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临近过年，少不得访亲拜友。鲁义主动约上韩龙去给杨新拜个早年，回来时遇到李立民。李立民正好要回村就把鲁义捎带回来。在车上，李立民说：“我那边几个不错的朋友今天聚聚，他们早就想和你会会，一块过去怎样？”

便把鲁义说动了。鲁义住的位置属于村子偏西，而李立民老家的位置在村东。相比较而言，村东人口更密集些。而村东、村西因地域因素，形成不同的圈子，相互交往并不那么热烈。鲁义想进入那个圈子中，至少对他们多了解一些。

“我突然去方便吗？”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他们求之不得呢。”

李立民也就不停车了，直接向村东开去。然后他也不到家直接开到今日聚会的东道主他堂弟李立宝家。别的客儿都到了，利用等待的功夫也玩上几把，看李立民和鲁义进院就散了，都迎出来。而这些人鲁义早也认识，只是没交往。这些能和李立民组成圈子的自然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年纪大一些的是破烂王刘满仓，年纪小一些的是李立民远房侄子李向多。他才二十四五岁，但浑身透着精明，先跟着李立民干，渐渐独立起来，也有些资本了。剩下的年纪跟李立民晃上晃下，有搞运输的赵金城，以前开灰窑的刘甫，还有村上会计周亮。

正好八个人，他们又尊让鲁义和刘满仓坐了主位。李立宝准备丰盛，他媳妇也是好厨艺，农家菜摆满整张桌子，喷香四溢。

这里面最活跃的当然是李向多。他是眼睛快、脑子快、嘴快，别看年纪轻说话都能咬到点上，其他人不敢有半点轻视。刘满仓老成持重，说话不多，但每一句都有分量。常常抱怨的是刘甫，他已搬家到城市发展，但还是喜欢回到曾经窑口燃烧的岁月。总是报说外面新鲜消息的是赵金城，因为跑车的缘故，他已经走遍大江南北，知道的当然丰富多彩。会计周亮总是说半句留半句，文绉绉又带些官腔，谁也听不懂他到底表达什么意思，其实他也没什么意见。主人翁是个朴实的庄稼人，不过农闲时也会跟着李立民干这干那，也练就一种看人下菜碟的本事。这些人中他甘当“下人”角色。但大家也都尊敬他，只有他把种地还当作主业，别人或是完全的逃脱或是渐渐逃脱。他们对种地有一种无奈的认识：从事农业是可敬也是可悲的，单纯种地是死路一条，而完全离开也成了断了根的赌徒。

鲁义和这些人坐在一起感觉大开了眼界，他们的言语既熟悉又陌生，但都是真实的生活的气息。他们都充满着希望——跟他一样都渴望创造更大的财富。最后相约再聚。

李立民把鲁义送回家，然后才回去看望留在村子里的父母，然后住下。第二日吃过早饭，故意拖到十点钟左右才出来。在车上给齐兰英打电话，问她方便出来吗。齐兰英问：“干什么？”他直接压低声音说：“想你了。”齐兰英便问他：“在哪呢？”他听出点意思，就说：“我就在村子里，你能出来现在往街上走，我正好能接到你。”齐兰英说：“但我得打扮打扮，不然怎么见人。”李立民心里笑了，顺着挑逗：“好吧，我在街口等你，打扮得性感一点。”

他就把新车挨近那道口停下。倒也没等多大功夫，看齐兰英转出来了，罩着长大衣，戴副眼镜。李立民便把另一侧车门打开，放她进来。齐兰英更是大胆，进车后把大衣脱掉露出窈窕的腰身，也不管有没有别人看到迎着李立民脑门就是一个香吻，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迹，然后说：“这个性感不？”

李立民赶紧启动汽车，然后抽纸巾擦那印迹，心里却是美美的。

“又换新车了？怎么才想起来找老娘。”

李立民安定下情绪，再慢慢说：“早就想，不怕你不理我吗？”

“凭什么不理你，你凭什么这样想？”

“那是我想错了呗，我也希望我想错了。”然后他从储物匣里拿出一条金项链来，递给齐兰英。

“干什么？”她虽然这么问，但已经接过来，圈在自己脖子上，再问，“漂亮吗？”

“漂亮。”他腾出一只手抓着她一只手。

“我也想你了。”

“想我什么？”

“你想什么？”

两人都笑了，他们牵着的手不自觉地轻扭起来。

“我们先去——然后再吃饭。”

她的头不自觉地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