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比等死强

怎么样，能听到什么不？”莱格里一脸期待地守在伊莱旁边。

伊莱蹲在床上竖起狐耳，试图隔着一个房间窃听其他冒险者的动静，判断道：“呃……我听到了不可描述的声音。”伊莱说

“啥？”莱格里咽了咽口水，凑着墙根也想听到一点动静，却只恨自己没有长着这样一说耳朵。

“还有偷听的声音。”

“你在骂我还是骂自己？”

“我是说，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一个人在偷听。”伊莱兴趣索然地垂下了耳朵，往床上一栽：“不听了，死到临头了还那么有闲情，八成都是一群脑子里都是牛粪的蠢货，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那你跟我说说到这些黑沙到底是怎么来的啊。”莱格里用力推了推躺在床上的小个子，回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都使出装睡这么没用创意的招了，莱格里只得悻悻作罢。

当莱格里靠上床的那一刻，今天所积累而来的疲倦和困意像海浪一般将他淹没，带他进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莱格里刚起床就发现伊莱不见了踪影，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把小个子踹下了床，可就算他把头埋进床底也没见到伊莱的影子。

或许是一直问他黑沙的问题把他问烦了，莱格里一边套上衣服一边郁闷地想，可自己也是为了能够多帮一点忙，他觉得伊莱这小种人真不地道，自己知道什么从来都是藏在肚子里，问起别人话来倒是咄咄逼人。

幸好今天是个阴天，莱格里起身时注意到了窗外密布的黑云，他从未像今天一样期待太阳不再升起。

他走到窗边时皱了皱眉毛，有几个大胆的村民已经出来透气了，面对黑沙如此乐观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就算你做好万全的准备，黑沙也会从你意想不到地地方钻出来。

莱格里正想下楼去找伊莱，推开房门就看见塔特丽娜站在门外，她穿着一条洁白色的长裙，昨晚看起来稍显凌乱的咖啡色秀发被梳得整整齐齐，最引人注目的是塔特丽娜那一双猫一样灵动的眸子，既清澈又神秘。

“你找我吗？塔特丽娜小姐。”莱格里问。

“我猜你这个时候该醒了就上来看看。你的朋友今天一大早就去见我丈夫了，之前的冒险者每天早上都会到一楼商量对策，你要下去看看吗？”塔特丽娜回答。

莱格里点了点头，跟着塔特丽娜轻快的步子走了下去。

大厅最中央的桌子旁上已经坐了三位赏金猎人，一对人类情侣和一位半精灵少年。虽然判断半精灵的年龄并不能全看外表，但看这位稚气未退又有些的模样莱格里估摸着他也大不到哪里去。如果莱格里猜的没错的话，那对亲昵地靠在一起的情侣就是昨晚“不可描述”的主角，而这个光看外表面容清秀的半精灵竟然是那个猥琐的偷听者。

“瞧瞧，半兽人？”正当莱格里还在打量他未来的伙伴们时，赏金猎人中唯一的女性注意到了莱格里正盯着他们，她用手做作地抚摸将她黑色的长发精致盘起的珍珠头带，尖声尖气地说：“我们该不会要和这个臭烘烘的半兽人一起合作吧，我们宁愿自己想办法。对吧，亲爱的。”

“得了吧，”塔特丽娜不服气地反驳道，“莱格里可不像你身边那个极尔罕蛮子几天不洗澡，我站在这里都能闻到他身上的体味！”

“你说什么！”盘发女子叫道。

莱格里赶紧阻止塔特丽娜继续发挥她的口才，以免争吵激化成北方蛮族和南方兽人哪个更臭的地域问题。

“我是莱格里，现在和你们站一条战线。”莱格里举止大方地自我介绍，朝桌上的几人伸出手，爽朗地笑了笑。“如你们所见我虽是个半兽人，但至少比黑沙可爱多了吧。”

“乌姆?韦斯莱。”或许是莱格里的真诚让他们放松了戒备，蛮子第一个站起来握住了莱格里的手。他是个典型的北方人，长了一张天生沉默寡言的脸，不仅身上穿着的是动物毛皮混合编织而成的杂色服装，他夸张的壮硕体型昭示着他十足地继承了冰霜巨人的血脉，站起来甚至比莱格里还要高半个头。

瓦尔博林长着一对介于人类和精灵之间的耳朵，体格在人类当中都能被称作瘦小。但莱格里注意到，他轻盈就像一只燕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到走过来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杂音。他握住莱格里的手用力晃了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瓦尔博林，是个半精灵。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我来这最久，实在是不想再待下去了。”

“普拉。”盘发女子冷冷地落下一句。

看起来这位盛气凌人的美女不打算和自己握手，莱格里将手收回去挠了挠鼻子上的伤疤，接着问道：“关于黑沙，你们了解多少？”

“或许不比你知道的多。”瓦尔博林说道：“我们原本以为只有暴露影子才会变成黑沙，但这几天村民们莫名其妙变成黑沙的例子越来越多，我们所能做的只有除掉那些被怪物吞噬的人类。”

“用村民和性命和黑沙的数量一换一？这就是你们的策略吗？”莱格里听明白了他们采用的是最消极的办法，这些人觉得逃上来的黑沙不会太多，只要守株待兔地等他们一个个吞噬人类，也许杀掉他们其中四分之一，也许一半，黑沙们就没有足够的力量维持这个结界了。然而这在莱格里莱格里看来和等死毫无意义，他想告诉他们黑沙害人的方式并不是只有占据身体一种，被黑雾沾染过的普通人都有可能异化成类似黑沙的怪物。

“哼，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但在那之前，普拉抢过话题冷笑一声，“之前有个年轻人想要满村子的找黑沙的源头，现在他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

普拉刚一说完，她身旁的蛮子就忙不迭地把一块切好的生苹果递到她的嘴边，生怕她口渴了。

莱格里不想再看到什么更反胃的画面，所以他转过头去对塔特丽娜说道：“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得去见见村长。”

“真巧，我也这么想，即使是瓦科都比他们有意思十倍。”塔特丽娜朝那边的冒险者们做了一个鬼脸。

“等等，我也要去。”瓦尔博林看了一眼正缠绵缱绻的情侣，又看了一眼莱格里。他站起身来，迈着轻捷的脚步跑到莱格里身边，说道，“哪怕是送死也比等死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