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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骂道:“球囊的,看等会儿撕你的皮。”
关复古朝刘光世翻个白眼,大声道:“任凭宣抚打骂,撕皮也好夹棍也罢,洒家不会吭一声。”他又拜了一拜吕祉,方才带走了母女俩。
吕祉看出来了,适才这一幕必是关复古看这母子两个可怜,趁自己在军中,借机救助两人。他愈发奇怪,向刘光世询问详情。
刘光世啐了一口,“自家这个宣抚使,大半时间却是在给这帮混球擦屁股。什么三姑八大姨出的烂事,都要哭着求我处置。这个王德,有胆子剥属下的皮,却没胆子安抚孤儿寡母,屁的王夜叉,我看是个王八叉。”
难怪刘光世骂关复古是撕皮的货,原来是这个缘故。吕祉疑惑道:“那人是犯了什么大罪?”
“嘿,若是大罪便好了。那亲兵不过是不小心打碎了王德一只盘子,将热汤洒到了王德身上。”
这作风是官军?分明就是土匪呀,不过是领着朝廷饷银的土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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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千古英雄手(23)
按照宋代惯例,在营的士兵除了完成训练作战等任务外,还有一部分人,是专门服侍主将,替主将做各种杂务的,此即所谓的“占破”。
当时的人对这样的事情原也司空见惯,顶多讽刺几句。诸如:“张家军里没来由,使他花腿抬石头”,就是民众对张俊不出力作战,反而役使士兵给自己盖楼的强烈不满,然而也仅只于此。
但动辄将亲兵酷刑处死,却超出了吕祉的想象。吕祉不由怀疑刘光世适才所言不尽其实,追问道:“此名士兵或许犯了宣抚不知道的重罪,王太尉方才痛下狠手。”
刘光世用活了这些年竟然发现了一个稀罕物的件眼神盯住吕祉片刻,有意叹道:“当职晓得吕尚书看重王夜叉的骁勇善战,是以对他存了好感。可这件事情,的确如当职所言,被处死的倒霉蛋并无其他过错。若非如此,关复古那小崽子也不敢放孤儿寡母们进来哭闹。这事已经出了半年有余,当职的耳朵都被磨出茧子了。今日处置干净也算了却一件心事。”
吕祉察言观色,情知刘光世所言是实,心中直如吃了苍蝇屎一般地堵得慌。
刘光世自顾继续道:“王德天性如此,是以诸将怕他恨他,却又疏远他畏惧他。治军上当职也只得依随他。何况对这些赤佬,原要严一些才能震慑。但只一条,凌迟、剥皮之类的非刑,只许他用在自己一军中。这几年一直是如此过来的,所幸不曾出过大事。”
吕祉怅然若失,王德为人竟然这样暴虐,若拔至一军最高的位置,单靠严刑峻法,万难服众。非得失心疯才肯让他执掌大军。他再想到历史上,张浚竟然真是这样的失心疯,愈发苦闷,不禁喃喃自语道:“没有人生来便残暴至是,少不得让他逐渐改了这样的脾气。”
这句话本不是对刘光世说的。可刘光世对于给吕尚书火上浇油颇有兴致,他笑道:“治军要仁信智勇严这套岳五的说法,当职也清楚得紧。可在左护军中,至少在王夜叉军中,仁这个字就是行不通,行不得。吕尚书,与你说句实话,王德一家子都是疯癫。”刘光世说此话时,竟是带出了一副教育晚辈的口吻。
吕祉被刘光世轻蔑地态度激怒了,冷冷道:“宣抚不是御史,说话要有实据。”
“吕尚书,好歹当职也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这点规矩还是懂的。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当职也不会在这里跟尚书废话了。还说得口干舌燥,连杯水也喝不上,当职这是图得哪一遭。”刘光世摇着头,似乎是无限惋惜,“王夜叉不过是军纪森严,他那大儿子可是青出于蓝。此子刚满二十,已经侍妾众多。他又性子暴躁,对侍妾稍不如意便非打即骂。王德觉得不是事情,前两年让这小子参了军。没想到,这小子战阵上的厮杀事情没学会,却把老子军中的刑罚学全了。从此一发不可拾了,见天整治自己的女人,什么脑箍、夹棍轮番试验,一年总得刑讯死几个,一并埋在他家的花园里呢。吕尚书要是去王德家中看,那花草树木都分外的葱茏,可见肥料施得足,真真的将门家风。”
即使是在侍妾完全依附于主人的年代,这种肆意杀仆婢的行为也是干犯王法的大罪,凌迟处死是不了的。吕祉大怒:“刘宣抚,你明知小畜生不堪到这个地步,竟然不做惩处吗?”
“书生之见!”刘光世撇着嘴不屑地道,“当职管的这偏僻小地方,比不得天子脚下,事事都要遵循法度。若是处置了那一位,王夜叉一怒之下投了伪齐,谁担得起这个责任?这事情要是叫韩五听见了,非得笑掉他的大牙。”
刘光世这话里有几重意思。一是王德本就是不愿意归属韩世忠,投靠的刘光世,若是因此逼走王德,韩世忠指定幸灾乐祸。二是韩世忠也是同一类人,吕祉也隐约听过韩世忠待自己的侍妾刻薄擅杀的事情。
吕祉回瞪了刘光世片刻,终究不好指责韩世忠,于是愤然做态,拿刘光世的假设说事情道:“不知道适才哪个说的,左护军一军尽是忠肝义胆之辈?”
“安老,安老,当职跟你说这些,便是对朝廷忠肝义胆呀!”刘光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好像忠肝义胆之辈就在吕祉眼前,偏生吕祉有眼无珠识别不出。刘光世本生得皮囊甚好,剑眉鹰目,此时挺直脊梁,颇有几分气概。“你看其他诸军,哪个大将肯跟朝廷说这些掏心掏肺的军中秘闻。”
“原来这是宣抚忠义的明证!下官着实地佩服。”吕祉语气嘲讽,拱手一揖,“还请宣抚明言,忠在哪里义又在哪里?”
刘光世瞪大了双眼,做出一副诧异的神色:“吕尚书久在中枢,自然能体察下情,哪里还需要当职分说?”
吕祉扭过脸,半点不想搭理刘光世,抬脚就欲离开。
刘光世忙跨前一步拦阻道,“安老,实与你说,这是当职的治军之道不传之秘,恩威并施。譬如王德这件事情,当职知道他儿子不法的事情,却压着不做处置。这既给王德施了恩惠,也是给王德提个醒,让他知道自己的斤两,绝不敢心生二意,否则恐怕他那宝贝儿子性命不保。如今这秘密,当职一五一十告诉了安老,也就是告诉了朝廷。当职的恩威并施,就是朝廷的恩威并施,当职敢担保,王德自此后对朝廷必然忠心不二。”
刘光世倒豆子一样说了这一大段,方才喘口气,拖着长腔甩出一个飘逸的尾音:“所以当职大言不惭一句,这些大将中,再没有比当职对朝廷更忠心的了。”
吕祉鼓掌笑道:“刘宣抚果然想得好法子。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