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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爹了,看岔了眼不算什么,以后多看看就不会再认错啦!”
豆苗儿勉强弯唇,摸摸他头,一抬眸,便撞上陆宴初饱含嘲讽的脸。
“你娘恐怕以后不会再有认错的机会。”陆宴初说得风淡云轻,尔后将对她的注意力转到孩子身上,笑容瞬间柔和诚挚了许多,“福宝,过来。”
从豆苗儿怀里探出脑袋,福宝犹豫不决地望着爹,他在安慰娘亲!还没安慰完呢!
“去吧!”埋首整理好他衣襟,豆苗儿轻笑着鼓励。
福宝点头,他看豆苗儿一眼,略有些羞涩的小步朝陆宴初挪过去。
道路平坦,马车行得很稳,陆宴初将他抱起来放在膝盖,握住他小手问:“你叫什么名字?”
“福宝呀!”
“大名呢?”
“福宝还没有大名,之前曹老先生说过年的时候要和娘一起商量的,哪知道我们竟然到京城来过年了。”
说及此处,陆宴初神情突变,他想起之前福宝说他们母子上京的目的,立即不安地直直盯向豆苗儿,迫切逼问:“福宝生病了?怎么回事?”
“已经没事了。”
“你确定?”听她语气不以为意,陆宴初蹙眉沉沉再问。
将他们父子二人此刻的亲昵举止尽眼底,豆苗儿轻轻颔首:“是真的没事了!”
“哇太好了,福宝不用吃苦哈哈的药啦……”听到娘的回答,福宝忍不住举起双手欢呼起来。
审视她半晌,知她不必说谎,陆宴初回视线。
一路上,父子两都在交流,很明显,陆宴初在从细枝末节上打听他们这些年的生活与经历。
豆苗儿听得莫名烦躁,她推开轩窗,看向熙熙攘攘的热闹长街,思绪随着人流逐渐变得恍惚。
潜麟寺就在扬州,但凡他来找,寺里的僧人都会告诉他她的下落,是他自己选择放弃,为何此时却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难道是故意在福宝面前惺惺作态维持父亲的伟岸形象吗?
临近新年,主街上人多商贩也多,车夫征求陆宴初同意,调转方向,从其它僻静道路绕回府上。
“爹,好可惜你上次就这么走了。”随着亲密相处,父子关系渐渐融洽了不少,福宝噘嘴道,“福宝在爹的马车后面追了好久,哎,要是福宝追上了,娘亲再看一眼,定会认出爹的。这样福宝就可以带爹去看书院里的莲池,去摘北院里的橘子柚子,还有……”
耳畔回荡着孩童天真的话语,陆宴初怔住,短短一趟扬州行,他大周折去钱氏竹雕找线索,竟不知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就在身边,更不知中间还发生了这么一段阴差阳错的插曲,难怪离开德善书院时,他好像听到身后有道嗓音不停的在喊“爹”……
心尖剜痛,他好不容易被福宝安抚下去的怒火再度燎原,陆宴初愤懑地攥紧掌心,指尖扣入皮肉,他现在必须用尽全身气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在孩子面前失态!
实在可笑至极,在德善书院的日子,她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不出声不露面。甚至还对孩子否认,说他不是他爹!
马车略微摇晃,福宝兴奋过度久了,此时有些犯困,便蔫蔫靠在他怀里打瞌睡。
陆宴初抬头定定望向她一点侧脸,时光荏苒,她眉眼之间却没什么变化,只是冷了些沉静了些。
为什么这些年都不来找他?
她一个人带着福宝不累?
就算当年他们在一起是场醉酒的意外,可福宝出生了,她就那么不愿意待在他身边,以至于宁愿辛苦宁愿疲惫也不要他介入她的生活?
“那封信……”全身僵硬,陆宴初揽住倦了昏昏欲睡的福宝,用手捂住他耳朵,他鼓足勇气,低声问:“写的什么?”
从窗外转回头,豆苗儿不可置信又不可思议,望向似睡熟的福宝,她跟着压低嗓音:“你什么意思?”
嗤笑一声,陆宴初厉眼攫住她脸,难忍胸膛起伏:“赵寄书,这些年你不来找我,是不是连泖河村也不曾回去过?你就那么狠心?被你视作亲人的大黄黑妹你不要了?一直牵挂惦记你安危的王大娘你也不关心?你就从来不想回去看看?”
努力压制想要爆发的情绪,却真的委屈,豆苗儿不觉得自己应该接受他的指控,“我怎么回去?”眼泪滴滴往下坠,她泪眼模糊地瞪着他,不想吵醒福宝,忍住撕心裂肺的痛,她哽咽道,“陆宴初,福宝那么小,你要让我带着他翻山越岭吗?泖河村的一切对我来说都过去了,王大娘有丈夫有子孙,她关心我,可我不是她的全部,没有我,她依然能生活得幸福,至于大黄黑妹,她一定能帮我照顾的很好!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你觉得是她愿意看到的吗?她对我只会更操心更失望更……”
福宝突然拧着小脸着在陆宴初怀里换了个姿势,似是被吵着了!
豆苗儿戛然止声,别过头用手无言地擦眼泪。
抱紧怀里孩子,陆宴初轻笑一声。
什么叫泖河村的一切都过去了?果然,他也早跟着一起过去了?
“所以你后悔了?”陆宴初垂头冷冷道,“后悔答应等我上京赴考归来?只留下一封诀别信,为了躲我而离开泖河村?那你为什么还要生下福宝?赵寄书,我真的不懂你都在想些什么,既然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为什么要生下福宝?今日若非被我无意中识破,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让我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你就这么自私?”
一声声,愈加咄咄逼人。豆苗儿震惊地忘记拭泪,她怔怔望向他愤怒的眼眸:“信里……”
陆宴初厌恶地别过头不看她:“你走后不久,村里几个孩子在你家附近玩耍,不小心纵火烧了房子,一把火毁了个干干净净,但你不是说泖河村里的一切都过去了?想来也你并不在意。”他扯了扯唇,讽道,“现在我是不是该庆幸没看到你那封信里都写了些什么无情的字句?没关系,你要是还记得,可以一字一字复述给我听。”
良久无言。
豆苗儿瘫软地倒靠在背椅,泪珠一颗颗断了线似的往下坠。
她捂住眼睛,满脸热泪。
马车似乎拐了个弯,路面有些崎岖,福宝好像跟着嘟嚷了句什么,她耳边嗡嗡,没能听清。
再找不到可以恨的人,所有吃的苦受的累都变成了一个笑话,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陆宴初能够一脸无愧的憎恨质问她。原来一切曲折不过寥寥四字,天意弄人。
嗓子眼像是在冒火,豆苗儿喘着气拿开双手,捂住生疼胸口:“陆宴初,我在信上说我……”
外面马儿陡然嘶鸣一声,车急急煞住,他们三人因冲力猛地往前狠狠撞去。
陆宴初敏捷地护住怀里福宝,顺带伸手替她挡下一击。
头撞上他臂膀,豆苗儿眼眶通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