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斧魂
“你就这么叫你爷爷的武器？耳朵？”兽人满脸不悦地说。
“你再占我便宜小心我砍你。”莱格里怒道，“不管你是什么，快放我出去救我朋友！”
“老子是说我是你爷爷当年用的武器。”兽人的脾气比莱格里更加暴躁，粗壮的手臂抡起了一巴掌把莱格里甩在地上。
“我去，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你怎么能打得到我。”莱格里奇妙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感受到了被打的疼痛。
“啊？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兽人闻言把斧头扔到一旁便站起身来，动起更加激烈的拳脚把莱格里打的满地打滚，“老子有没有说这里是欢魂界和你精神界的连接处？”
“是是是，爷爷您说得对。”莱格里好汉不吃眼前亏，摆出一副猛虎伏地式向兽人求饶。
“还算有点小辈的样子，”兽人满意的摸了摸胡子，“什么欢魂界，精神世界。那都是普鲁特那种文绉绉的法师说的话，用兽人的话来说就是先祖的指引。”
“你认识我师父？”莱格里来了兴趣。
“别提他，我最烦这不着调的法师。”兽人看上去对普鲁特怨念挺重，对自己师父怨气重的人不少，但莱格里听得出这位兽人的口气并未恶意。
“可是您是怎么和我产生联系的？”莱格里换了个话题问道。
“你爷爷的武器被毁了，就在他战死的那一年。”兽人指了指自己掉落在一旁的黑色巨斧，“作为斧魂的我也因此沉睡了几十年，直到一位矮人的锻造大师把所有的斧头残片收集起来重铸，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把我再度唤醒。”
“那个矮人就是柏林特大师，而您也成了我手中‘耳朵’？”莱格里恍然大悟。
“你听好了，小子。我的名字不叫‘耳朵’。”兽人拽了拽莱格里的耳朵，“我鼎鼎大名，名为佛戾，从兽人学会握斧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同时存在了。”
“可是您是兽人的武器啊……不能算是我的先祖吧。”莱格里刚说出这话就后悔了，他什么时候染上了伊莱那小子油嘴滑舌的毛病。
果不其然，莱格里的话引来佛戾更加猛烈的一顿毒打，边打边说：“你小子把话都听进狗肚子里了？要真让你爷爷和你的祖祖辈辈看到你这幅窝囊的德行，他们非得从坟墓里钻出来不可！怪物也打不过，女孩也追不到，要不是有我在你现在早就命丧黄泉了！”
佛戾打倦了终于收手，却看见莱格里却在那里朝他憨笑，心里嘀咕莫不是手下的太重把这孩子打傻了？
“我果然还没死，”莱格里激动地说，“佛戾，我需要您的力量，我的朋友还等着我去拯救。”
“没那么容易。”佛戾哼了一声，“还记得你第一次使用我力量的场景吗？你被兽人刻在血脉里的狂怒所支配，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这样放你出去，只会把你的朋友一起砍了。”
“那我该怎么办。”莱格里焦急地问。
“把那话儿切了，据说能减少一半失控的几率。”佛戾举起斧头蠢蠢欲动。
“.…..”
“五分钟。”佛戾伸出五个手指，说，“我毕竟只是寄宿在这对武器里的灵魂，出去之后也管不了你。以你现在的能力，想要借用我的力量不能超过五分钟。”
“成，五分钟足够了。”莱格里拍了拍胸膛。
莱格里感觉自己逐渐清醒，他睁开眼睛时，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湿冷残酷的现实世界。
在他陷入精神世界时，这些低智的黑沙似乎一直在试图侵占自己的身体。可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有一位远古斧魂在做客，这让这些黑沙所做的都成了徒劳。
雄厚的力量涌进了莱格里的身体。而这种力量不是强化法术那样是流于表面的暂时提升，那是流传在兽人血液中最古老的战争与狂热之血，是藏匿在每一寸肌肉里的原始力量的储蓄与爆发。
同为父神克莱辛德创生的孩子，兽人却被误解为邪恶的一方千年之久。固然他们野蛮，落后，茹毛饮血，血液里有着剔除不去尚武好战，与几乎所有的文明种族都有过战争和冲突。可现在他们的子民不计前嫌地在为恒世界的安危付出鲜血。
莱格里分不清楚这段话是他脑海中的真实想法还是佛戾留在他灵魂中的感慨。
但他不爱深究，半兽人的手总是比脑子动得快。
莱格里手握月牙斧，斧面上的的魔法符文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就如同他现在的瞳色。而与上一次在酒馆斗殴不同的是，这一次是由他完全清醒地掌握着这力量。
有只黑沙在砍他的脖子，有只黑沙疯狂地顶他的肚子。
但半兽人只是看到黑沙在攻击自己的绿皮肤的强壮身体，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和恐惧。
摒弃了身体和内在的感觉，半兽人对外界的感知达到极度清晰，黑沙原本迅捷诡异的动作在半兽人的眼里如同醉汉一样迟缓。
半兽人抬起斧子将一只正想踩他脚趾的黑沙断成两截，又旋转起斧刃，月刃双斧在黑沙群中凶狠地撕咬，佛戾的寒光闪过之处，黑沙的身体就像切土豆一样被轻松的一分为二。
斧头斩过的东西越多，半兽人愈发痴狂于这一身力量带给他的快感。
野兽为了什么而战斗？生存，还有快乐。
半兽人如一头公牛般强横地撞开了围着伊莱的黑沙，低头时却看见地上只剩下一只沾满血的手掌，手掌上还死死握着一把孤零零的匕首。
不可能。
半兽人的热血一下涌上脑门，他发出嘶哑的吼声；莱格里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远，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或许佛戾高估他了，他不仅杀不了怪物，追不了女孩，还救不了自己的朋友。
半兽人捧起伊莱的断手，忽然抽出那把匕首发狠地刺向自己的大腿。痛觉依旧不明显，但利器扎进肌肉的触感让他至少清醒了一些。
半兽人当然知道从狂热中脱离后所有的疼痛会原封不动地反馈给自己的身体，可是他不在乎。
他得杀更多的黑沙，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