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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帷幔对着自己的儿子说话,显然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龙司羽的目光冷冷地穿透那一层若有似无的阻隔。他的视线仿若没有焦点,却又好像可以令一切无可遁形。
室内降温用的冰块都没有这个男人的气息来得“冻人”!这是两个摇扇子的小宫女的一致想法。
虽然这尊贵的男人是整个国家的主宰,容貌也美得令人惊叹,但那身冰冷入骨的气势实在太吓人,宫里的侍婢们都是一眼也不敢直视的。
“母後言重了。”男人说话的声音也如含珠玉,优雅磁性中透着深刻的冷漠,“母後身体一直康健,儿子才能放心大胆地处理国事。”
“是麽……”帷幔後的女子勾起一抹冷艳的笑,“本宫这身体,你想不康健……也不行呐。如果不给看着,这偌大一个皇宫,还不知道会变成什麽样子。”
年轻的一国之君冷冽的面庞上仍是什麽表情也没有,只一双寒潭般的眼睛闪着幽深的光。
“皇儿,你说是麽?”
太後吃了水果,又有侍女上前斥候着擦干净了手。她施施然从小榻上起身,撩起帷幔步伐优雅地走了出来。
母子两个面对着面的站到一处,整个宫殿中所有的华丽饰物,均在瞬间黯然失色。
“母後说笑了。”
美丽的凤目微微倾斜,所有的情绪都只是淡淡地遮掩了过去。
“呵……皇儿既然来了,就用了晚膳再走吧。”
太後也没再说更多,红唇边的笑意一丝不减,转身吩咐了宫女们去备膳。很快侍婢们便都退了出去,留下一对尊贵的母子,气氛微妙。
龙司羽不开口,美艳的女人也便红唇紧闭,一个字都未多说。
“……母後。”终於,还是打破了一室寂静,男人晶莹的面容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恭谨,“你莫为难她。”
一个“她”字,冷漠的声音内奇迹般地闪过千回百转的温柔。
女人的笑容中,则同时闪过一抹诡异的残忍。
看着自己已长成为一个成熟男子的儿子,做母亲的似乎是难骄傲的──虽然岁月流逝,带着了後宫女人如花的年华,留下的是刻骨的寂寞……
“皇儿不是来给本宫请安的麽?”若无其事地在椅子上坐下,太後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浅浅地嘬着。
“有什麽事情也该是儿子来担,她还什麽都不懂……”低垂着长长的眼睫,年轻干净的面容上看不出多少紧张或者在乎,“眼下她便要出嫁了,不用再劳烦母後心了。”
“唉,听听,这护人护的……”太後脸上不无嘲讽,“本宫这为娘的,何曾听过儿子说过半句这种话……”
天底下的婆婆们都不得得吃媳妇的醋,而她这太後娘娘呢?儿子的胳膊肘自然也是往别人生的女儿那拐的,却偏偏还是跟些上不了台面的人搅合在一块儿。
“母後还是把人还给我。儿子自然是会孝顺您的。”年轻的国君不卑不亢,镇定从容,仿佛对一切都早已了若指掌,成竹在胸。
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里凉凉的,都是冷汗。
“这个丫头,真就值得我儿如此吗?”太後说得漫不经心,捏着茶盏的纤指却异常的用力,“出嫁?这一次能不能嫁得成,还没个定数呢。”
“母後?”挑起了长眉,男人的凤目里露出了质疑之色。
“皇儿,你告诉本宫……”顿了一顿,美艳的女子一字一句,威严又冷酷,“女子秽乱宫廷,该当何罪呢?”
她话音未落,年轻的男人冷漠的俊颜上表情终於有所松动──
“秽乱宫廷”四个字,乍一听上去,竟是如此耸动。
“说呀皇儿,本宫想听一听……”保养得宜的玉手放下了茶盏,一双琥珀般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儿子冷漠的面孔,“这後宫之事若由你这皇帝来处理,又该如何处置那种淫荡无耻的女子呢?”
站在自己母亲的面前,年轻的国君已经足够高大成熟,也足够有实力与之对抗,亦相信自己,已足以保护心爱的东西……
长久的沈默之中,彼此的目光与气场,也已足够交换过了千言万语。最後欠的,也许只是他的表态而已。
“母後。”皇帝的态度依然恭谨,声音依然一如既往的冷漠,“她不值得你如此。”
“噢?”看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仍毫不示弱的儿子,女人依旧笑得笃定,“怎麽说?”
“她会嫁人,会出宫,再也不会回到这里。”龙司羽的语调就好像在猜测明日的天气一般平淡无奇,“而我……会娶妻立後,会传承子息。”
“哈哈哈……”美艳的女子忽然间大笑,像是听到了什麽夸大至极的笑话,直笑得她前仰後合,花枝乱颤。
“皇儿啊皇儿,你今日来此,就抱着这壮士断腕的决心吧?呵……”女人仍克制不住嘲讽的笑,“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你跑来跟本宫说,如果不给留下你妹妹,你就算死,都不会坐上这天家的龙椅?!”
岁月流转,十年的光阴一瞬即逝。
当年的那个比女娃娃还要漂亮的少年,也是抱着今日这般无惧的气势,用那天生的王者霸气,在自己向来强势的母亲面前,做了一把生死博弈!
那一场豪赌,他的筹码只有自己的性命。最後他赢到的,是他这一辈子最想要的东西。
他龙司羽,这一生倾尽所有,要护的,也就只有那麽一个人而已。
“留一个毫无威胁之力的妹妹给你,任我儿多个玩具似的玩闹,对本宫来说也没有什麽,本宫也不是没有气量,就容不得这麽一个不成气候的丫头。”终於挑明了话来讲,母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地浮出水面。
“可是这江山既然交到了你的手上,本宫便容不得你有什麽闪失。”一国之母,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龙司羽眼睛里那层寒冰在瞬间化开,最深处有什麽尖锐的东西涌了出来。直视着多年来仍在掣肘自己的母亲──
“母後应该很清楚……”他眼神灼热,语气真挚,“如果她有什麽闪失,这个江山,我也是不会要的。”
“你说什麽?!”她从未见过自己亲儿如此神色──那带着热意的言辞,竟比千年不变的冰块脸还要令她难以忍受。
“母後,就剩这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