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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她低声祝愿道。出发前她还是狂热未消的状态,现在抵达目的地时,却变得好像只是强撑着不允许自己后悔。陆攸点点头,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他走向缠绕着花藤的漂亮树篱边,确如看起来一样轻轻松松地翻了过去,踩上了别墅里面的草地。
……这家的小女儿长到这么大,遇到吸血鬼才是第一次出事,实在是个幸运的小孩。
希望她的幸运,能够继续持续到今天往后。
之前在赫斯特家里的交谈、还有路上的行程,多少还是耽误了一点时间。关于别墅内部状况的情报没有更新,也不知道圣殿骑士的调动情况,说不定坎贝尔其实早就察觉到异动而逃走了,也可能已经完成诱骗,制造出了一桩新的罪恶……
陆攸脑海中浮现出了新生的年幼吸血鬼受到初拥痛苦折磨、不断挣扎的场面,画面中的小女孩起初面貌模糊,后来变得越来越像妹妹。他将这个画面从眼前挥去,小心地走过游泳池边泼满了水的光滑地面,登上楼梯来到敞开的后门,没受到任何阻拦就踏入了房子内部。
……他可以让赫斯特帮忙撤销这个垃圾父亲的监护权吗?
面前大厅的布置宽敞典雅,状况一片狼藉,陆攸看到一只破洞长袜像条死蛇那样,挂在头顶熠熠生辉的水晶灯上,更多的细节他已经不想勉强自己的眼睛去分辨了。
他一边穿过大厅,一边将赫斯特替他整理过的领口重新弄乱大概是血清也在影响吸血鬼的自愈能力,现在他虽然不像早上起来时那样浑身酸痛得动弹不得,安托在他身体上留下的痕迹却只是变淡了,还有很多并未消失。
陆攸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路过一个正脸朝下趴在酒瓶堆中睡得昏沉的男人时,从他手腕上顺了一个大概是作为派对准入标志的手牌形状是丰腴的红唇,幸而不是更加恶俗的什么又在高脚杯里沾了点香槟,为自己身上添了一丝甜蜜的酒意。
二楼传来细微的响动,陆攸抬起头,看见房门缝隙中露出女人的半张面孔,不安而疑惑地注视着他这个陌生的闯入者。
这应该就是圣殿得到的目击报告的来源了。
他站在遍布纵情痕迹的大厅中央,衣领敞开、发丝凌乱,仿佛一位先前便身处于这狂欢现场、只不过现在太早醒来的受邀客人。衣着姿态,流露着半遮半掩的暧昧意味,却有一双干净清明的眼睛。
女人看见他抬起手指,挡在嘴唇前无声示意,下意识就点了点头。随后她焦急起来,又是指向门外、又是对他摆手,试图告知他外面的危险。陆攸向她一笑,经过大厅,朝门外走去。
他踏着带碎屑和落叶走下台阶,穿过点缀有小朵金盏花的草坪,走向了左侧方由钢架和大块玻璃搭建、美如水晶城堡的玻璃花房。
穿着睡裙的女孩儿坐在藤编的高脚椅上,摇晃着小腿。她双手撑在桌沿边托住下巴,用好奇又有些羞涩的目光注视着桌子对面的男人。
男人穿着样式古典的黑色礼服,金发耀眼,有着苍白的肤色和鲜红的薄唇。就在十分钟前,他突然降临到她面前,彬彬有礼地邀请她共进早餐。他是那样英俊,比她在那栋房子里见过的任何男性都更加气质高贵,女孩儿的脸当即红了。
见到陌生人的惊恐不知何时被压抑到了角落里,此刻她满心都是做梦般的幸福感觉,轻飘飘、软绵绵的,像是甜甜的棉花糖占据了全部的脑海。就算所谓早餐只是浸着玫瑰花瓣的清水,只要这个人愿意陪她坐一会儿、听她说说话,她就很满足啦。
她不知道这是吸血鬼的“锐化”能力放大了部分情绪的结果,毫无防备地沉浸了进去。缺乏关爱的小女孩絮絮叨叨地说着不靠谱的父亲、无趣的临时保姆、讨人厌的聚会,还有刚刚进厨房想找点东西吃时受到的惊吓,金发的吸血鬼始终耐心地倾听着,对她报以鼓励性的温柔微笑。
他的目光落在女孩儿被睡衣蕾丝领口掩盖住的纤细脖颈上,舌尖在嘴里舔了舔獠牙的尖端。过了一会,他突然有所感应,将目光转向了花房的入口。
好像有只小虫子进来了……唔,是个低阶?
吸血鬼微微皱了一下鼻子。外来者的味道有些古怪,不像是完全的吸血鬼,不是人类,也不是圣徒;它的出现破坏了花房这个基本封闭的空间中,原本只有植物、他自己和他面前猎物三者交融的气息,令他觉得有些烦躁,不过还不至于像成年人类和那些混乱放荡的低阶一样惹人生厌,仿佛清水中滴入了一滴甜美微醺的蜜酒。
于是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放出气息,警告和驱赶这个擅闯入他领域的小家伙,而是不动声色坐在原位,放任它走了过来。
对“受到忽视”这件事情十分敏感的小女孩立刻察觉到了对面人的变化,慢慢地住嘴不说话了,随后顺着他的目光转过了头。
花房入口处种着的那片玫瑰,是少量培养的名贵品种,殷红花瓣拥有丝绒般厚重的质感。然而因为移栽过来后,主人又很快对它们失去了兴趣,缺乏细心打理的娇嫩花朵不多时便开始枯败了。
即将干涸的鲜红纵然依旧浓艳,却透出了莫名的不详意味。被它们包围着的天使雕像低着头,背后的羽翼向身前合拢,就像是在哭泣一样。小女孩从来就不喜欢这片玫瑰花,觉得比起玻璃花房,这种艳丽多刺的植物更适合坟墓,此时她睁大眼睛,看到了站在天使雕像侧后方的人影。
“是爸爸的客人……”她小声说,辨认出了那人手腕上眼熟的牌子。
她看到的是来人瘦削的身形,和坐在桌边的这个男人一样毫无血色的惨白肌肤,落在脸颊边、黑如鸦羽的发丝;吸血鬼敏锐的眼睛却看到了更多,包括那看向他时,好像注视着梦幻的表情,还有那些无法被略显凌乱的衣服遮掩住的、欢爱过后的痕迹。
从那些残余的浅淡印痕,他轻易倒推出了它们最鲜明时的模样哪里是渗出血丝的牙印,哪里是用力掐捏造成的指痕,哪里是粗暴掠夺的吮吻,哪里是惩罚性质的啃咬……所有这些带着凌虐意味的痕迹,遍布在看得见的各处,想必在更隐秘的地方还隐藏着更多。
坎贝尔的蓝眼睛眯了起来。那只他没见过的小吸血鬼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了,似乎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在他身边,白色大理石的天使雕像羽翼向下弯曲,仿佛要那具像能随意揉弄、轻易摧折的身躯从背后轻柔地抱拢。
虽然是他通常不会多看一眼的、已经成年的身体,却展现出了他最为偏爱的姿态无论给予多少恐惧、多少痛苦,都不懂得反抗,只会哭泣着全部承受下来的,脆弱又难以摧毁的姿态。
他的目光短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