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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姑娘幼弟的坐骑。原本温驯的母马叫蛇毒刺激的发了狂,不过一息功夫就把全无防备的小主人甩下了马背。事发时何姑娘正与幼弟并肩而行,下意识就伸手救人,姐弟二人一同滚在了地上,何家小少爷只受了些皮外伤,何姑娘却磕在石头上,额头破了好大一个洞,没等回城就没了气息。
何守备正在城内外严查,贾琏心痛之余,忍不住盯着信中的一句话反复默读。何守备说,在自己传信过去之前,两家亲事甫定之时,就有个跛脚的疯道士在守备衙门外头闹事,说是何姑娘命中并无姻缘,需要跟着他出家修行,才能了一家灾厄。如今何守备一面暗查,一面已经在几个城池张贴告示,缉拿跛足道人。
贾琏不记得前生何守备是否有女儿长成出嫁,心中难觉得何姑娘全是因同自己扯上关系才会遭此横祸,一时对所谓命数恨极,也对那一僧一道厌恶的无以复加。
重重抹了把脸,贾琏将信妥帖好,便提笔给何家回信。何家来信除告知他何姑娘年少夭亡一事之外,何夫人还希望两家亲事可以作罢。亲事已经,何姑娘按理需葬入贾氏坟茔,可何夫人实在不舍得爱女孤零零去金陵,便希望贾家可以退亲,容他们家在祖籍附近另为女儿结一门冥婚,既可享祭祀香火,又能时常探望洒扫。
只是何夫人虽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外头不明就里的人却难说的难听,于两家名声都颇有妨碍,故而何家担忧贾家不肯应许,心中言辞恳切的劝说良久,还许了不少好处。贾琏信中先安慰何守备夫妻一番,推拒了何家许的好处,便一口应下了退亲之事,只道此事何家不必担心,贾家必不会有任何阻挠。
过了月余,何家大管事果然来了京中,头上缠着的白条将荣国府守门的小厮们唬了一跳。何家大管事自知晦气,交付了何守备的信件并两家定亲的信物后再不肯多留。贾赦得信后不发了好大一通火气,最终由贾琏劝着还是退了亲。
只是贾琏与何家的亲事一退,各种流言就从荣国府里传了出去,闹得京中人尽皆知。有说贾琏命硬克妻的,有说何家德行有亏有意遮掩的,什么样的污言秽语都喷了出来。
这些流言蜚语不止贾琏听了皱眉,便是杨垣都在王府里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可这种传言向来越抹越黑,悄悄抓了几个上蹿下跳到处串联的人,审出了流言的源头之后,也只能听任流言自行散去。
事实上,不出三个月,贾琏亲事的风波便没人再提起。一向还算恭顺孝敬的三王爷叫府中姬妾的家人密告谋反,直接被下了狱,好几户勋贵也被抄了家,京城里一时人人自危,个个噤若寒蝉。
第61章归京
自先太子被废自刎,三王爷一向自诩为诸皇子中第一人,排行居长,德行又没有什么为人所知的污点,文臣中也颇有些人赞同无嫡立长,在朝中俨然已成一党,外头瞧着赫赫扬扬,依附者众。听说这小半年,因着旧年底圣上对三王爷孝心的褒奖,便是南边新赴任的几个知府里头,都有三王爷党的党羽,真真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谁知一夜之间风云突变,京中高门一丝儿风声都没着,三王爷及几家依附他的显贵就纷纷以谋反之罪下狱,各府邸也被大肆抄捡。王家原还为着王子腾夫人的整生日给交好的亲朋下了帖子,遇上这样的事儿也只得不了了之。
据私下传出来的消息,三王爷被趁夜悄然入城的神机营军士从床上拖下来的时候连条纨裤都没穿,披头散发就枷入宫中,被暴怒的圣上用从他府里抄捡出的皇帝冕服印玺砸了个头破血流。整个王府除了王妃并记入族谱的皇孙皇孙女原地幽禁,其余人连夜下了狱,直接就动了大刑,听说已经有侧妃熬不住刑,在牢里自尽了。
三王爷眼瞅着不是圈禁就是赐死,其他皇子的日子也难过了起来。圣上关了一个儿子,对另外几个儿子的猜忌却更重了十分,连尚且年幼并未封爵出宫的九皇子都莫名其妙挨了好大一顿训斥,慌得他生母陈妃带着儿子一起跪在御前请罪,却连圣上的面儿都没见着。
六王爷杨垣虽素日里不曾与朝臣交往过密,娶的王妃母族也不显,却架不住他纳的侧妃王熙凤有个掌京畿兵权的叔叔王子腾。这回抄捡三王府的事儿圣上连一点儿口风都没漏给王子腾,反而特特从京外大营调了神机营回来,足可见对王家和杨垣的忌惮。朝中争权夺利最为捧高踩低,这会儿嗅出了圣上的心意又岂会不狠踩几脚以示忠心,气得在朝会上挨了不少排揎的杨垣私下里破口大骂。这侧妃是圣上乾纲独断赐下的,如今倒想起猜忌他们结党了。
好在杨垣一向不随意迁怒,王府里风平浪静,与王家的走动一如既往不说,王熙凤去岁得的小郡主周岁宴还热热闹闹办了一场,王子腾夫人与王子胜夫人逢人便说王爷王妃厚道,自家侄女过得极好。
可惜恶人自有恶语,王夫人娘家内侄女王熙凤过得顺心顺意这样的好事,在荣国府仆妇的嘴里渐渐就传变了味儿。不知道从哪处起,就有人把王熙凤如今的福运与当时两家作罢的亲事连在了一处,言之凿凿的说若不是亲事不成,说不得王家大姑娘就如同那苦命的何姑娘一样,年纪轻轻糊里糊涂丢了性命,竟是要借机再提起贾琏克妻之说。
前生贾琏也曾听见府里下人背地里偷偷编排王熙凤,后来也明白王夫人心里怕是巴不得他们夫妻没一个好名声,说不得就曾在后头推波助澜。只是今生王熙凤已经嫁入皇家,品级比王夫人高了不少,没想到王夫人还敢拿天家人说嘴嚼舌。
劝住想打杀奴才的贾赦,贾琏扭头就让人把话透到了贾母耳边,果然引得贾母大怒。虽然贾母这会儿也觉着贾琏命格不好,恐会刑克亲友,有意寻个得道的高人来化解一二,但是王熙凤如今是正经的皇子侧妃,把她跟自家的爷们放在一处说嘴,嫌命长了不成?六王爷再不得宠,也由不得他们家折辱。
不用大房说一个字儿,贾母就亲自叫来了王夫人,将她好生呵斥了一顿,直骂的她胀红了脸,连宝玉都被赶到了院子外头,又命人里外一块儿查,打杀了领头传话儿的,又撵了好几个人,好生整顿了一番,总算是把这些歪话摁在了府里,没让外头嚼说的满城风雨。
只是贾家的下人们懒散惯了,几辈子互相婚配又都互相联络有亲,风头一过,难就有那胆子大自觉有体面的影影倬倬说与亲戚听。不出一月,这些话就传到了杨垣耳朵里。
杨垣倒是不介意贾琏与王熙凤险些定亲的事儿。那时候无非是两家世代联络有亲,长辈们起了些心思,根本不曾正经提过,也没换过庚帖,二人之间更是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