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想要听故事吗

也许是痛揍艾达让他们出了一口气，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在那之后，囚车四周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艾达静静地坐在车内，轻轻揉捏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嘴角上隐现血迹。

飞舞的黄沙中，囚车似乎在朝着特定的方向前进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唯有嘎吱嘎吱的车轮声能维持永恒。

“对不起。”囚车的角落内，少年用如蚊蚋般的声音说道。

艾达瞥了一眼外面，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便轻轻挪了挪身体，靠在了少年的不远处。

“复仇的最好方法便是要比敌人活得更长久。”仿佛是看穿了少年眼底的火焰一样，艾达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在那之前，积蓄力量。”

少年低下头，没有回应。长久的沉默以后，他开口说道：

“瓦利，我叫瓦利。”

艾达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铁杆上，嘴角微微翘起，“瓦利，我记住了……”

这之后，空间再度归于寂静。长久的跋涉后，囚车缓缓走出了荒原，顺着地势，来到了一处凹陷的，遍布废墟的盆地中。

骑着座狼的人形种们逐渐打起了精神，他们吆喝着，越过散乱在地上的石刻，以某种古怪的规律前进着。时而后退，时而绕圈，直到一行人来到某座被故意掩埋起来的石门前，才停下了脚步。

“看来这里就是地下世界的入口之一了。”艾达在心里暗叹着，脸上愈发平静。

果然，如艾达所料，他们两个被人从囚车上赶了下来，随后，被命令着，沿着石门的缝隙侧身走了进去。

石门后，是一段走向朝下的昏黄通道，墙壁两侧悬挂着若明若暗的灯火。艾达一行人无言地走着，唯有双脚踩在石阶上发出的沉闷声响回荡在四周。

艾达在昏黄的背景中数着自己的心跳声，大概七十多下以后，视线豁然开朗。随后，一个庞大的，臃肿的地下世界便呈现在了他的眼中。

四通八达的缆车，面黄肌瘦的矿工，垂吊在得没错，这里的人们应该刚刚目睹了许多同伴被带走的一幕吧？甚至他们也许也知道那些同伴们最后的命运？或者知道不久之后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

如果是这样，被这种随时可能死去的压迫感包裹着，没有谁还能保持着平静的心态，尤其他们还如此年轻。艾达想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瓦利坐在艾达旁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四周和自己差不多年轻的人形种们，抿了抿嘴巴，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朝着艾达问道：

“艾达……哥哥，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瓦利的问题，艾达转过头来看着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着说道：“相信我，总会有办法的，在此之前不能失去希望。”

瓦利点了点头，被艾达的笑容所感染，脸上的消沉稍微褪去一些。

然而嘴上这么说，艾达心里却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中央大陆给自己的任务期限是一个星期，但是自己又如何在短短的七天之内顺利逃脱出去？就算可以，自己会眼睁睁看着瓦利，或者这些年轻的，还只是个孩子的人形种们死去吗？艾达不知道。但他心里，其实还有着一个更沉重的阴霾。那就是，中央大陆……真的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吗？

眼神里掠过一抹阴影，艾达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获得更多的情报，从而找到逃脱出去的方法。为此，他必须打开瓦利还有其他孩子的心扉，从他们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而这也是自己希望和愿意做的。

大人们种下的恶果，不该由孩子们承担。

这样想着，艾达忽然看向瓦利，微笑着问道：

“你想要听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