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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的住了几日,发现这儿挺自由,人不像在九枝里那般出不了门,且因她盘了妇人发型,走在街上异样的眼光几不复存,意外得了自在,反倒放宽心了。
反正走不得,就当休整了。
晚些,三位灰胡子大夫走後,杜丹回到房间。
床上的人依旧没睁眼。
替床上那家伙擦过澡後,杜丹接着沐浴。
洗完澡时间尚早,她边擦头发,来到床边坐下。
屋里只有两人,她脱了鞋把脚缩上床,双手拭发,一双小脚直接踩到那家伙身上,替他「指压」。
赤裸的脚掌踩在他大腿肌肉上,温软,带点弹性。
脚上戳着,她边擦头发,边与他说话。
「喏,今天洪大夫他们又给你扎了针,还好没又给你放血,他们说你的血颜色淡了不少。」「石大夫今天提议要熬锅汤把你给煮了,蔡大夫和洪大夫像是不怎麽赞成,不过我听起来也不像反对……」「我今天又去找皮大姐了,她那还是没什麽生意,我今天特地注意看了,她脸上的疤应不是胎记,像烫伤,不过咱们还不熟,不好问……我瞧她谈吐应是有读过书,也不知道她躲那偏僻角落是因破相还是觉得抛头露面卖吃食丢人……」「然後我在西大街那找到一摊挺好吃的蜜渍,老板是对老夫妇,胡老爹和胡大婶,他们总共卖四款蜜渍和玉米饼,蜜渍分时节,饼全年都有,我今天买了些……」「还有呀,我早时出门前白小哥找我聊了几句,他们对牛踏村的牛婆婆教我的草药挺有兴趣……不过是些简单玩意儿,他们正经学医的对这些野路子就是好奇兼当笑话看,我挑了些讲,他笑完摇头晃脑地说了些药方,我偷偷记下了……」杜丹念念叨叨,把脚下那家伙当自家「布偶」说起话。
从遇上这家伙至今,刚好第十天。
大概一开始就曾把他误认成体,拖着他走时,杜丹肾上腺素还飙老高,心里隐约做好随时要替他挖坑或野放的心理准备,除外便没心神多想其他。
但随着找到住处,安稳下来,照顾的日子久了後,这家伙还是个「活人」的认知一日日加深,直到昨天,看着一盆盆血水由屋内往外倒,杜丹才忽然担心起这家伙若挂了该怎麽办。
那感觉相当复杂。
一方面觉得累赘,一方面又觉得,毕竟这人是她尽气力拖回来的,当初他对那些贼人……也算是救了自己。更别说他长得那麽像她前夫,反正想到这人可能挂掉,杜丹心里刹时有点慌。
就跟养宠物有点类似,虽然这人几乎没清醒的互动过,不过确实让杜丹产生了一种想抓头发的责任感。
「老实跟你说,原先我的打算是,最多照顾你半个月,你真不醒我也没辙了。」「不过既然你也算帮过我的忙,咱们共患难到现在,也算有点交情了,本来我还得留点盘缠好赶路,这钱我存很久了,自己花无所谓,花不认识的人身上,多了真挺心疼。」「不过咱们也算共生死的交情,真要把钱全花在你身上我也认了。可先说个准,我就照顾你到钱花光为止,之後的食路我自个儿也得再想办法,真没法再顾上你,最好是你在我还有余钱前赶紧醒,这样对咱们都好……」没吹风机可用,杜丹每回头发都得擦老久,现下又多了个「听众」,倒是让她作业时不无聊。
「你知道江州在哪吗?不知道也无关系,反正挺远就是,我就是从江州那过来的,我们那冬天不落雪,秋天也算暖和,但这儿才刚秋就挺凉了,我看再没多久就会冻人,也不知你怕不怕冷,我就一件厚棉衣,这几日我街上逛时再替你瞧瞧有没有便宜的冬衣可买,先替你备着……」「对了,我跟别人说你也是江州过来的,这儿人肤色偏红,咱们俩都黑,还是名义上的夫妻,同个地方出身也是应该……」「好了好了,可以睡了。你争气点,可别趁我睡时葛屁呀,拜托拜托……」夜深。
声音渐低。
最後一点烛光消失,小小院落再度回归平静。
如此规律的照顾病人生活又过几日。
某人很给面子的没送杜丹一个「伴体共眠」的经验,每天仍乖巧地呼吸着。
这日一早,洪大夫方踏进院子,还没进屋里看谭似,就先直奔杜丹身前,滔滔不绝地聊起这段日子来的进度。
「这些日来咱们试了不少方子,多是效用不佳,你家这位可真是福大,中了这般怪毒一般人可能就活不成了……」杜丹嘴角略抽,乾笑。
见惯生死,洪大夫也没觉得说死说活有什麽不对,继续往下道:
「虽是没大进展,但倒是让咱们几个老头想起几个祖宗留下的解毒方子,这些日咱们师兄弟讨论过了,觉得里头一个方子应是能试,里头的药七成馆里都有,几种不常见的,问过几个药行也能到,可现在还差了味白灵尾──」---
上一章有修。
五十五、上山遇故人《三夫侍》(拾三果茶)|popo原创市集
五十五、上山遇故人
「白灵尾?」杜丹听到重点,立即追问。
「是呀,就是那白灵尾。」大概是觉得杜丹会担心负担不起药,於是洪大夫多解释了句:「那玩意其实也不值几个钱,只是一般方子极少用,药行少要,於是采的便少。」杜丹倒是没想太多,只问:「洪大夫可知那白灵尾哪儿找得到?」「哦,那白灵尾白头山上便有,这玩意儿喜冷,白头山顶峰一年过半封雪,挺适合这玩意儿生长。」洪大夫说。「只是现下是茯珍、山赤子的期,白灵尾长得地方又高,采药的怕是没人愿意去找……」言下之意,等吧。
等茯珍、山赤子等药材采期过去,就算白灵尾集环境恶劣和售价不高的缺点於一身,但也是进帐,到时自然有人会采来卖。
等药材齐了,他们自然就能试那方子的功效。
洪大夫说得清楚,现在就只差那味药,他们已经跟相熟的药商交待了,有了消息会立即送过来,接下来这段时间不用太折腾谭似,只要每天替他扎针灌药温养,维持着别让他翘辫子便行。
洪大夫跃跃欲试,因交通不便,这时代的人对於等待这事早习以为常。在洪大夫来看,他们药材九成都已备齐,只要等待自然水到渠成。
杜丹却不这麽想。
在大翼近十年的生活将她急躁性子磨掉不少,但那是没什麽要事的情况下。谭似的清醒与否关乎她的荷包和接下来的旅途,乍听这事,她整个人都来了神。
细想,要等那什麽茯珍、山赤子的期过,接下来就是入冬,若不在入冬前到药,到时来个大雪封山封路,等药商到白灵尾时,搞不好都明年春了。也就是说,她可能得继续在这儿空耗个四、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