客室侧面的门被敲响了。

敲门的声音很响,就像是生怕我们听不见一样。

朵恩支起身子,和雷鸣候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副警惕的神情。

「奈什劫尔。」

她轻唤我的名字,示意我去开门。

我紧走几步,捏住门把,将侧门开了一个缝隙。

我原来以为,门外应该站着一个等待传话的仆人或者侍卫。

但是门后那道黑影像一堵墙,拢住了我的视线。暗岑岑的重型铠甲在门外的阳光之中撒发着冰冷的气息。

我下意识的连退两步,手也按在剑柄上。

修然城的黑色【皇后】,迈着沉重的脚步,推开门走进来。地板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就像是随时都在那黑影之下破碎。

雷鸣候和朵恩全都从座位上站起身。我看到雷鸣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尖锐的敌意,像是在看一头从丛林里踱出来的野兽。

「你怎么来了?」朵恩失声问。

我知道【皇后】是和朵恩有密切关系的伙伴,而不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只是刚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我的潜意识有些炸毛。

【皇后】伸出一只手,铠甲缝隙间发出的金属摩擦声让人头皮发麻。被黑色完全覆盖的右手食指指向雷鸣候所在的地方,向正门的方向随意拨动了两次。

那是在示意雷鸣候离开。然而这种轻浮和散漫的动作无疑包含了极大的侮辱,尤其是对修然城一人之下的雷鸣侯爵而言。

雷鸣候倒是没有变脸色,不过心下应该已经火冒三丈。

朵恩很机敏,她连忙上前按下【皇后】的手臂,生怕真的激怒雷鸣候。

「侯爵是为了我才在这里的,现在是自己人。」她努力用淡然的口气劝着。

【皇后】就这么冷冰冰的站在原地,既没有坐下的意思,也不说话。气氛变得越来越奇怪。

好在雷鸣候气度非凡,他能站在今天的位置上的确有过人之处。

「【皇后】先生一直深居简出,我又和军部速来交往不密,今天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和您近距离接触。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有什么误会,我的形象在您心中似乎不是很入眼。」雷鸣候和气的说。

不过这番发言倒是让我有些奇怪。身为【皇后】这种军队灵魂一般的存在,在士气和宣传层面上的价值往往比战斗力的价值都要高。哪怕是那些由于性格原因不热衷于社交活动的极少数,也不会连上层贵族的核心人物都不熟悉。

按照我和源川之前得到的情报,修然城【皇后】的真容一直都是一个谜团。他的生活区是完全隔离的地带,哪怕是高级军官之中都完全没有人和【皇后】产生过任何交情。

但是我以为,至少帝国的上层该对他了如指掌才对,否则他又怎么可能沾上军队这种最终暴力的核心位置?

雷鸣候的一番话,推倒了我对【皇后】所有的猜测。他本来已经足够神秘,而现在更是让这层神秘雪上加霜——人最大的恐惧就是对未知的恐惧。

就在所有人都在好奇【皇后】会怎么回应的时候,【皇后】竟然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像深夜一样漆黑的长发从头盔之下倾泻而出,一直流淌到腰际。

「我不是‘先生’。」她轻声说。

我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甚至忘记了合嘴。在场的人,除了朵恩,全都和我是一样的表情。

源川的手用力的捏在我胳膊上,我好一会才回过神,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如果她之前为了某种原因,而完美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又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若无其事的亮出自己的盔甲下遮掩的一切?像她这种地位的人,想要在高层隐藏真实的自己,无疑是一个极度困难的挑战。可她现在又是毫无顾忌的态度,这让我的逻辑和判断完全混乱了。

「不要紧么?」朵恩显然也没读懂这个女人的心思。

我无法分辨修然【皇后】的年龄。她的面庞显示出了一种令人微微恐惧的光洁,皮肤仿佛幼儿般毫无瑕疵,甚至有些苍白,那大概是长时间以铠甲遮面不见太阳的原因。小小的下巴,长长的睫毛,精致如还未走出过深宅的少女。

与皮肤完全相反,她的眼睛闪烁着夺目的金色,我从没见过这种黄金色的瞳孔,不由得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人类。那双眼睛里面淡漠的情绪,就好像昭示着她已

然历过这苍荒人世间一切的一切。

这当然是我不着边际的臆想。这个女人之所以能成为修然【皇后】,除了压倒性的力量,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而且,我本以为这身铠甲之下是一个体型宽大的男人。可现在一看,修然【皇后】的体型和朵恩并没有什么差别。这套铠甲只可能是比想象中厚的太多,才能把一个纤细的女人铸造成一团庞大的钢铁。

我忍不住咬牙:她怎么可能穿的动那种东西!?用能量驱动?可是连我都没感觉到任何能量波动。

「既然你说是自己人,那么认识一下也好。」女人这样说着,向雷鸣候伸出手,「雷鸣候的名字我听说过,我对你没有意见,只是不喜欢进行不必要的对话。」

雷鸣候摇了摇头,和她的手握在一起:「完全理解。只是完全没想到,我们的【皇后】竟然是货真价实的‘皇后’。」

他针对对方的性别进行了小小的调侃。

「艾维昂。」轻描淡写的自我介绍。

「非常荣幸。」雷鸣候点头对她示意。

朵恩忍不住回头看了我和源川一眼:「就算说了是自己人,你也太草率了!这屋里不光只有我们。」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嗓子有些发紧,朵恩对我们的信任度果然已经下降了。这毫无疑问是清水泄露我与真银关系的后果。

可是她依旧让我们参与了这场会话,这其中的矛盾点让我产生了深深地危机感……难道是因为她本来就打算事后要将我们灭口?尤其是在连【皇后】这种压倒性战斗力都现身的情况下,使猜测变得更加有说服力。

但是我随即就抛却了这个念头,因为朵恩没有掩饰自己的不信任。如果她要对我们采用极端的手段,那么就不会在刚才表达自己的态度。

最终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她是想刺醒我们,让我们看清楚双方的关系。

这应该已经算是翻脸了吧?我忍不住想。朵恩应该是在暗示,现在大概是我们能够体面离开的最后机会了——离开这里,离开她的核心圈子,离开修然城的纷争。

我心下暗自叹气。这个结果或许已经不算太差了,毕竟是我自己暴露了不该暴露的情报。能够全身而退,就应该知足。

等雷鸣候的会面结束,就和源川一起离开,我这样打定了主意。趁着矛盾没有公开,我们只要对奥索维示好,就可以会建立更牢固的信任关系;要是等朵恩拉下脸开始赶人,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不能让奥索维看出来,自己是把他们作无可奈何的下家落脚。

唉……

这时候,客厅的主人已经拉着艾维昂坐了下来。

「你这么突然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艾维昂身上巨大的铠甲几乎把宽大的沙发全都占据了,不过她似乎很享受不戴头盔的机会,用手曼斯条理的顺着自己的长发。

「有个人想要告诉你一些事。他不敢随便进来,所以由我代劳。」

朵恩的表情更加精彩:「你今天真的是够让人惊喜的。」

「艾维昂女士……如果是私密的事情,需不需要我回避?」

雷鸣候在这个时候很有分寸的做出了提议,这是为了缓和刚才的冲突,也是为了示好。

「我不在乎,那家伙也没说不许别人听。」

【皇后】艾维昂的态度带着一种骨子里的冷漠。这种冷漠并不是来自对权威的蔑视,又或者超级战士的傲气。她说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是因为不得不开口。

非要做比喻的话,我们在她的眼中就像是路上的石头。她想要去往道路的尽头,遇到石头的时候总是要迈过去的。而当她迈过去之后,绝对不会还把那块石头放在心上。

朵恩似乎斟酌了一下情势,最终点了点头:「你说吧。」

「帝国短期内的计划,是要解决橡胶的问题。」艾维昂像背书一样僵硬的扔出这么一句话。

朵恩听完之后还在皱眉思索,而雷鸣候却立刻直起身来。

雷鸣候的家族在修然城各项产业之中都占据了不可忽视的份额,有不少人认为侯爵从商业上狂敛来的财富已经远远超过了修然大公。

朵恩从小耳濡目染,对政治和权术嗅觉很灵敏。然而对于商业上的运作和了解程度,就明显不是雷鸣候的档次了。

「这个说法是从哪儿来的!?」雷鸣候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点急躁。

艾维昂用目光扫了他一下,没有回答的意思。

朵恩插话:「侯爵大人,您好像有什么看法。」

雷鸣候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郑重的对朵恩点头:「是的。这个切入点很犀利,帝国的动机或许真的是为了橡胶也说不定。我只是奇怪,会有人传出这种话。难不成……帝国使者与我们之外的第三人有过接触?」

但是他随即就摇了摇头:「不,对方在和我见面的时候说的很明白了,我和你是帝国在修然城安排的唯二选择。」

「侯爵大人,橡胶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朵恩问。

整个海蓝大陆,气候条件和土壤能够满足生产天然橡胶的地区只有两个,其一是阿玛拉斯,其二就是艾斯卓拉的南部。我虽然不懂商业运作的问题,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帝国工业所需要的橡

胶原料可以从阿玛兰斯和艾斯卓拉两个国家进口。但是由于阿玛兰斯的运输线必须过境艾斯卓拉,作为唯一的竞争对手,艾斯卓拉对阿玛兰斯的出口橡胶征了重税。尤其是当双方局势恶化的时期,更是连交通都会封锁。

所以对于艾斯卓拉,橡胶的出口可以说是国家财政的重要来源。艾斯卓拉橡胶原料近乎垄断的地位使他们拥有了坐地起价的权力,艾斯卓拉几百年里着实赚了帝国不少钱。

但帝国是绝对不可能会因为艾斯卓拉赚了自己的钱而大发雷霆的。因为对帝国来说,其他国家富有了,他得到的好处更多。高质量的后加工成品,重新倾入其他国家市场的时候,帝国就轻而易举的把付出的成本化成数倍的利润。在这部分利润中,自然也有艾斯卓拉的份儿。

不过,雷鸣候所看到的并不仅仅是这些东西。

「我们都知道,一年之前,在帝国的授意之下,阿玛兰斯在尤拉西亚的菲尔伽城登陆作战,然后一举击溃尤拉西亚的部队,逼迫其割让了菲尔伽的领土。这样一来,阿玛兰斯就几乎打通了我们对他们的封锁。虽然海运的单位成本远远高于铁路运输,但这也足以让他们避开我们的中间税,向帝国倾售更加便宜的橡胶原料。」

「这是我们早就清楚地事情。王国当时不久就削减了橡胶的利润么?我们整体市场份额并没有降低太多。」朵恩说。

「你只知道我们出让了利润,但是你知道当市场重新达到平衡的时候,王国橡胶原料利润损失的百分比是多少么?」雷鸣候问。

朵恩皱眉:「百分之二十?」

雷鸣候摇头。

「百分之三十?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不,你完全猜错了。」雷鸣候叹气道,「我们利润的损失是百分之六,这也就意味着整体价格的下降甚至没有超过百分之五!」

朵恩略微有些诧异:「是这样么?我的确对经济情势不太了解。但这样说来,我们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是么?」

「可是对帝国来说,他们目的或许根本没有达成!帝国或许以为,只要让阿玛兰斯绕过我们的封锁,就足以使橡胶价格大幅度下降。但是他们错了,整个产业的物流链条、中转商乃至路线保养的积累,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立起来的。相比起白手起家的新运输线,我们王国上层贵族在领地之间达成的交易和路线太成熟了,在价格上根本不需要出让太多的空间。」

朵恩的面色渐沉:「您的意思是,这场战争,是帝国为了抑制橡胶的价格,重新采取的新策略?可是为什么呢?」

雷鸣候也在思索,他的神色越来越消沉:「稳定市场内百分之五的价格浮动,其产生的冲击波就足够巨大了。可这仍然无法满足他们,那就是说,帝国对橡胶的需求是不正常的……帝国是想要大大的扩张军事储备……」

「军事?」朵恩更是不解,「帝国现在还有什么需要用到武力的地方么?整个海蓝大陆其他所有的国家加起来,都比不上帝国三分之一的军力啊!」

雷鸣候用力咳嗽了两声,似乎在努力敲碎自己本想说出来的话。

朵恩一愣:「你是说……」

「哎。」雷鸣候用力挥着手,不让朵恩把那句话说出来。

朵恩拧着眉毛看了他半天,忍不住露出一个充满了荒谬情绪的劣质笑容:「这是不可能的呀。」

「我也觉得可能性非常非常小。可是无论你、我还是你的公爵父亲,都并不了解十七世大帝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们是在说另一边。帝国对军备的扩张,如果不是要在本大陆动武,就一定是想要针对另一边的结晶大陆。可是两边大陆已经在几乎隔绝的状态下相处了几百年,帝国又为什么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常识打破这个平衡呢?

「不,我认为帝国不可能将目标对准结晶大陆。帝国要的是稳定不是动乱,现在无论经济民生帝国都处在昂扬期。冒然对远在天边的另一个大陆动武,只会让帝国承担毫无意义的风险,完全不符合逻辑。」朵恩坚定地说。

「殿下说的没错。而且,就算保罗大帝头脑发热,一意孤行想建功立勋,帝国的元老会、贵族阶层和【龙炎】的魔导师议阁也绝对不会支持。没有他们的辅佐支持,这么庞大的计划不可能贯穿到我们现在所处的层面。」

「那么,是我们之前的推断有错?」

「储备应该是在扩张的,至少到这里没错。帝国没有动武的基础,那么最符合实际的猜想,应该是帝国方面取得了某种科技上的突破,对橡胶原料的需求有了巨大的增长。」

「可能性很大……我听说……」

「你看我干什么?」

二人的谈话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都抬头看去。

说话的人是艾维昂,她看着我站的方向。我楞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她看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源川。

「看看怎么了?」源川被她突然针对,顿时懵了,随口答道。

朵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站起身对我们挥手:「这里不用你们了,可以出去了。」

公女的措辞生冷尖锐,我拉了源川一把,不声不响的退出门去。

离开房间之后,我快步走在前面,像逃跑一样回到了房间里面。

「这下

算是撕破脸了,没便宜可占了!」我把门一关,憋在心里足足半天的闷气可算发了出来,「收拾东西吧,我去找奥索维沟通一下,能说通的话咱们今天晚上之前就离开修然城。」

「啊?你说什么?昨天给我分析了半天的大道理,今天说变卦就变卦?」源川说。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没看见朵恩的态度么?明摆着就是在暗示,让我们识相点儿,别等着她开口轰人!」

因为心情不好,我说话也带上了一点气急败坏。

「我没觉得。朵恩冷言冷语,不就是在雷鸣侯爵面前装装样子么?」

「装样子根本用不着那么刻意!在雷鸣侯爵看来,我们不就是两个跟班么?堂堂公女,哪用得着和跟班甩脸色!那是做给我们看的,不是给雷鸣候看的!」

我不自觉的提高了声调,挥手打散源川反驳的念头:「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包好你那个六十万的毯子!我这就去找奥索维,先跟着他们混一段时间,看看他的那个计划靠不靠谱……」

「不!」

我正要推门,不料被源川斩钉截铁的一个字儿给拦住了。

以前,我们两个人的行动都是通过讨论来决定的。如果我们其中有人态度非常坚决,那么另一个人就一定会妥协。

我刚才的态度已经足够坚决了,我没想到源川会给我否定的答案。在我看来,就算我这一次的判断有错误,源川也拿不出具有说服力的佐证来推翻我的观点。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从来没有对抗过我的决定的。

「你说什么?」我重新合上门,扭头盯着她看。

「我说,我们不走。」源川站在那里,带着一股倔强的模样。

我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努力用理智压制下自己的情绪:「理由呢?」

「没理由……就不行么?」

肚子里面的怒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尤其是当我看到她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

「你……」我刚准备破口大骂,就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源川的眼睛里闪动着不甚分明的光彩,从我认识她以来,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我们两个,还没有什么事相互隐瞒过。你把想法告诉我,这一次我听你的。」

我深知源川不是那种自私任性的女孩,她在我们以往的交流或争吵中,都体现出一种浓厚的理性和智慧。这一次,她完全反常的状态引起了我的注意。

看到我按下了自己的情绪,源川的态度也没那么尖锐了。她用手指尖拨弄着鬓角的头发,反而有点儿难为情的样子。

「哎,不说是不是不行?」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知道她一定会说。

「我对那个……那个……艾维昂……挺有兴趣的。」源川讪笑着说。

「你这个泡妞的欲望是不是可以暂时放一放?以后有的是机会……」

源川突然「哇」的叫了一声,像个疯女人。我的话说了一半,被她这一嗓子给堵在了喉咙里。

她靠过来,两只手紧紧抓住我胸口的衣服,把头扎在我身上。

「这次不一样啊……」她闷声闷气的在我胸口咕哝着,「这次是真的中了毒了。」

「不是吧,你……」我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仍然不敢相信,毕竟我认识的源川还从没这么失态过。

「栽了……那个女人太帅了……」

「你也不能只因为长得好看就这么豁出去啊。」

「你又不是没看到她有多厉害!!我心仪的女人就一定是要比我还厉害的才行!!我当初喜欢真银不就是因为这个么,但是真银和她一比,根本不够看啊。」

「真的是莫名其妙……长得好看,力量强大,就一见钟情了?」

「你个臭男人懂屁!」源川把我推开,「这是女人的直觉!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了!嗯嗯,一定没错!」

我捂着自己的脑袋,感觉掉入了一个无底洞。

「如果我说一定要走呢?」过了半天,我才无奈的问出一句。

「那咱俩就掰了吧。」源川抬手,把旁边的包裹扔到我怀里,」这毯子给你,卖了分我一半!」

我是肯定不能就这么把她撂下不管的,可是看她这死钉钉的样子,我大概无论如何也拗不过她。

「咱们两个留在这儿,到最后你勾搭上了看中的女人。我呢?我又有什么好处?」

「毯子卖了的钱全给你,这总行吧?」

「啧……」我感觉自己已经在这件事情上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那就……先留下吧……」

这半年来的准备,倒头来变成了一出帮源川追女孩子的剧本,我只觉得自己脑袋瓜里不断回响着一个声音——你真是个大傻子。

「哈哈!我就知道你最好!!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源川兴奋的扑过来,抱着我的脖子跳脚。

这种虚伪的行为让我深恶痛绝。这混蛋刚才还一副说掰就掰的样子。

我嫌弃的把她从身上拽下来:「底线,我要讲明白。」

源川心情非常好:「你说你说!」

「艾维昂是修然的【皇后】,这场战争谁

都看不见底。如果出现最坏的结果,修然城破城,她可能是要留下来鱼死网破的。那个时候……」

「啊,我不会这么笨的……」

我摆摆手,没让源川说下去:「到了那个时候,你怎么选择,我不知道。但我要说清楚,如果你留下来和她在同生共死,我不会陪你,明白么?不要拿以前救过我的事情来捆我。」

「…………」源川撇嘴,没搭腔。

我叹了口气:「该说的我说完了。你看中的女人,你自己拿下,我只管混日子。和朵恩、和帝国之间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我可都撒手不管了。」

「行啦行啦,你想怎么混都行。」源川眨巴着眼睛,似乎精神头已经完全溜到了艾维昂的身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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