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9
?哎,我爹军务繁忙一定没时间来建康闲逛吧……”
“你小子都想些什么呢?不想你爹来是不是?怕你爹查问你的进益,平时便要多努力用功!除了行军打仗,文字上的功夫也要多下,至于安民之道也不可不查,他日国家承平也可继续效力。”
“张叔叔,果然我爹是不来的,多谢多谢。”岳云眉开眼笑,“要不是你公务在身不能喝酒,我便敬你一盅了。现在只好再喂你一口螃蟹。”
“嘿,你小子是怎么猜出来的。”张宪还想再说,被岳云塞了一嘴剔出来腌好的蟹腿肉。
吕祉笑道:“他见你代为教训,便猜出来岳少保一定不会亲来了。”
张宪咽下螃蟹,也笑道:“倒忘了这一层。吕相公算是吃透了祥祥的这点心思。”
“国夫人是路经建康去行在的吧?”吕祉问道,暗道这大概是奉了官家之命,要去行在安家。难为官家如此地花心思。
“相公所料不错,这事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下官先行告退,我们改日再叙。”
“真正是千头万绪,不知让我如何说起。”李娃坐在席间,目光流转,言笑晏晏,“张四哥,你现在住的这园子我打量着要比鄂州好了不少,这时候还有花开枝头。不如就照你这园子另外选址盖出一座庭院好了,可又怕不能合鹏举的意思。”
这也只是过了几日,便从号称小阳春的天气骤然冷了下来。前些天尚有数枝花开足以赏玩,现在就只剩残枝败叶了。但十一月正是走亲访友互致馈赠的时节,张宪的接风宴又开在花厅,为了不至于太过冷落,院子里的花树上缠起了绢花。一眼望去,委实姹紫嫣红。屋中也早早烧起了银炭,温暖宜人,让人恍惚春未曾归。
张宪听出李娃有奚落之意,有些心虚,笑道:“若是五哥来了,我就把这园子让给他住。”
“可别,”岳云轻声道,“岳宣抚要来了,哪还吃得到这糟酒蟹。”
所谓酒蟹是取九月内肥大的母蟹,把母蟹在冷水中先放上一晚,让其吐净腹中的脏物,然后再把母蟹放到煮好放凉的高汤之中又一晚,第三天盐卤汁中,这是螃蟹便死了。立即取陶罐封存,直到二十天后,这才开罐再加入姜末等调料,并再次灌满盐卤汁。又过上二十日,便可以随时食用了。这酒蟹做起来极其繁琐,非一般人家可以做到的。讲究的是,开罐之日,蟹如原样,一丝一毫不见损坏。这样的蟹子,五只装一罐,张足足馈赠了一百坛,可见情深义重。然而,岳家家教极严,从来不许子弟吃这种奢华的食物,所以岳云才有此一说。
坐在末席的安娘抓住了哥哥的把柄,笑道:“大哥,我是记住这句话了,赶明回去告诉爹。”
岳云朝安娘做了个鬼脸,吓唬她道:“你敢。你要是跟爹说了,我就不教你功夫了。”
岳雷劝道:“三妹妹少说两句吧。”却不肯说他大哥的不是。
坐在首席的吕祉听到这三兄妹斗嘴斗的甚是有趣,不觉一笑。
张宪轻哼了一声:“这是雍国夫人(张)的惠赐,由不得我不下。”
又是话里有话。
吕祉大概也猜出了张宪郁闷的缘由,反而不便细问了,转头问李娃道:“不知岳宣抚打算卜居何处?”
李娃挥手让岳雷带着安娘出去玩,之后才说道:“鹏举是相州汤阴人,一旦复故土,自然是要回家乡的。门前漳水门外太行,风烟千里寓目常新,端得是好景色。至于现在的鄂州府衙,只是暂居。庐山固然秀丽,却也只好算一个权宜之计。现在官家金口玉言,倒让人没有主张了。”
李娃含笑,却不深说为什么没有主张。其实官场之中向来如此,上头随便说一句话,就要煞苦心地猜测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据吕祉观察,岳飞在揣摩上意这一条上虽然清高,但也未能俗,更不是昧于保身的人,只不过岳飞于帝王猜疑的方式是推辞多病罢了。吕祉在幕府的时候,看岳飞奏章,就觉得此人真当得起多病多灾,眼病、腿病、脚病,身上无一处不是病。官家初时见到岳飞告病假的奏札,还很是揪心,后来难习以为常了。
这次,让岳家犯难的是,官家在离开庐州之前特意让黄彦节追出来询问可愿意在平江府安家,可之后一连两个月却没有后命。那么,到底怎么安家才好呢?是依韩世忠、刘光世例向官家索取田宅以自污,还是继续特立独行买地卜居?这都取决于官家初命的用意,李娃也是为此困惑。“我也劝过鹏举,将来功成身退做太平散民也是人间至乐,为退处计别墅不妨善加修葺。不过他时时顾念百姓疾苦,一直不肯。这次,鹏举也只让我拿主意。我思来想去,觉得必须慎重。”
这句话触动了吕祉的心事,上辈子他一直期望自己北平骄虏之后,可以退步家乡宜兴,读书修身颐养天年,此时不禁怅然道:“我也一直想修一座别墅,依山傍水,起五间房专做读书之处,楼前除了回廊什么也不造,开窗即见溪山烟水,而我独据其中。楼后列上怪石、盆草、瓷墩、石几之类,等月明风清之时,与内子弹瑶琴,弄洞箫,真的是神仙之乐。再择地建避暑的冷房和冬天避寒的暖房,这居室旁边弄一方菜园。等读书读得倦了,就亲为耕种,岂不大妙。”这可真是梦中尤自说梦华了。
一直沉默的吴氏也笑道:“相公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湄隐园。”
伉俪情深,可见一斑。
众人听到别的还好,听到菜园的时候,都忍不住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还是岳云笑着解释道:“宣抚一提菜园,我就想起我家庐山上的菜园了。我爹每次回庐山,头一件事情就是照料他那园子里的瓜果蔬菜。旱了亲自挑水灌溉,涝了就搭个棚子防雨,也不知道我爹回庐山是为了休息还是为了干活的。每年秋天,都要盘点一回成,看看一年下来是赚了还是赔了。要是赚了还好,要是赔了,我们兄弟几个都得挨罚。这还不算什么,我爹以前还种过小麦,种粮食要想产量高,就得积肥。春夏的时候,那味道真是让人难忘。我们屡次劝,才总算是不种了。这园子当初是鄂州转运使司帮着修的,修个菜园也是为了囊天下大观,少不得农家之乐。谁承想后来变成了这样。我和娘就商量好了,以后再要是建别墅,打死也不能建菜园了。”
张宪弹了岳云额头一下,道:“祥祥你是越发大胆了。岳宣抚是天生的英才,身居高位还能不改初心。你要好好学你爹才行。”
岳云咧嘴:“我学还不成!不过张叔叔也说了,我爹这气质是天生的,我怕是学不到位了。”
吕祉叹道:“岳少保真是刚健质朴,盛德懿行纯出天然,毫不雕饰。”也正因为如此,对别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