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堤
烦心事总算过去了,鲁义还是慨叹自己的无能为力。今日的家乡与早前有很大的不同,好的地方多了,但天常常灰蒙蒙,雨雪也少了许多,尤其那条环村河儿时轻盈盈的,现在几乎干涸,到处堆着垃圾,等到上游放水变为脏不可闻。那时也没有什么瓶装水,井里压出水来就能直接饮用,现在可没有这个胆子了。所以赶跑眼前这座炉只是痛快一下,大环境的破坏已成无法遏制一般——他正摇头叹息,手机响了,显示杨新的号码,赶紧接听。先问他有没有功夫,马上到镇上去——鲁义不敢怠慢,赶紧骑上摩托车。路上一边想着杨新找自己会是什么事?不会和自己热衷上告有关吧?等到进到他办公室才知道:镇里要重修镇西堤坝,活包给了崔凯,可是崔凯刚开工就遇到麻烦。王彬正带人在河滩里挖尾渣,双方发生了一点搅扰,王彬便动手打了包工队的人,然后这个人住了医院。崔凯还是怕王彬不敢硬碰硬,所以活就停下来。崔凯想到拉鲁义一块干,但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就托回给镇里。
杨新便问鲁义:“行吗?”
鲁义听清楚,答得非常爽快:“行,怎么不行?上次我们没有直接交锋,正好再会会他。”
“没怪我挑拨你吧?王彬这老混子还以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想撞回老大,镇里饶他一回——放心,让你跟他斗,只要不捅出天大事,哥这都给你兜底。哥说话算数不?”
“算数!杨哥哪回对我都够意思,所以让兄弟干啥尽管吩咐。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争取不麻烦哥。”
杨新笑了,他从心底喜欢鲁义这种劲头,便站起说:“那走吧,崔凯请咱喝酒呢,咱别让他久等了!”
鲁义便跟着站起,接着坐上他的车一块到了镇里的老字号“程家馆”,看崔凯还有水利站站长崔为民和另一名干事等着呢。他们见杨新、鲁义进来一并让到主位,崔凯再说:“大义兄弟,怪哥早没想到你——那王彬真不是个东西,我一口一口大哥叫着,他还是当着我面打我的人,恨不得我都想跟他拼命,身边人拉着我,不让我跟那种人斗,可是哥这口气也出不来呀。所以想到了兄弟你,你可得帮帮我!”
鲁义正纳闷怎么没有韩龙,听崔凯说这些才答道:“什么帮不帮的,我就不信咱给镇里干活谁还敢拦着,真是没王法了!明天我就去会会他,然后我就撤!”
“误会了,”崔凯急忙再解释,“大义,这回就是咱哥俩第二次合作,咱俩一块干,然后亲兄弟明算账,活半扒,就这么定了。镇领导都在这呢,咱哥俩也不用当场立字据吧!”
酒菜刚好摆满,杨新便端起第一杯酒说:“那我们就祝你们合作成功呗!”
鲁义当然希望这种结果,也就乐呵呵默认了,然后说:“崔哥,那我就真跟着你干了,以后有什么活都想着兄弟点。”他便也提了第二杯酒。
其他人都说一些合作生财的话,都看好鲁义能摆平王彬那个邪茬。
鲁义真没把王彬当回事,喝酒回来把手下人马重新调配,让老高师傅带大部分人干手上的活,抽出蒋清泉、蒋清波跟着他,另外招了十多个力工。第二日,鲁义便带着这些人到了镇西河套位置,便看见王彬父子看着雇工开挖了。
河上游有家冶炼厂,长久积压的尾砂慢慢都冲积到河套里,而不知谁发现这尾砂经过筛选、提炼还能卖大价钱,于是纷纷挖掘起来,不久平常人就挖不了了,因为像王彬这样所谓有力度人看到有利可图开始抢占地盘,河套就像是一块肥肉谁抢占就算谁的了。而眼下这个位置正是宽阔平缓,王彬父子还搭起帐篷,趁着雨季未到,雇了七、八个人昼夜挖掘,把筛选好的尾砂就暂堆在河套中央。
蒋清泉看着里面十多个人——他把干活的也当成混混所以紧张,提醒鲁义说:“大哥,他们那些人呢,你可要小心!”蒋清波在另一边先应道:“咱们不算人啊,不比他们多呀?大哥,你要给我做主,我第一个上!”说着挥了挥铁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