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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笑嘻嘻说,喜欢这个味道。
老男人好笑地说,就一个破背心,下次给弟弟买个新的。
弟弟摇头,嚷嚷着,我就要这件。
他手里拿着冰淇淋,用勺子舀了一口,喂到了老男人嘴里。然后他歪歪头,说:“你哭什么?”
老男人在梦里,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道:“大概是因为,我知道我是在做梦吧。”
然后……他就醒了。
家里没有了弟弟的东西,他都打包起来,进了弟弟基本没有睡过的房间里。
他去了弟弟的学校,帮人办了退学。
他这两年,基本没有睡得很好过。也看过心理医生,医生给他开了药。
那药吃得人浑浑噩噩的,难受得紧。后来老男人就没怎么吃了。
他瘦了快二十斤,弟弟还在的时候,他还有点肉。比如在床上说胡话时,弟弟就说,喜欢他的屁股,想将他喂得更胖。
老男人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他想,如果能再梦见,该多好。
弟弟死了。
死在了两年前。
跟他通话的时候,被一辆车撞了。车前窗都碎了,弟弟被高高抛起,重重落下。
全是血,那是他在监控摄像头里看见的。
荻倩在他身后哭晕了过去,老男人去认尸的时候,将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翻来覆去,他希望认出不一样的细节。
可没有,尸体上的每一颗痣,他都认得。甚至有弟弟第一次学做饭时,在食指上留的疤。
老男人在八点的时候,准时醒来。他穿上西装,衣服已经不太合身了,空荡荡的。
他抚平每一寸皱痕,然后对着镜子笑了笑。他去剪了头发,买了捧花。
天气不太好,下起雨。老男人没有带伞,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他拿手徒劳地挡着脑袋。
到了墓前时,已经是混身湿透。
老男人又咳嗽了几声,一次比一次重,他努力睁开被雨水糊住的脸,心想,这次大概是要重感冒了。
他应该好好照顾自己,要不然……
他将手里的花,小心地放在墓前。从袋子里取出一盒冰淇淋,冲着墓碑,笑得温柔:“要不然谁给你带想吃的东西呢,我昨晚梦到你了,好难得啊……你从来也不肯轻易出现在我梦里。原谅我好不好,我想……”他努力咽下哽咽:“我想再梦见你多几次。”
老男人14
雨下得更大了,老男人躲在公交站台,瑟瑟发抖。
没有出租车,来来往往全是私家车,泥水被车轮溅了起来,沾了老男人一身。
他太冷了,他记得不远处好像有个咖啡馆,也许能到那里避一避。
老男人冒雨跑了一段路,这时有车急刹,他被声音吓到,摔在了地上。
车灯很刺眼,打在了老男人面前。
雨水哗啦啦地浇在他身上,他用手挡光,迷糊中有人从车上下来了。
那人撑着伞,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西装裤,致皮鞋,一把黑伞。那人将伞朝他身上一倾,为他挡去大半雨水。
对方忧心忡忡,低声问他:“你没事吧?”
那是熟悉的,又不熟悉的声音。
很哑很低,他抬眼,那张脸一下撞进老男人的眼睛里,刺得生疼,他一下就哭了出来,他大声地喊:“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他一把撑起自己的身体,扑上去要抱住眼前这人。
他的弟弟,他死去的爱人、亲人。
死而复生,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然而下一秒,他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那人满脸警惕,眼神怀疑,竟然从后腰拿出一把枪,对准了他。
男人脸色冷淡,唇角薄凉:“是谁派你来的,风声倒是得快。”
老男人再次摔在了地上,他蒙了,他小心翼翼地揉了揉眼,以为自己思念过度,认错了人。
可这没错啊,这人就是他的荻真,长得这么像,怎么不是呢?
再认真看,却真的发现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人嘴唇下方有颗小痣,和荻真不一样。
见老男人不说话,那人“啧”了一声,不耐烦了:“你是谁?!”
老男人小声道:“南儒,我、我叫南儒,你不认得我了吗?”
那人冷漠道:“我不认识你。”
大概是看老男人又瘦又苍白,毫无攻击力,看起来怯懦得很,长得还有点像那个人。
戚争了枪,转而拿出了钱包,将名片递给老男人:“你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有什么问题,就联系我。”
老男人看着名片上的名字,哑然了。
见人转身要走,老男人忙拉住了他的裤脚。
戚争回头,就听见老男人小心翼翼道:“我……我扭伤了,能不能请你送我去医院。”
不管是不是弟弟,他都不能放这个人离开,要不然,弟弟就永远离他而去了。
他没有扭伤,他只是不想被弟弟再次抛下而已。
戚争弯腰朝他伸出手,老男人看到他腕上价格昂贵的手表,眼睛定到了对方的食指上。
没有疤,什么都没有。
他自己撑起了身体,没有握住戚真的手。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车旁边,满眼乞求地看向戚争。
戚争看了眼时间,眉宇带点郁色。
他坐上驾驶座,看着还站在车外的老男人高声道:“快进来,我赶时间。”
老男人坐了进来,安静地拉上安全带。副驾座上有个礼袋,老男人拿了起来,刚想递给戚争。
手里的东西就被对方一把夺了过去。
戚争从里面拿出一个礼盒,小心地在了西装口袋里,非常珍惜。
老男人15
老男人身上的水很快就洇湿了座椅,他将双手拢在膝前,尽量让自己的活动范围不要太大,得弄湿这个车。
雨刷器刮在车窗上,没有音乐,只有沉闷的雨声,和呼吸声。
老男人的心跳咚咚咚的,他不断地偷看着戚争,越看越像。
连等红灯时,略微不耐烦的模样,都像弟弟做到难题时,那簇起的眉心,弧度都是一样的。
突然戚争看向他,老男人避也不避。
戚争看了眼自己的副驾座:“你身上也太湿了吧!”
老男人:“对不起。”他垂下头,将湿黏的刘海拨了拨。
戚争倒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战战兢兢,他视线不自觉地停在了老男人的脖子上,苍白、细瘦,还在发抖。
发抖?
他一怔,突然踩了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他解开安全带,扶着椅子,探身去捞后驾座上的东西。
可老男人却会错了意,他只觉得弟弟靠得离他很近。
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手将人抱住了,牢牢的。
戚争愣了几秒,突然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将手上拿着的衬衣砸到了老男人身上:“你做什么?”
这人没毛病吧,戚争心想,竟然抱他,还抱得黏黏糊糊的。
戚争严肃地和老男人说:“我只是负责送你到医院,你再这样我只能让你下车了。”
他顿了顿,然后道:“而且我也没那方面的取向!”
他话音刚落,就见老男人捧起他的衣服,在领口处深深嗅了一口。
戚争唇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