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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头顶的烈日不是闹着玩的,他满额细汗。四周的观众寥寥无几,错错落落地围着他绕成一圈,大多数只是凑热闹,有人挨到他旁边,比着v字手势拍照,然后就走。
现场掏钱打赏的极少。
程心把雪糕递给郭宰,让他帮忙拿一会。她走到表演者前,低头看了看反转放在地上的爵士帽,里面只有几张散钞。
她心里微叹,掏钱包抽出一张金牛,弯腰屈身,放进爵士帽里。
她还放了一包纸巾。
“哇……”有观众目睹后惊讶低呼。
看个街头表演而已,用得着打赏上千元吗?这女的要么见识少,要么钱太多。
表演者也被吓了,手一抖,玻璃球失去着力掉了下来,幸好被他险险接住。
表演失败。
程心皱眉看他:“就这种水平怎样赚够你一日三餐?学艺不你哪来勇气上街表演?”
她不买账了,弯腰将爵士帽里的大金牛回去。
有观众乐得笑了。
表演者满脸尴尬,对她小声急道:“大表我求你别倒我台。”
程心看着这位手捧玻璃球的大表弟,不以为然说:“我哪有倒你台?我本来想给你撑台的。”
大表弟陈首:“……”
程心又道:“做街头卖艺也要想办法吸引观众,把它当一盘生意去经营。不然你从早忙到黑,才赚那点钱,不够做其它的,只够姨妈操心。”
陈首辩驳:“我这职业胜在自由,阿爸阿妈有什么事,我可以随时退场赶回家。哪像陈向,船泊不泊岸是船长讲了算,他做不了主。”
程心:“随便你吧,该讲的我都讲过了。”她转身走,留下一句:“今晚我不去你们家吃饭的。”
陈首:“哦,我今晚也不回,你过隔壁码头跟陈向讲好了。”
程心瞪他一眼,走了。
郭宰与陈首点头笑笑,尾随她离去。
快到地铁口时,郭宰忽说:“你两个表弟的爱好都挺与众不同。”
一个热衷街头表演,一个喜欢做水手。
程心的甜筒仍未吃完,她咬着脆皮筒,含糊说:“那要家里无压力,他们才能选择这样潇洒的职业。”
上辈子大小表弟可不是干这两行的,而是一个在餐饮店工作,一个在地盘打工,辛苦,但工资相对稳定。
这辈子阿妈家境变好后,认识的人与事比上辈子多。前两三年,她和阿姨教姨妈炒股票,甚至借本给她炒。适逢国内股/市牛/市,从一千多点暴涨到今年的六千多点。
三姐妹在股市上赢了不少。
那些钱想在香港买楼很难,但足够姨妈与大姨丈在这片热土上简简单单地安享晚年。
两个表弟中五毕业后没有往上读书,先后出来工作,入不多,不过至少懂得要去养活自己,所以姨妈索性彻底退休,不再去酒楼上班了。
闻言,郭宰却说:“我反而认为是他们在香港,他们才有机会与勇气选择这些职业。”
不然回乡下试试,水手?哪里有船公司?街头卖艺?街上准吗?
程心将脆皮筒啃完,拍着手上的碎屑说:“怎的,羡慕他们?”
郭宰从裤兜掏出纸巾,帮她擦手,平静说:“如果我当时不回乡下,坚持留在香港,不会像他们那样轻松的。”
他与俩表弟最大的差别,就是没有身份。
程心记起他小时候在泳池边在树荫下憧憬做香港警察的小傻模样,暗想他心底多少有些遗憾吧。
将她的手擦净,郭宰低头亲了亲她的指尖,小声说:“闻闻,还是一股雪糕味。”
说完又亲了亲。
程心动了动指尖,夹住他一点下唇珠,稍稍用力一捏。
这怪异的举动,惹得郭宰无辜地斜眼她。
程心笑问:“痛吗?”
郭宰撒谎:“痛啊。”
程心松开手,挽着他手臂说:“回酒店给你亲当补偿。”
“不行,”郭宰一脸正经,“还要去见客户办公事。”他手揽程心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几乎吻上她的耳垂般低声说:“今晚再亲。”
程心顿觉耳痒心痒。
这回来香港,她没住姨妈家,他没住跑马地的郭父家,俩人睡同一个酒店房间。
到了酒店,郭宰将身上的t恤牛仔裤换下来,穿上适合商务场合的衬衫西裤。
他带了西装来,但试穿后感觉太过隆重,打算脱下。
程心却在旁边看着全身镜里的他,感叹:“男人果然是穿西装最好看。”
镜子里的郭宰,高大的身材被剪裁合身的西装衬得特别英挺,本来就五官英俊,此时添了几分成熟严肃的味道,听见程心的话,他若有所思地凝视镜子里的她,不笑不怒,看似高深莫测。
这模样,程心登时有了想扑倒他的冲动,以至于郭宰问她话时,她一时没听清,“什么?”
郭宰的目光透过镜子探进她的眼底,语气寻常地重复:“为什么用‘果然’?你拿谁做比较了?”
程心一头雾水,“我拿谁做比较了?”想想又辩驳:“果然这词无错,你语文不行。”
郭宰眼神不明,戚起一边嘴角,无声笑笑。
她手机里保存了霍泉的电话号码,俩人之间偶尔的一两条短信来往以及通话记录,他当作没看见,不问不提。
程心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无声笑的刹那,她就忍不住踮起脚扑上去亲他的唇了。
他那个动静太帅太酷了!
俩人返回尖沙咀,准时抵达客户入住的酒店,乘电梯上了32楼,按响3218号房间的门铃。
门被打开之前,程心抓紧时间帮郭宰整了整后衣领。
她原本没计划跟着来,但在酒店时与郭宰吻得有点糊涂,她忽然不想与他分开,想去到哪都黏着他。
她说:“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郭宰那时心里也软软的,答应她:“好,你做我秘书。”
门铃响后没一会,门从里面被一个穿休闲西装的男人拉开。男人看看郭宰与程心,问:“是达扬家具吗?”
郭宰:“是的,你好,我是郭宰。她是我秘书程女士。”
男人点点头,往门边侧身让道,“请进。”
房间是一个商务套房,踩着米色的地毯经过一段不长的走廊,进入一个小型会客厅,厅有一面落地玻璃窗,窗帘拉至两边,能将窗外的维港景色一览无遗。
一张沙发背对门口摆着,有人坐在上面,只露出一截后脑勺。
程心望向落地窗,从倒影中隐约看出那是个中年男人,正低脸看着手中的文件。
开门的西装男人将他们领过去以及介绍,中年男人抬起头,摘下眼镜看向郭宰,客气却没有笑容地说:“郭先生你好。”
郭宰:“夏先生你好。”
夏先生往对面沙发抬抬手,“请坐。”
程心随郭宰坐在他的对面,暗里打量对方。
对方约摸五十来岁,同样穿休闲西装,没打领带,双腿交叠,举止放松,但身上有一股肃然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