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保安
这个女孩就是吴叔叔的女儿,他现在的妻子。
他开始没发现,等他发现也不敢承认,后来他终于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喜欢你高大健壮,是个能依靠的男人。”
“你不知道我穷吗?”
“穷怕什么?我可以帮你。”
“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帮呢,我现在真的不能给你什么。”
“我不要,我只要你一个人。”
“你还小,你应该先问问你父母。”
“跟你比,我是小一些,但我也成人了。何况这事他们知道,也没拦着我。”
鲁义方才当真了,不由得问: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怕你看不上我呢!”
鲁义挠头了。
“我个子矮吗?”
“正好我个子高啊!”鲁义都觉得是最精彩的回复。
齐雅茹的粉拳便打到他厚实的胸膛上。
这一刻,她就是他的天使。虽然个子稍矮些,但身形算得匀称,脸庞、眉眼透着精神。以他鲁义现在条件还敢有旁的痴心妄想?他首选的是女孩的心灵,尤其要接受他的母亲。
于是他试探问:“你不嫌弃我的母亲吗?”
女孩笑了:“我嫌弃——现在还能和你站一块吗?相反我还有些喜欢她,谁又能保证永远不得病呢!”
这次谈话算是建立了他们脆弱的关系,但是现实的困难就摆在眼前,他还没有成家的资本。
秋天到了,收获的季节,鲁义也算了一下,根本没攒下什么钱。期间最大的快乐就是偶尔和母亲和齐雅茹一起吃顿好的,怪就怪自己挣得少,也只能改善一些伙食。而工期到头了,包工队解散,他需要找寻新的工作。
蒋清波约他一块上水泥厂。蒋清波是包工队里另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他干活有时耍滑,所以鲁义和他的关系较蒋清泉差许多。但他说已经托好了关系,去就可以直接上班。鲁义还是犹豫,便想找清泉商量。晚上到他家时,他出去玩了。鲁义便说没什么事就要回去,清泉父母非要留他坐会儿聊家常。实在是因为鲁义归来这段时间无论上班还是在家里都任劳任怨、不卑不亢,尤其孝敬母亲,赢得了好名声。
鲁义本就叫他们舅舅、舅妈,都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再加上清泉的关系,他也希望走得更近些,便说了些掏心窝的话。舅舅、舅妈也同样接走心的话,便说到在钼矿上班的事。
舅父说:“开始谁愿意下到地底挣那卖命的钱,还不是逼的。眼看着清泉大了,盖房子、定媳妇,都是饥荒啊!可是干着干着,还习惯了,再让我换别的工作都干不上来了。哪还有比这挣钱的,要说危险,也没想象那么可怕。总出事,谁还能干啊!老板也受不了。反正我是干了好几年,不然这房子还有清泉的新房子哪盖得起来呀!”
听这么一说,鲁义的心又动了,这一天挣一百多,一个月就三千,一年刨去耽误工也能挣个三四万,刨去花费,自己的新房子就能盖了,就能娶齐雅茹了,话便冲出了嘴角:
“舅舅,你看我能不能干?”
舅舅却晃头了,舅妈先说:“你可别想,哪有年轻轻就钻地洞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舅舅再说:“不像我们这岁数,什么都不用怕了。”
鲁义却坚持:“听舅舅刚才说,也没什么可怕的,其实干什么没风险?”
“这可不一样,没见我们一直拦着清泉吗。我们现在当你一样看待,你们都是独子,处的好我们也高兴。”
鲁义笑了,说:“我跟清泉怎能比呀,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情况,急需要挣钱下锅呀!只是这样干混着哪有个头啊!”
两位长辈没话接了。
“要不大舅你就带我先看看,我再做决定。”
舅舅没有反驳,当然也不好答应。
鲁义告辞回家,也没敢跟母亲说。第二天一早只说出去转转,特意穿了一身比较新的军装,就转到了舅舅家。他们正要出发,除了舅舅还有他两个亲兄弟,另外几个人也都算是鲁义的娘家亲戚,鲁义称呼舅或是姨夫,也有比较年长的哥哥,共同乘坐一辆大三轮车。他们看鲁义穿的少,让他到驾驶室里。蒋清泉看到了,也要去。还是鲁义拦他说:“你别去了,我看了回来再跟你说。”蒋清泉就听他的话。
车开动了,出了村子,先还是平整的路面,半个小时后开始爬山,都是颠簸的土路,又走了半个小时到达矿区。舅舅让他先下去,鲁义摇头不动身,执意跟他们进到一家铁栅栏里,一块儿下车。白房子里走出人来,很容易就发现多出一个穿军装的大块头。
一个瘦脸的,像是管事人,问道:“大老蒋,这是谁呀?”
舅舅不会编话,如实回答:“我一个外甥,想跟我干活,先带他来看看。”
瘦高个再看一眼鲁义健壮体魄,露出欣赏神色,但没等他说话,旁边一个圆脸壮汉先说话了;
“当过兵吧,条件不错,留保卫科吧,以后跟我好了。”
舅舅解放一般,十分欢喜道:“太谢谢了,龙哥,我这外甥真是当兵才回来,人实诚,能在您手底下我可就放心了!”
“龙哥”却根本不买舅舅的奉承,脸依旧耷拉着,说:“套什么近乎,到矿上就叫科长,没别的事快进去吧,聚在这好像出什么事似的,快走!”
舅舅赶忙缩回头,再看一眼鲁义,也没有可交代的了,转身就走了,其他人也都不声不响走远。
鲁义不知说什么,干脆保持沉默,他还没决定是否当个保安。
瘦高个先向胖子说道:“二龙,我到坑口看看,你先跟他说说吧!”
胖子便向鲁义走近几步,问:“练过吗?”
鲁义微微一笑,答:“练过,在部队参加过全团比武大赛。”
他没说那还是在六年前,而且得了第三名。
他这种放松的心态就完全抵住了对方气势的压迫,胖子也笑了,特意捶捶鲁义健壮的胸膛,说:“我就需要这样的人才,跟我进屋吧。”
屋子里设备极其简单,中间搭着火炉子,有炕,对放着两张桌子,散放着几把椅子,墙上挂着电棍还有几本记事本。屋里还有一人,中等个头,穿一身校毕衣服,十分结实,脸庞算得英俊,眼睛中时而闪出一丝杀气,自坐在火炉旁。
鲁义自认为这才是狠角色,相反龙哥只是长的凶,身子已经发虚了。
“老三,我新收了一个,这回你有伴了!”
老三还不起身,只用眼神扫视鲁义。鲁义把腰板拔得笨儿直,化解了这一轮攻势。
“叫三哥,”胖子继续自作主张发号施令,“像你才可以叫我龙哥。对了,你怎么称呼?以后跟着龙哥不保证大富大贵,但至少吃香的喝辣的!”
“我叫鲁义,科长,在答应跟你之前,我总得先问问,这里保安到底要干什么工作,一月能挣多少钱?”
鲁义这不卑不亢的言语显然触动了龙哥的肝火,翻脸也快:
“怎么的,小子!想造反啊?信不信龙哥一个电话马上上来一车人马,跟我叫板?不干,他妈的,滚蛋!”
而且做出就要厮打鲁义的样子,鲁义有些慌了,倒不是怕他,是怕给舅舅他们惹麻烦。
还好“三哥”站了起来,拦住说:“龙哥,怎么就发火了!小子快给龙哥道歉,你呀,一看就是生荒子,这道上规矩是一点不懂。龙哥看上你是叫你跟他看场子,怎么跟保安比呢。干什么?在这里除了大老板谁都可以管,你说厉害不厉害!”
鲁义赶忙顺坡下驴了:“龙哥,我答应您不成吗,以后少说话多干事。”
说着想起昨晚特意买的石林烟,拿出来抽一根先献给龙哥,龙哥看一眼,骂道:“什么破烟!”但还是含在嘴里。鲁义再抽一根给三哥,才想起没装火机,又是三哥掏出来先给龙哥点着再自己点燃。鲁义为表示感谢,把剩下烟干脆都塞给三哥。
“妈个逼的,你们倒成一伙的了!”龙哥含笑骂道。
三哥也含笑说:“我们俩不都是给龙哥抬轿的吗,以后一块好抬得稳。”
“听听,以后多跟前辈学着点。我请你们就是要你们保证这里绝对安全。我呢,事可能多,你们都得给我独当一面,没问题吧?今天中午我请你们下山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