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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跳,还没有说话,沈潇潇已经松了她的手,睁大了眼睛眨了眨,看着她继续道:“我先走了,云笙姐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也不用担心,等事成之后,我会好好劝说陛下和我爹爹的。”
说着,她抬眸看进楚云笙的眼里,温柔的一笑。
楚云笙迎着她的眸子看去,只见那漆黑如墨的瞳仁里哪里有半点的担忧和紧张。
不但再没有她之前的无辜和清澈,相反还多了一抹狡黠的光芒。
楚云笙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然而沈潇潇就已经松了她的手,转过身子打开殿门朝外走了去。
她走后,殿门被再次关上并落了锁,楚云笙跌坐在原地,身心疲惫。
曾几何时,她也理智的告诉自己,冷静的分析她跟阿铄之间隔着的巨大鸿沟,曾几何时,她也一遍遍说服自己,她重生的这一世,只为了复仇并守护好自己剩下的亲人。
然而,无论这些理智这些冷静如何的根深蒂固,但一碰到阿铄,一见到他浅笑的眉弯,一听到他唤着自己的细语呢喃,她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全部都抛去了爪哇国。
想要和他在一起一世长安的心愿如此强烈,强烈到她甚至都不会再怀疑此生自己会另嫁他人。
然而,为什么会走到了今天这般地步。
楚国的沈将军手握重兵,太子既然已经掌控了京都要塞并拿捏住了禁卫军御林军的话,唯一可以救下阿铄并保住他地位的,就只有依靠沈家出手。
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沈将军竟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
她相信,楚王一定不会拒绝,无论是为了他的孙儿,还是为了他所在意的这个国家,甚至为了他自己,他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沈潇潇陈述这一番话的时候,说的在情在理,沈将军为了处于劣势的皇太孙赴汤蹈火不惜舍弃了自己嫡子,楚王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他这个要照顾他仅剩的女儿的要求呢。
所以,沈潇潇嫁给苏景铄好像已经成了必然。
而她,不仅仅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还要被沈家为绝后患而嫁给他人……
想到这里,楚云笙只觉得有些讽刺。
这时候,外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不多时,那脚步声近在门口,随着咔嚓一声锁头被打开,殿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还是之前的那个为楚云笙端人参鹿茸汤的小宫女,她身后还跟着那位身着银色铠甲的云大人,他站在殿门口,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楚云笙道:“走。”
一个字,干脆利落,简短有力,还带着一股子彻骨的凉意。
楚云笙动了动身子,发现身子虚软的紧,再加上本来也就没有了心情,只道:“我走不动了。”
闻言,那个云大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似是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有没有什么异样,时间静默了一瞬,才终于见到他回了落到她身上的刀子一般锋利的眼神,上前一步,跨过门槛大步走了进来,然后微微一弯腰,抬手一探就将楚云笙连腰提起夹在了腋下。
动作粗鲁,丝毫不见有什么顾忌。
因此,也足以看出,在他主子,楚太子的眼里,自己也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捏死的蝼蚁,无足轻重。
楚云笙被倒拔葱似得夹在他的腋下,脑袋朝下,很快就双颊充血,头皮一阵发麻,她只能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带着自己大步流星的,一步步走下玉石阶,最后被毫不客气的扔到了来时的那个梨花步撵上。
砰!
脑袋再一次撞到了上面,疼的她眼冒金星,但同时也看清楚,楚太子居然已经坐在前面的明黄色步撵上等她了。
还不等她坐稳,下面的人已经抬着他们一路出了昭华宫的范围朝南门而去。
这是要去哪里?根本就不是从太子东宫来时的路线。
她对楚国的皇宫根本就一无所知,而这些人也绝对不会透露分毫,所以只能睁大着眼睛,默默的留心周围的事物。
在过了一道宫门之后,便是长长的狭窄的永巷,两边逼仄的石壁让人看了只觉得窒息,然而更让楚云笙觉得窒息的,还是地上的那一滩滩尚未干涸的血水。
从踏进永巷之后,一直到这条巷子的尽头,那猩红浓稠泛着腥味的血水蔓延了整整一条巷子,抬着步撵的禁卫军们踩着那些血水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听起来人的紧。
楚云笙抬手扶住那梨花木雕刻的步撵,垂眸看着这似是一直流淌到了地平线尽头的血水,想象着这里刚刚经历的一场厮杀,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凉。
而在这时候,在这里被杀的人,应该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效忠于皇太孙苏景铄的人。
现在,太子苏宗仁既然决定出手翻覆一切,那么对于阿铄的部下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楚云笙看着那猩红的血水,只觉得似是从这里生出了千百只利爪将她的一颗心也牢牢的抓住,而她就是被人绑缚在砧板上的鱼肉,根本动弹不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终于将这条永巷走到了尽头,然而,即使出了永巷,楚云笙也觉得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仍然在,那种绝望的气息笼罩在她的身侧,如影随形。
一行人出了永巷,又继续走,一直到出了宫门,上了宽阔的街道上,楚云笙才缓和过来,然而这时候才发现,从皇城出来之后的街道应该是最为繁华的地段,不论是卫国,赵国,还是陈国,这后面的街道上都应该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然而此时,苏宗仁被禁卫军抬着,安稳的坐在步撵上,从青石板铺就的宽阔的可容得下八匹马并驾齐驱的街道上,街道上却并没有一个行人,就连两边的商户铺子都门窗紧闭。
偌大的街上,只有他们这一队禁卫军踩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气氛有些诡异。
而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到走到这条大街的十字路口,转过北面的岔路口的时候才得以缓解。
因为这里站着满当当一街的禁卫军,各个身穿墨色的铠甲手中执着银色长剑尚且还在滴血,而他们所踩着的青石地面上跟那条永巷里差不多,全是血水,尚未干涸。
远远见到苏宗仁来了,这些人皆剑下跪行礼,苏宗仁也不叫他们起来,就这样,在他们的跪拜礼中,一路趟着血水到了这条街道的尽头,在那座门口有两个石狮子的府邸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