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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然当即脱下自己一只脚的运动鞋推到了何许人的脚边:“那你穿我的吧。”
何许人脱掉雨靴,又小心地套上徐然的鞋。运动鞋还带着微微暖意,穿起来也比何许人那又冷又硬的雨靴要舒服得多,可还是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徐然的鞋太大了,比何许人的足足大了两个码。
何许人默默把脚又套回了雨靴里,一脸无奈地问徐然:“徐然,你的脚多大?”
“怎么?不合脚吗?大一点也没关系,往脚后跟塞点卫生纸不就凑合了吗?”徐然拿起鞋拎起鞋比了比何许人的脚,感觉也没差多少。
校领导的“几句话”已经念到了最后一段,距离男子一百米开始还剩十分钟。何许人来不及多考虑,检录员已经到了班级处通知自己检录。
“哎,等会儿你就慢点跑,拿不到名次没关系,注意安全。”徐然匆忙地踩在鞋上站起来,挽住何许人的肩膀小声叮嘱着。
徐然的重心不稳,只能将一部分靠在何许人身上,这临别的叮嘱何许人听得心不在焉的,耳朵还因徐然柔软的嘴唇的触碰而渐渐发烫。
何许人用力地推开徐然,连忙走下台阶赶往检录。
站在起跑线上的何许人尴尬地作出起跑预备,发令员的信号枪一响,同排的选手顿时如离弦之箭消失在眼前。
何许人一起步就感觉到了脚上的限制,跑到半路,身前的选手都已经接近终点。
不能认输!不能给班级丢脸!何许人默念着这几句话,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匆忙。
“啊!”围观的群众发出一声惊呼。
宽大的硬橡胶鞋面在两腿的来回交替中不断碰撞在一起,何许人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田径场的跑道是煤渣操场,何许人的膝盖首先落地,掌心在缓冲的过程中被摩擦得血肉模糊。
何许人咬咬牙,再度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重新拉起的终点线前。
我这算不算是坚持到底,虽败犹荣?何许人冲刺几米,撞向那条悬空的白线。
“走开走开,不要挡在这儿!”拉线的志愿者同学不耐烦地驱赶着已经撞线的何许人。
“我也是参赛选手……”何许人的声音有些哽咽。
志愿者斜眼打量了胸前还扣着号码纸的何许人:“上一组早就比完了,你这也差得太多了,还穿雨靴,一看态度就不端正,还冲什么线?快回你班上去,不要影响后面的。”
委屈,自责,窘迫,茫然…
何许人只能摊着两只手,一瘸一拐地横穿过田径场。膝盖上的皮肤在布料的摩擦下痛得发麻,何许人的胸口窒着一口气,一时有些失声。
何许人没有直接回班级区域,而是绕过台阶进了厕所。何许人害怕被同学发现,害怕被嘲笑自己咎由自取。
“都是我的错,没有给班级争取到荣誉……”何许人一边自责,一边打开水龙头。
喷射的水柱打在何许人的掌心,灰黑的煤渣被冲刷掉大半,可细碎的伤口里的煤灰早已和血凝固在一起,何许人小心地搓动着手心,伤口再度裂开,迸出更多的鲜血。
何许人关上水龙头,用力地张开两手的伤口,蔓延的疼痛感居然带给了他一丝难以置信的刺激。
何许人站在原地,打开水龙头冲掉满手的血,关上水龙头继续撕开伤口。
“我就说怎么没看到你回座”徐然到处都没找到何许人,一来厕所就看到了何许人撕开伤口的场景,“你干嘛!过来!”
何许人被发现,慌张地把手背到身后。
徐然大步上前,不顾何许人的挣扎,握住他的手腕把手带到自己的眼前。何许人的手很白,掌心却布满了摩擦的伤痕,部分缝隙里还透着煤灰的黝黑,很多原本并不严重的小伤口被揉搓得外翻,隐隐可见失了血色的白肉。
“你摔跤了。”徐然说的是陈述句,他刚刚去赛道找人时就听说有人跑步摔倒,没想到真是何许人。
何许人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去校医室。”徐然避开何许人的伤口,拉着何许人就往外走。
何许人乖乖地跟着徐然,痛觉仿佛突破了屏蔽一起袭来,每踏出去一步,膝盖就抽痛一分。
徐然看到了何许人颤抖的步伐,疑惑地停了下来,蹲下身拉起了他的运动裤。
何许人的腿又白又直,比徐然见过的很多女生还要好看。宽松的裤腿一直往上拉,膝盖处赫然一片刺目的擦伤,拉开另一条腿,也是大同小异的情况。
徐然面色严肃,何许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他生气到这种地步,两手又不自觉地揪住了裤腿。
徐然再度俯身,右手放在何许人的腿弯处,左手卡在肩胛骨,手指在何许人的腋下,腰腹用力,就把何许人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何许人平时看着挺瘦的,没想到抱起来比想象中还要轻。徐然瘪了瘪嘴:“这可是我第一次公主抱别人,荣幸吗?”
何许人的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了徐然的颈项,或许是因为疼痛,只能畏首畏尾地用手侧轻轻靠着。
“公主抱?这是什么?”何许人不知道徐然从哪知道的这么多自己从未听说过的词语。
“没什么,别乱动。”徐然的刘海早已长长,走路时总会似有若无遮挡住视线,“帮我拨一下刘海。”
何许人依偎在徐然的怀里,伸出一根手指把徐然额头的刘海拨到一边。
何许人的手指因失血而越发冰凉,可就是这根手指,蜻蜓点水般略过徐然的眉心,像是一点燎原之火,燃起了徐然不可控制的悸动。
何许人的耳朵贴在徐然的胸口,耳边传来频率渐快的心跳声,不知为何,何许人觉得自己的脉搏也急促了起来。
校医果然是有经验的老医生,除了责备了何许人二次破坏伤口的行为和上药消毒实在是疼以外,整个清创治疗过程不过十几分钟。
出了校医室,何许人拒绝了徐然还想抱自己的好意,徐然只好换一种方法搀扶着他。
“还痛吗?”回田径场的路上没有什么人,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安静的微妙,何许人总不说话,徐然只能先找话题。
“不痛了。”何许人的伤口在经过消毒后已经麻大于疼痛了。
“如果痛就不要忍着,你可以和我说。”徐然小心地揽住何许人的肩,把他往自己的怀里带。
何许人的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徐然的身上,膝盖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步伐也快了起来:“谢谢。”
何许人不知道徐然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何许人从来没有交过这样的朋友,对于好朋友如何相处这一点还是一无所知。
何许人不知不觉又联想到了网页上对于“同性恋”的解释,内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