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题
鲁义真无奈了。第二日只好跟黄宾说:“大哥,你也别生气,水怎么都得接上。你还想不开,钱我帮你掏。”
黄宾回道:“兄弟,我能不接吗?天天喝水吃饭,最大的事。缴了,不是差钱,是心凉啊!”
旁边另一个热心肠的杨顺也说道:“我也帮你问过杨村长,他说别的村有钱帮着垫付,咱们没外来项只能个人顾个人。他也想当好人,当不了。”
然后到底也没问清什么原因,国家投资的大工程,一个镇两样,一个村又两样,前安村多缴钱的一二十户也只有白吐怨言。
工程倒进展得很快,主管道都通到各家大门口,然后进到各户需自想办法。挖管道的工程队也带了钻眼人员,可是人少需求多,农户又习惯一窝蜂都急着先钻,本来有顺序,却被召唤得不断搅乱,于是催生了埋怨与忧虑。
齐雅茹看到东临刘宽叔找了姑爷来钻,效果也挺好,便干脆也请他们钻。正要动手,杨立宝来了,对刘宽姑爷说道:“这活都包出去了,你先前给老丈干是义务我不能说啥,但咱还是别越界。”刘宽赶紧抢上前接一句:“杨村,我们懂。刚才大义媳妇说一句,我们寻思帮个忙。但听您这么一说我们也明白了。”一边示意姑爷停手。
鲁义没在家,齐雅茹十分尴尬了,她哪想到里面还有别的弯弯绕,以为谁钻不是钻,都是自己另花钱,而叫认识人挣去不是更好。她正想呢,杨立宝离开了,刘宽到她近前说:“义媳妇,你别急,明天再给你们钻,我保这个证。实在不行,你不花这个钱不就行了,咱两家交情还不值这三头五百,他杨立宝也知道。”
齐雅茹当然不能让刘宽叔为难,然后晚上也没跟鲁义说,恐怕他再生气。而第二天一早,刘宽果然带着姑爷来了,先外屋里选好位置,打立眼。大门口早挖好一米见方的深坑,两眼连一根直线,刘宽姑爷再下到坑里端着钻眼机顺着直线方向钻进去,然后一根一根接管,约莫到了长度穿进黑塑管。再到外屋里,也是巧了,这么远距离竟一下对准,使用工具就把那黑塑管捞出来,打上结防止进东西。进户工作就完成了,就等待下一步的安装。齐雅茹早把钱准备好,递过去。刘宽接过钱非退回一百,嘴里说:“义媳妇,我要全不收下你一定不答应,拿回一百是咱两家交情,不在钱多少上。他们干这活指定挣钱,本钱就这套工具,然后就是手艺,也是跟人家关里人学的,给咱两家干好也是给旁人打样。你还是他们的宣传员呢,然后大家伙都找他们干不也挣着钱了——没事,杨村长不管了。这社会,人情吗,他们懂,表示表示呗,不差三百五百的,不为多挣三千五千吗!”齐雅茹也都明白这话的意思,接回那一百,说:“那我就省一百了,回头我叫鲁义请你们喝酒。”刘宽便站起说:“老叔就贪财了啊,得空我请鲁义,这些年我可没少白喝你们的。”齐雅茹便送出去,看外面围着许多等干活的,少不得夸赞一句:挺顺溜,一下就穿成功了,比他们关里人都麻溜!
水管进户工作进行了半个多月,鲁义便履行齐雅茹的承诺请刘宽翁婿喝酒。刘宽自责着:“滴瞒喝你们,应该我请了。”可还是嬉笑着过来。这也不是他爱占小便宜,不把鲁义当外人,是另一种尊重。鲁义跟他姑爷早见过几次面,知道是个精明的手艺人,席间便问:“你怎么又学了这手艺,还真是艺多不压身啊!”
“啥都想着干吗。这活我们那早就干了。先是给关里人打下手,开始以为挺神奇的,竟也看不出有什么秘密,就偷偷试着自己做,竟也成了,然后我们自己搭伙干。义哥,这钱真的好赚,但我们也不是昧良心,要不也是关里人都挣去。”
刘宽便说:“要不怎么说还是关里人脑瓜好使,被他们拐走多少钱啊!”
“但咱们会跟他们学,从以前的挖井到这回钻眼,咱们又是乡里乡亲,他们钱就不好赚了。”姑爷再接道。
“主要是咱手艺也不差。”鲁义便也接一句。
“差也不差多少了。有时也遇到难题,一把打偏了,头也大。还有遇到沙窝,但慢慢都能自己解决,挣钱哪都像看着容易!”姑爷再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