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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处悬着冰凌,再往深处走,就看到一个冰棺,冰棺中躺着的正是申屠。
晏黄伏在冰棺上,隔着冰面描绘着申屠的模样。
他的眉耷拉着,嘴角也是,连尖牙都无打采地躺在两边,若是他能睁开眼,那红色的眸子定然是神采飞扬,可是他此刻闭着,让晏黄看不到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
“我可以打开看看他吗?”晏黄的眼睛仍紧紧地盯着申屠,怯懦地问着臧阳。
无论如何,申屠都是因为自己当年一句话才生祭了自己的七魄。
“你开吧。”臧阳站在下面,抬头看着他,“他应当想你了吧……”
晏黄得了应允,便伸手打开冰棺,还未来得及要低下头去亲一亲申屠的额头,他腰间的金玉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臧阳见此面色一凝,一跃而上把他的扇柄上的金玉拽了下来,那金玉一闪一闪地散着白光,他仿佛听得懂那嗡嗡的鸣叫,许久才愣愣地道:“这是我儿的命魂……”
原来即使只剩下一枚命魂,你也要来到我的身边。
晏黄闻言忽的一下子又感伤起来,那沉静了许多年的思念像是决了堤的洪水,让他觉得痛苦,却又无法倾泻。
可是这命魂却不愿意归位。
只是留在那枚金玉里,不停地闪着光,仿佛是要告诉晏黄,自己是如何地想念他。
臧阳握着那枚金玉,忽的浅浅地笑了起来:“有了这枚命魂,我便可以找到我儿其他的魂魄了。”
晏黄闻言忙回过头去看他,问道:“如何找回?”
“自然是用寻魄针了。”臧阳想将金玉揣进怀里,那金玉却从他的手中飞走了,又跳回那扇柄上去了,“看来我儿甚是欢喜你。”
说罢又摇了摇头,继续道:“只不过这寻魄针是西王母的东西,要拿却也点事。”
晏黄闻言勾了勾唇,想起他那个不学无术却独独甚讨西王母欢心的师兄来。
自从程耳飞升成仙,西王母就把他叫的越发的频,听闻前些日子西王母直接要他做义子,程耳也乐意,不过后来被玉帝驳了,这事才作罢。
“师兄应当是有办法的。”
此事定了,两人便一人骑着翟如,一人踏着云雾往招摇山去了。
约摸行了半个时辰,两人便都到了招摇山。
招摇山一如既往,仍旧是桂树满坡,连原先因拔了丹木而空出来的那一块都种满了桂树,只不过那屋子如今已归了程耳与邴怀,晏黄已许多年没有回招摇山了。
惺惺望见了晏黄,认得就是自己的“晏黄哥哥”,却偏偏他身后飘着一只狐鬼,叫它不敢上前,只躲在树上远远地喊着程耳。
听见惺惺喊程耳,晏黄便干脆不往里走了,与臧阳二人站在外面等着。
果然未过半刻,程耳与邴怀二人就都跑了出来,跑得更快的自然是程耳,他直接扑倒晏黄的身上,吓得狐鬼都往旁边躲了躲。
“晏黄,你倒是还记得回来。”程耳拍了拍晏黄的背,晏黄也不拒绝,却也没有回应,只轻飘飘地提醒了一句:“邴怀在你后面看着呢。”
程耳将晏黄放开,撇了撇嘴:“我的邴怀才不会那般小心眼。”
邴怀闻言低下头笑了笑,悄悄地拽住程耳的衣角。
“我知晓你二人情深义重了。”晏黄浅浅地笑了笑,“我与岳父大人此次来是要你帮个忙。”
程耳闻言长吁了一口气:“果真是有事帮忙才会记得有个师兄。”
晏黄知道,程耳这是怨自己当年直接将两人赶下了大咸山,还许多年都不回招摇山看他。
“你便当我做错了吧。”晏黄的手中握着扇子,却还是朝程耳拱了拱手。
程耳见他如此,忙伸手按住了,满脸的不悦:“你在大咸山呆的久了,连和师兄都要生分吗?”
晏黄便了手,程耳继续道:“你们此番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
“想要你帮忙去和西王母借一下寻魄针。”晏黄如实答道。
邴怀在一旁听到了,便问道:“你们要把申屠的魂魄找回来吗?”
“正是。”臧阳点了点头。
程耳思考了半刻,道:“但这寻魄针要有一魂做引才能指明方向,你们难道已经找到申屠的一魂了吗?”
“正是。”程耳点了点头。
程耳也不问是什么魂,是怎么找到的,只想了想便笑道:“不过是寻魄针,你们等等我,我去找西王母一趟。”
“等一等。”邴怀拽住了程耳的衣服,“但寻魄针只能找魄,找不得魂。”
臧阳闻言叹了口气:“找回一魄便是一魄,要找回两魂再做打算。”
邴怀想了想,似是记得高祖父有一个聚魂灯,便道:“你们别急,高祖父有一个聚魂灯,我回去偷了给你们用便好了。”
晏黄方才因只能找魄的心因邴怀这一句话又活络起来,郑重地朝邴怀拱了拱手:“如此,多谢。”
如此定了,程耳与邴怀二人就一个往天上,一个往海里游去了。
“你这两个朋友,倒是与旁人不太相同。”臧阳望着两人的背影,道。
“何处不同?”晏黄伸手揉了揉那块金玉,随口答道。
臧阳嗤笑了一声:“那些成了仙的人,说是神魔和平,天下大同,骨子里却仍是瞧不起魔,当我们是该死的,却偏偏你这两位朋友,一个是仙,一个是神,为了一个魔族的介子却要去讨去偷。”
晏黄听了也笑了起来,嘴角露出两颗尖牙,手中的扇子虚虚地敲了两下手心,随后才道:“我师兄本成不了仙。”
当年程耳所历之劫,他作为旁人看得分明。
一个傻子,母亲死了,父亲也不要他,司命的命格里却写他娶了一个媳妇,被毒三次而亡。
若不是邴怀为了程耳生祭了一百多年的修为,硬是从司命手底下抢了一个清明给程耳程耳只怕不会随着司命的命谱,不仅成不了仙,还要堕入轮回,连半仙都做不得。
更何况当年所谓的“偷吃仙丹”也不过是看不惯程耳随意出入天庭而设的名目。
如此浅显的道理,程耳那样善于人情世故的人如何会看不明白?
还有邴怀,若是邴怀当年没有看明白司命这手底下的俗套,如何就生祭了自己的一百多年修为?
这两人,虽然一个是仙,一个是神,却偏偏两个都不信天庭那一套,这许多年也远离天庭,只留在招摇山做一对日日寻欢的仙侣。
若不是当年在申屠的空坟前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自己又如何入了魔?
这一切都是天命,只不过这命不是司命那小儿能窥探得到的就是了。
第32章第2章
邴怀和程耳两人的速度极快,晏黄与臧阳不过是聊了几句往事,两人就一前一后地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