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联排房
年的味道没散，初四一早，一家人开始四散而去。
老人站在银杏树下，看着陈正阳等人钻进车里，拉住了落在后面的陈砚。
“陈陈，别管你叔那些破事，去跟你们老师拜个年就回来，知道没？”
“阿公，我去两天就回来了，等下次也带你出去逛逛，老在余江呆着多没意思。”陈砚劝解着。
“成，下次咱一家人一起！”
一番寒暄，车终于缓缓离开。
车上，陈砚找陈正阳拿来手机，拨了个电话。
“孙老师，新年好！”
“这时候才打电话过来，也太没诚意了。”电话对面，孙智抱怨了一句，“你什么时候上来？”
“我晚点到，我叔他们就不上来了，到时候他们直接去活动地点，你那边把货安排好就行。”
“那行，既然你说了，分成就按四六来算，我四，你觉得怎么样？”孙智明显有些试探的口吻。
“这事我得跟我叔商量下，不过问题不大。我等会到俞安，其他事再详谈。对了，伯父伯母有什么爱好没？”孙智没有狮子大开口，提出来的分成也达到陈砚心里的预期，陈砚也就没在去争取。
“我爸就爱两口酒，其他没什么爱好，别搞得那么客套！”
“那行，你报个地，等会我直接过来！”
挂了孙智的电话，车到弘阳家电门口，陈砚看到了付家声兄弟。
“陈叔，这是我哥付家明，就麻烦你帮忙带带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尽管说就是。”
付家明站在一边，比付家声还高还不说，也壮实。
“哪能呢，看着就是个踏实的小伙，你哥没准做得比你还利索。”陈正阳打趣道。
“家明大哥，都是靳阳人，别客气。”
把付家明安排好，陈砚把陈正阳拉到一边，才道：“孙老师那边说了，分成四六开，他四你六，不过这大伙人的工资得由你来出。”
“我占六？”陈正阳突然反应过来，“臭小子，年前你到底分了多少？”
陈砚笑笑没接话。
陈正阳才道：“六成就算做四五个地方，到十五也能有好几万。成，叔就不跟你客气了，不过你上俞安去，尽快找找路子，这大波人好不容易拉起来，散开就再难聚起来了。”
“这事我心里有谱，小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在俞安有什么安排，也有个人能帮衬一下，况且她那边的事情到现在都没个结果。”
“少个人没什么，现在大家都上手了，我一个人也能应付场面，你姑就跟着你去吧。”陈正阳顿了顿，“对了，你保山叔那事，你最好想清楚，帮他可以，你不插手我也会帮。不过股票那事情听起来都瘆人，你不懂最好别插手，别到时候刚赚几个钱全给赔进去了。”
陈砚摆了摆手，“行了，这事我有分寸。我到俞安买了手机再打给你，遇到什么事跟我说一声。”
送陈正阳他们离开，陈砚和小姑、林宝山搭上了赶往俞安的班车。
“保山叔，说说你那事情呗，你出门这么多年，不会无缘无故就被你们老板给框进去吧！”车上没上来几个人，陈砚索性问道。
林宝山尴尬的笑了笑，琢磨良久，叹息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一个外乡人，在鹏城那地方想出头没那么容易。所以一开始就给我们老板送了些东西，希望他能帮帮忙。”
“一开始他倒是挺乐意，可后来东西是送了，可项目的事情一直没动静。我找人打听才知道我们老板在玩股票，想着不如送他些股票实在些，后来才和股票打上了交道。”
“股票一送到，项目没两天就下来了，只要有项目，我想着送点东西也没什么。可做了几个项目后，他的胃口却越来越大了。”
“我虽然在鹏城多年，可口袋里的钱全都压在了工地上，也没有几个闲钱。可去年，他介绍那个项目太惹眼，要是能做下来，不说其他，我起码也能在鹏城落地生根。但他也拿捏得很准，要我先把好处给他。”
“兜里没钱，我就动了歪心思。去年的行情不错，之前送我们老板那些股票，也都蹭蹭网上涨，有的甚至翻了五六倍，我看着都眼红。”
“所以我才想着把工地上的款子挪出来一段时间，等赚了之后再还回去。谁知道，才买了没两天，我手上好几支都蹭蹭往下掉，等我全部出手，就已经亏了好几万。”
陈砚了然，在这个泡沫破裂的前夕，玩股票的确是在走钢丝。
“你都买了哪些，亏得这么严重？”
“胡山，梅玲这些我都买了一部分，我对这些不太懂，所以尽量想着分散开来，多买了几家。不过这股票的事情真的不好说，之前一直蹭蹭的涨，我刚入手就哗哗的掉。”
陈砚沉着眉，对于林保山口中这几只股票他虽然不熟悉，可也猜出了个大概。林保山没准是买了些头两年就涨到了峰值，现阶段开始出现下滑的几支。泡沫阶段，正是这些股票一开始的大幅飙升，炒热了市场。
不过现在距离泡沫破裂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泡沫远远还没撑到要破裂的时候，这时候入手，谨慎些应该亏不了。
陈砚琢磨着，去鹏城的决心越加坚定。
车进入市区，陈砚撇开林保山和小姑，拎着两瓶酒赶往孙智家里去。
股票固然能赚，却没有棉纺厂那个地段来得实在。
“伯父，伯母，新年好！”来到孙智家，一家人也都在。
孙智父亲虽然临近退休，却是个板正的老头，身姿挺拔，早年间应该当过兵。
“爸，这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学生。”孙智介绍了一句，招呼陈砚进门。
城里的新年比不得农村，过了年初三，再没有几个亲戚走动，年就真的过了！
看孙智一家宅在家里这情况，恐怕也都在准备工作的事情了。
“听小陈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怀念当初在农村那会，农村多自在，村子里人来人往也热闹。在城里，想要找人喝杯酒，都还得提前问问人家有空没空！”
“这有啥的，伯伯，你们啥时候有空，到我们村子里去住几天就成。村里不管何时，只要有客人，随时都热热闹闹！”陈砚笑道。
“好呀，等你们考完试，到时候我们抽个时间，一起到你村里去看看。”孙正伟一本正经，才道：“你年前问的那个事，跟你打听了一下。厂里能出手的资源基本上也都出手了，一部分拿来补偿下岗职工，另一部分也收回厂里了。剩下的都是些边角料，零零散散的没什么用处。”
“孙老师不是说还有些联排房吗？”陈砚问道。
“他哪懂，那联排房好几年都没人管了，早些年还能当作仓库来用，这几年没人管，顶上的石棉瓦都破了，一下雨，一股子霉味。那地方，现在你就是让厂里的人去清理，都没几个人愿意！”孙正伟介绍得语重心长。
“能当仓库，那地方还临着马路？”
“早些年就在路边，不过后来随着厂区周边的人越来越多，厂里修了围墙，倒是把那块围成了死地。就是东门车站出来，杨树荫着的那一片！”
陈砚隐隐约约有了些印象。那地方，能把那片围墙拆掉，还真是个搞批发的好地段！
“伯伯，房子破些没事。厂里要是愿意把围墙往里挪一挪，给我腾个铺面出来，那地其实也够用了。”
“这样吧，我们后天上班，到时候你过来。我带你去跟我们厂长说一声，不过你也要想清楚，厂里的东西，性质都定了，那地方就算出手也不便宜，怎么也得七八万，要不然早就被人接手了。到时候亏了可别怨你伯伯！”
“做生意的事，本就有亏有赚，哪能怨得着伯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