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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有一江相隔,战事开始胶着。
军队开始征集船只,进行江战的训练。这上头,关外军进展最慢,别的不说,关外那地方,除了春夏有几天暖和日子,旁的时候,天气严寒,故而,北人多不通水性。不要说水上作战,不少关外军上船就晕。
林靖也有法子,分批次到船上,先不练兵,就先住在船上。不是晕么,住上一个月,只要没晕死,估计就都适应了。待得适应了船上走动,再行训练。
而且,这晕船,并不看身体强健与否,像林靖,平日里娇贵的跟什么似的。许多北人晕船,先时徒小三还担心林靖来着,林靖道,“我都会游泳,又不是没坐过船,哪里会晕。”
徒小三颇是惊讶,“阿靖你还会游泳。”
“那是。”林靖道,“打小就会。我小时候还是在宫里学的,刚学会那会儿,可有兴头了。姑母还令人在浴房里给我砌了个大浴池,我小时候,隔三差五的游泳。”
徒小三畅想了下小小林靖捣腾着两条小白腿在大浴池里游泳的模样,心下很是向往。徒小三道,“待明年天气暖了,咱们去河里游。”
“成啊。”林靖根本没想到徒小三已经琢磨到“小白腿”上去了,林靖紧了紧身上的大毛衣裳,道,“你说这南方,瞧着树的叶子都是绿的,可住着倒不比关外舒坦,又冷又湿。”
“是啊,住还是咱们关外舒坦,冬天烧起火炕,那日子,神仙不换。”徒小三自己是江南人,其实不觉什么,徒小三吩咐手下,“中午添一道胡辣汤。”胡椒辣椒都可湿去寒。
徒小三与林靖道,“我看卢大将军的意思,是想帝都军驻守襄阳、荆州,待开军,怕是要谴咱们泡沿将东去,驻兵两淮了。”
林靖道,“大将军心意未定吧。”
“这次补充兵力,咱们关外军还在帝都军之前。往是东去,怕是少不了战事。帝都军在襄荆之地,也能少些折损。”说到这里,徒小三有些郁闷,卢大将军倒不是私心太重之人,只是,卢大将军虑事,难先为帝都军考虑的。
林靖淡色唇角逸出一缕笑,“驻兵两淮之事,咱们刚占领荆州时我就与大将军提过了。如今这都入冬了,还没动静,就是因大将军尚未拿定主意。”
“这事有什么难拿主意的。”徒小三道,“大将军可不是少决断之人。”
林靖道,“东去的话,像你说的,沿路怕是要有战事,有战事,便有损耗。帝都军的战力,也就那样。折损太过,大将军难跟朝廷交待。再者,便是有补充兵源,新兵总要练上几日,哪里有老兵好使。要是从这方面讲,当然是咱们关外军啃这硬骨头才好。只是,你也想想,两淮是什么地方。不说别的事,金陵扬州皆是大富之地,扬州盐商之富,天下闻名。两淮,可是产盐的地方。这一块肥肉,军中怕是有人不想落在咱们嘴里。”
徒小三都笑了,“我还真没想到这上头。”
“阿靖,要你,你怎么做?”徒小三问。
林靖道,“于我,想安稳,就在荆襄两地呆着。想去谋一谋两淮之利,就往东去两淮。”
“是啊,这有什么难办的?”
林靖唇角色起一抹讥诮笑意,“要是只要鱼,或是只要熊掌,焉何会蹉跎至此。这定是有人发梦,想着让咱们把苦差使干了,然后,咱们再回来驻守荆襄二地,他们去两淮坐享其成。大将军毕竟是要脸的,如何能应下此事。再说,就是大将军应了,咱们能应?”
徒小三当即摇头,“倘是别事,还罢了,这种事要是应了,以后怕都是难办的事叫咱们上,有功劳都归别人。”
“这些蠢才,还不晓得当今是何等样世道呢。”林靖起身,“咱们去营中看看新兵操练的如何了?”
徒小三取了一畔的大氅,给林靖披上,二人一并出了林靖的营帐,往军营走去。
林靖便是身子寻常,每天也都会往军营走一遭,现在军中,甭管是世族大家出身,还是平民寒门子弟,完全是一视同仁。
至于徒小三,更是每天长在军营。
卢青饶是心偏帝都军,每天见人家二人在练兵上兢兢业业,再看看自己麾下的各样盘算,卢青对二人都多了几分欣赏。
卢青能做大将军,行事颇有过人之处,干脆将驻军两淮之事寻了林靖徒小三来商量,想着听一听此二人的意思。这些政务上的事,徒小三向来是听林靖的。林靖道,“别看湖北当初是段天羽陈兵之地,可说来,我宁可驻守这里,也不愿去两淮。”
“两淮难不成比这里还难打?”
林靖道,“大将军别忘了,金陵城便是金陵王的封地,金陵王在金陵经营几十年,纵如今他不是金陵城了,可也有一句话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两淮这块肥肉,谁爱吃谁吃,反正,我是不敢的。”
卢青笑,“怎么,世上还有阿靖你不敢碰的?”
“太烫,怕肥肉没吃成,反将嘴烫伤了。”
卢青正色道,“要是他们有阿靖你一半的眼光,我也就不必如此烦恼了。”
“这有什么烦恼的,谁愿意去就叫他们去呗。要我,我就没这烦恼。”林靖看来,或是囿于帝都形势复杂,卢大将军很有几分犹豫不决。林靖还真想打听一二,哪位将领有如此本领,倒让卢青这位堂堂大将军如此烦恼。
待林靖徒小三自卢青这里告辞,二人回了林靖的帐子,徒小三问,“阿靖,你是想咱们去两淮?”
“我不是与大将军说了么。这块肥肉忒烫嘴,还是算了。”
徒小三瞅着他直笑,“你还糊弄得了我?你要不想,就不会说烫嘴的话了。”
林靖悄与徒小三道,“咱们关外,不是缺银子么。再者,弟兄们不顾生死的跟咱们出来一遭,图的什么,四个字,升官发财。不去两淮,这战功岂不是白白给帝都军拿了去。两淮虽烫嘴,也不是没有机会。”
徒小三道,“不过,金陵王也不傻,不至于没做准备,就把好处白白的留给咱们吧?”
“他自然会把能弄走的弄走。”林靖道,“我着人打听了,这金陵王说来也可笑,金陵扬州这样的地方,走的时候硬是没有坚壁清野。倘是他坚壁清野,那真叫人愁了。你想想,若是两淮不肥,卢大将军能愁成这样?”
林靖唇边露出一丝奸笑,“咱们打仗这许久,说来弟兄们还没发过财。这块肥肉,就是落在别人嘴里,他们哪,也吞不下。”
徒小三是在金陵城里呆过的,说起金陵之富,徒小三比林靖知之更深,徒小三颇是心动,“倘真能到两淮,咱们关外三五年的军晌就不愁了。”
林靖道,“这也不枉咱们为朝廷卖一回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