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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突然栽倒,吓得她立即惊叫起来,谁知这会儿管事的来了之后,那明明已经没有意识的人竟又挣扎着醒了过来,甚至还颤颤巍巍的打算坐起身来。
“既然没事就先留着。”管事的道。“若真是因为这一场大雨就能拿了命去。这身娇肉贵的身体留在私庄可没什么用处,不如早点丢弃倒能省下些粮食。”
“这倒也是。”只听另一人接着说道,“疡医,你看怎么样。死得了不?”
疡医随便扫了一眼就说道:“这小娘子身体虽弱。意志倒是坚定。不过这风寒来势汹汹,若是能抗过今夜,想来也就无妨了。”
“也罢。”那管事的道。“就等过了今夜再说。喂!还有力气说话吗?证明一下你可还活着没?”
过了半响,殷暖方才听见一个声音低低的说道:“婢子……无碍!”
才说完,就听见有人又惊讶的道:“又昏过去了。”
“也罢!”管事的道,“昏就昏吧,既然疡医都说等到明日,就明日再看,若到时还不醒,再丢弃不迟。”
殷暖早在听见那声低不可闻的回答时,就整个人都惊在原地,片刻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不顾一切的起身就想跳下马车。
那是阿姊的声音,一定没错的,尽管那声音已经极为沙哑,但他就是肯定。心里焦急得什么都来不及去想,她如此病重,自己却不能在她身边,心里自责焦急各种情绪让他再不能冷静的去思考目前的情形。
“你要做什么?”他身边的人见他如此行为,慌忙伸手把他拦住,低声道,“马车这么急,你这个时候跳下去不是直接找死吗?况且如此明目张胆的逃跑会给活活打死抛尸野外的。”
殷暖不管不顾的推开他的手,刚想跳下马车。忽然一阵疾风过后,只听“啪”的一声,一马鞭狠狠的打在他的手臂手上,较薄的衣衫立即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手臂火辣辣的疼痛之后有温热的血液留出来。
“干什么?”管事的骑在马上,冷声问道,“再乱动打死你。”
殷暖刚想说话,管事的又一鞭子打在他腿上,殷暖跌坐回去,马车速度极快又极为颠簸,他针扎几下也没站起来。管事的以为他老实了,便离开了。
“喂,你没事吧?”见管事的终于离开,旁边的一个奴仆慌忙低声问了一句。
殷暖摇摇头,渐渐的冷静下来。这些人心肠冷硬,他便是央求也不会有什么用,此时便是冲动跳下马车,马车如此迅疾,别说见不了阿姊,自己能否安全尚且不知。
连续几夜雨水之后,当夜总算得了一个月明星稀的天气。连续没日没夜的赶路几夜,一行人总算得以露宿休息。此时戌时左右,天色昏暗,树影摇曳,偶尔传来的野兽的嚎叫更生几分恐怖。
管事的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找来柴火,三五一堆各自取暖。殷暖一下了马车就直奔水奴所在的方向,待看见马车上的人影时,还未开口,眼眶就是一红,而后眼泪就掉下来了。
“阿姊!阿姊?”
昏暗的月光下,水奴安安静静的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殷暖小心翼翼的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手心里火热的温度似乎直接化成大火炙烤着他的心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阿姊!”
殷暖又轻轻唤了几声,拿起水奴的手轻轻扶在自己脸上。心里的自责几乎快要把他吞没了。一次次的说过要快些成长保护她,可是却一次次的看着她身陷险境而无能为力。
“暖暖,别哭。”
“阿姊?”殷暖惊喜的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你醒了?”
水奴浑身无力,想要点点头也做不到,只是努力抬起唇角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手指轻轻动了动,反握住他的手。
“阿姊。”殷暖手里更是用力,“你、你哪里难受?”
“没事的,暖暖你不要担心。”水奴又笑了笑,轻声道。
话虽如此,可是她又怎么可能不难受,马车上冰凉且硬,而她明明浑身发烫,殷暖却见她冷得浑身颤抖着。
殷暖努力的靠近马车一些,然后微微踮起脚尖,把水奴轻轻拉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以便让她尽量舒适一点。(。)
...
第一三四章同病
连续多日赶路,众人早已累极,又兼天色昏暗,是以并无人注意殷暖这边的动作。偶尔管事的路过,也只是警告几句或者麻木的看了他几眼,而后毫不在意的转身离开。
再如何努力的睁着双眼,水奴也觉浑身越来越没力气,头也一阵阵的昏眩。先前那些人说的她也听见了,可是再如何,她也不能控制自己不会生病。生死有命,这些年她早不知第几次看开这个问题,只是终究放心不下殷暖而已。
“暖暖……”
“阿姊?”殷暖慌忙低下头,柔声道,“可是身体不舒服?阿姊,你再坚持一下,千万不要睡过去,你放心,等到了下一个城镇,吾一定会想法子带你离开。”
水奴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声音也越来越低,却依旧带着笑意说道,“我相信你的。”
双脚因为一直踮着,渐渐的开始酸痛,殷暖却恍若未觉,努力的尽量站高一点,让水奴也靠的舒服一些。
可是再如何努力,水奴的身体还越来越烫,甚至连呼吸也渐渐微弱下来。殷暖心痛得无以复加,一声声唤着,就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她就又陷入昏迷。
此时篝火边的奴婢已经睡去,渐渐鼾声四起。守夜的管事手里拿着大刀,视线却没有放在四周,而是虎视眈眈的看着沉睡中的奴婢,想来是防着奴婢逃跑,若是有人有什么动作他就会毫不留情的砍上去。殷暖这里的情况他也注意到了,不过想来是想着水奴已经半死。殷暖又放低了声音未吵着他人,故而只是走来警告几句而已。
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和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汇成的宁静好似带了几分绝望散在空旷的环境里。
“阿姊?阿姊?”殷暖一手紧握住水奴的手,一遍遍的确认着她现在是否还清醒着。
怀里的人却越来越沉寂,就在殷暖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才听见水奴低声回道:
“暖暖,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