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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一回,笑容都透出了自得,他扫视群臣一遭,方问道:“吕卿,朕想过了,左护军少了一员统制大为不便。卿的庐州又是突在淮南的重镇,非得有个补缺的,否则朕终究不放心。卿可有推举的人选吗?”
张俊闹了这一遭,反成全了吕祉。不用吕祉开口相求,官家自己主动垂询。“陛下,臣以为,”吕祉回道,“张宣抚之军至为锐,可为臣的……”
偏此时吕祉含笑望向张俊,张俊只觉左腿一麻,险些再度摔倒在地。
“嗯?”
“后盾。”吕祉终于接道,“臣想要刘刘太尉将带八字军,并入左护军。当年,王太尉率领八字军鏖战太行,数败金国的四太子,威震华夏。如今王太尉虽然仙逝,但他的八字军还在,都是与金国铁骑见过阵仗的好汉子。刘太尉尤其是世家出身,谙熟兵事。要是能拨付给臣,臣担保可以驱使他们立下奇功。伏维陛下圣断。”
吕祉选的极巧妙。除了他所说的表面理由外,刘的八字军有万人之众,合左护军五万人,正可凑足六万之数。如此则四大宣抚司兵力-至少是名义兵力相孚。牵制之势既成,官家那兵权的心思便能暂时消停片刻。
“这建议倒是合情又合理,左右二相你们先会同枢密府熟议,再上。”赵构虽然没有立即允准,但口气上非但不反对,甚至可说是支持的。吕祉连忙跪下谢恩。
张俊早就在觊觎刘这只人马,今天反被吕祉捷足先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想找个理由反对吕祉,不频递眼色给亲家韩世忠。但到此地步,就算韩世忠也无计可施,老韩索性不再理张浚。
“诸位卿家,可还有什么献策吗?”赵构本欲结束这次召对,毕竟时候不早了,后宫女子们早等得心焦了。至于具体的行军策略,自有都督府听取诸将议论。
“陛下,”岳飞忽然道,“臣几次应援淮西,虽然略有微功,但并未歼敌大部。这次,臣想施行回围魏救赵之计,趁着伪虏倾巢南侵,若是得便就从襄阳北进,以谋中原。伪虏知道巢穴不稳,必定南还。臣埋伏在其必经之路,定能狠狠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即使不能使其匹马不还,也要让他们三年之内不能南顾,不知陛下可否恩准区区之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iceer74大大的手榴弹
张俊:你们联合起来欺负自家,55555
刘光世:老张,你要有反面配角的自觉
张俊唱《向天再借五百年》
赵构:串词了吧!张俊,你眼里还有我吗?
又,针对两淮宣抚使事权不统一,嘉定年间淮东安抚使崔与之曾经提出类似的疑问。
第77章五年平金(7)
内殿一时安静了下来。
岳飞的提议对同僚而言简直可称匪夷所思。
面对金人南侵的铁骑,宋军从来只有被动防守,侥幸打一两个胜仗,杀数百的敌军,已经是天大的胜利,可以升官进爵封妻荫子。至于握紧拳头打出去这种事情,不啻天方夜谭。赵构尚未说话,左相赵鼎忍不住先行进言道:“金伪势大,淮河一线不是一马平川就是低矮的丘陵,无险可恃,要防守的地方可谓多如牛毛。臣看要想拒伪虏于江北,非得以守为主才行。兵法云,守而必固者,守其所必攻也,说得就是这个道理。既然金兵必然攻淮西,咱们就把屯驻大军也都调到淮西,守其必攻为上策。还请陛下详审。”
赵鼎其实与岳飞有旧,曾力荐岳飞复襄阳六郡。要是换做一般人见老上级反对,也就顺水推舟卖个人情不再坚持己见了。但岳飞还是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反驳道:“赵相公的画地而守固然是佳策,但兵法也有云,敌不得与我战者,乘其所之也(敌人不能与我交战的原因,是因为通过调动牵制使其改变了进攻的方向)。可见兵法本无一定之规。”岳飞又转向官家,恳求道,“既然适才吕、张二宣抚都说可以把淮西守得铁桶一般的周到,臣正宜率后护军出击中原。倘若因此让金人乱了章法匆忙撤军,连攻打淮西的机会都没有,岂非好过十数万大军在没有险要之地的边面上寸土必争?臣已经为此事琢磨了不少时日,道路险阻转运难易都探查了许多遍。去年臣两次进军中原,一次打到颖昌、一次打到蔡州,就是为了验证这计划是否可行。陛下,臣现在提出这个策略绝非是凭借一时的血勇,请陛下明察。”
“岳少保去年兵进颖昌为南渡以来所未曾有,牛蹄之役更是积获如山。但是,”张浚作为本兵也反对道,“岳少保彼时对手仅仅是伪齐,四太子陈兵黄河渡口,并没有去救援伪齐的残兵败将。可跟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岂可一概而论。”
岳飞本以为张浚有志于恢复,会站在自己一方向官家婉转进言。哪承想张浚直接指摘岳飞取得的胜利成色不足,比赵鼎言语更辛辣百倍。岳飞的涵养从来不体现为被人面骂而略无怒色,何况还是朝堂之上,当着一众大臣面前。他不禁涨红了脸,语音都带了微微地颤抖:“张相公,金兵并不是长着三头六臂的神人,曾败于黄天荡的芦苇丛中,也曾败于川陕的群山峻岭之间,就算下官复荆襄也曾与金人在唐州交战,破了金人摆布的大阵,俘获甚众。张相公去年就曾与官家相约元宵节时到东京看灯,如今已经耽误了整整一年,再耽误下去却要蹉跎到什么时候!张相公须知,六如给事至今尚传为笑谈。”
所谓的六如给事,指的是徽宗朝兵部给事中李邺,他出使谈判回来鼓吹金兵“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入水如獭,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人送外号“六如给事”,乃是嘲笑他怯懦无能。
张浚一向视自己为中兴贤相,哪受得了岳飞这样的指责,他本待拂袖给岳飞个厉害,却忽然想起官家在上面看着,文武大臣互相攻讦给官家留下的印象不好。于是他只阴恻恻地道:“不劳岳少保讲解,浚知道六如给事的事迹。其实除此之外浚倒还知道一件事,不知岳少保想听吗?”
岳飞适才话一出口,已经后悔了,觉得自己口气太冲,恐怕得罪了右相,连忙谢罪道:“张相公海量,请恕下官唐突之罪。”说着连揖三次。
张浚却不想轻易放过岳飞,他冷笑一声,继续道:“浚还知道复中原非得岳宣抚不可,其他人都是不行的。”
“陛下,”张浚又跪下道:“臣等无能请陛下处置。再请陛下给岳少保加兵,好让岳少保大才得展。”
岳飞闻言气得发抖,张浚不仅曲解自己的意思,还在官家面前中伤他桀骜不驯,只以兵权为念。而他此时也方才恍然,张浚听到自己建议后所以反应如此激烈,全是因为他要让“自己人”建功的缘故。吕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