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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的男生,跟老板娘打完招呼,就带走了从家里带来临时存放在办公室的篮球,看见他挨批,一个个都满脸的幸灾乐祸。叶一鸣还故意拿肩膀撞了自个儿同桌一下,笑嘻嘻地看着他从背后冲自己竖了根中指。
没想到老板娘倒是从中意识到了什么:“你找个位置坐下吧,我们坐下谈还可以多谈一会儿,你这么个大小伙子站在那儿也是挺碍事的。”
齐重山一边连连称是一边冲着叶一鸣又加了根中指。
他一直等到老板娘手边的茶杯续到第三杯的时候才盼到那句“那你回去好好再想想”,刚起身鞠躬说完谢谢老师老师再见,还没来得及跑,却又被老板娘叫住了:“班上是不是除了你和叶一鸣那儿,男生那边还有一个空位置?”
“对,就在最左边那个大组。”齐重山听见这话,突然感觉自己脚下生了根似的,没法挪动半步。
“是这样,我们班要来一个新生,本来说今天就来班上,说是临时有点事儿,明天早上到。你这体育课估计也是上不成了,教室前面那套桌椅你给搬到空位置上去吧,随便哪个都行。”老板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透露了信息,“就是上次你看见的那个抽烟的男生。”
他到班上的时候整个班格外安静。他下意识往最左边的那个大组望去,发现“教皇”果然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睡着觉,空出的座位正好靠着墙,如果不叫醒那人,还真不方便往里面放一套桌椅。
齐重山就像是给自己找了个绝妙的理由,轻手轻脚地走到教室前面,把那套备用桌椅搬到了自己那排的空座位,拿抹布认认真真从里到外擦了个干干净净。
可是他明明就有更为正当的理由,是凌逸风亲手否决了它的正确性。
你谁?
齐重山不相信凌逸风会在短短四年之内就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但他也不能给自己一个凌逸风要装作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的理由。
凌逸风的变化之大,已经不能用“感到陌生”这个词来形容了。
应该说是,判若两人。
齐重山说不清这究竟是因为落差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但他的确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按理来说,换成其他人,他很有可能就因为意识到彼此之间的分歧,而识趣地退回到适宜的位置上了,可这个人不行。
无论如何,这个人是凌逸风。
是自己四年来一直抱有执念的那个人。
齐重山深吸了一口气,把坐凳推到了桌子底下。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凌逸风果然还是没有按套路出牌,愣是等到了早读课下课才出现在班上。
黑色风衣。白色衬衫。格子围巾。黑色口罩。黑色紧身牛仔裤。板鞋。头发倒是染回了黑色,但是还是扎了个辫子,低着头,神情淡漠。
老板娘转身带上了教室的门,示意大家安静之后,让凌逸风到讲台上进行一下自我介绍。
“我叫易风。”凌逸风也没推辞,走到讲台前,伸手勾下脸上的口罩,“容易的易,风流的风,但考试卷上填的是凌逸风。为了避以后重复解释相似的问题,在这儿统一解释一下,我想改名是因为我亲爸不姓凌,最后没有改名是因为走官方途径真的挺麻烦,再加上虽然我妈姓易但她已经去世了,没有改名的正当理由,就只能私下改名了。留长发是个人爱好,和性取向没关系,更不是因为我性别认知有问题。无父无母有车有房但是不谈恋爱,因为我哥可能会打断我的腿。我是借读生不会影响班级平均分。打架惹事我会自己换学校。对班级集体活动没兴趣,因为我可能呆不了多久。代写检查,代写情书,写作对象男女不限,价格私聊。谢谢,没了。”
说完他就把口罩又戴了回去,也没看老板娘的表情,直接走下讲台,眼神四下一扫,就吊儿郎当地坐到了叶一鸣旁边的空座位上。
齐重山在听见第一句“我叫易风”的时候就已经愣了,前面的叶冰玉本来还抓着许倩倩晃,两个人一起在那儿“卧槽好帅”,听完了这一番话就只剩下大眼瞪小眼,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叶一鸣也吓得不轻,感情这是个关系户啊,他就从没见过谁敢在老板娘面前这么放肆。
等凌逸风坐到身边来的时候他眼睛眨巴了个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好。”
“你好。”凌逸风倒也没有太难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铁盒薄荷糖,用大拇指撬开了,问他,“吃吗?”
叶一鸣下意识地点点头,伸出的手掌里就多了颗白蓝相间的薄荷糖。
“啧,这种甜了点,凑合着吃吧。”凌逸风伸手够了够最左边的齐重山,敲了敲他的胳膊,“要不要?”
齐重山方才从刚刚那番话提供的巨大的信息量中清醒过来,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凌逸风。
而凌逸风却神情坦然,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故人面前说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齐岭】的地雷x1~
昨天忘了说了,今天才想起来(捂脸)祝大家中秋快乐www有中秋节礼物掉落_(:3」∠)_~
☆、第36章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齐重山没有接糖,反而岔开话题,问了这么一句。
“我现在喜欢吃薄荷味儿重的啊。”凌逸风先是满不在意地回了过去,突然想起自己戏谑的那句“你谁”,一时间有种被识破了的窘迫感,“哎你到底要不要啊。”
齐重山笑了笑,从凌逸风手中接过那颗薄荷糖,含在了嘴里。
熟悉的薄荷味儿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其实他能意识到,一个人的外表和性格都可以改变,可是那些他自幼就培养出的一些习惯,不会变。
比如现在吃的薄荷糖。
比如之前凌逸风手中燃到一半的那根烟,他没有就地用鞋尖捻灭,而是在指尖搓灭之后,特意穿梭了半个走廊,再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和他记忆中凌逸风的行事作风,是重合的。
齐重山偏过头来,看着凌逸风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右手已经开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了。
衣服上的味道很清爽,没有半点烟草的气息,沾染的满是有几分亲切的薄荷味儿。
他做每件事时的动作,他笑起来的样子,他的一些零散的小习惯……
那种熟悉的感觉在陌生的躯壳里慢慢苏醒,让齐重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一点儿。
好在无论变了多少,人终究还是那个人啊。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座位上的三个人都算是相安无事,凌逸风除了上课爱听就听不听就睡觉,作业也是有兴趣就写,没兴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