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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龙溯见我不语,只不住问道,“皇兄,你可是应允了?”
他问的心急,我心中暗道,此番既是他那小娇妻应允的事,我横加阻拦只怕亦是枉然,再说龙溯有心征战漓城关,倒省去我自东海调遣虺己,便就泱都附近抽调兵,择日赶赴漓城关。
临行之际,我无端便是放心不下,彼时龙溯已出得泱都城,我又急急赶上,无非还是交代些大小琐事,教他戒骄戒躁,那镇海将军九婴乃是长辈,凡事却该谦虚谨慎,最后,我又命锦鲤随行,锦鲤虽是文臣,跟在龙溯身边总有个照应,再者锦鲤处事稳妥,事事尽心,有他跟着总好过无。
而锦鲤见我临时起意,命他跟随龙溯出征,面上不由讶异,我也知这般对他确实有些太过突然,心下歉疚,口中亦不觉温言道,“锦卿,此次却要劳烦你了。”
锦鲤大约未料及我如此柔声细语,慌忙下跪行礼道,“陛下折杀微臣,能得陛下信任,跟随亲王殿下为国效力本是微臣莫大荣幸,锦鲤怎担得起‘劳烦’二字。”
我扶他起身,亦不再多言,只盼这场战事能早日结束,到时他们得胜归朝,却是最好不过。而锦鲤起身跟随龙溯而去,复又转身朝我道,“这段时日微臣不能随侍左右,陛下万要珍重。”
我颔首答应,目送他们一行绝尘而去,再回到碧泱宫时,心头倒颇有些空落,想想这往后一段时日,身边若没有锦鲤烦扰,大约真会有些不惯,思及此,我心下自嘲,独坐于风和轩内,直至此刻,我方才体味到些许孤独滋味来,想来年纪愈长,人倒愈加多愁善感起来。。。
明珠
龙溯离开泱都已颇有些时日,漓城关战事兀自陷入僵持,他何时能归却还是个未知数,锦鲤时常有些信函,近日里颇多言及龙溯思念天禄,于战事与九婴亦多有分歧,而龙溯亦来函,大多却是报喜不报忧,刚开始还颇有些雄心壮志,近日来字里行间确有些萎靡之色,他大约不愿在我面前几次三番提起鼎贞,奈何总放心不下,又央我这段时日好好照顾鼎贞,我阅毕,不禁苦笑,想那天禄公主心思难明,自龙溯出征,我却是连一面也不敢与她相见,若真扯出些纠葛,却十分糟糕。
现下,我念及当时麒麟托付之言,却真是腹内沧桑,他到底是天禄长兄,对自家妹妹却是极为了解,不找龙溯担待,却叫我担待,还真有先见之明。奈何龙溯不在泱都这许多天,鼎贞是他新婚妻子,我若一毫不问,却仿佛又有些不妥,想来愈加烦闷,习惯性唤锦鲤相商,蓦然间发觉锦鲤亦不在身旁,一时间,我却只剩下苦笑了。
不想,未待我遣人去定域王府问王妃安好,龙涟却径来与我讲她那新嫂子,别的不提,却道昨夜里定域王府遭了窃贼,虽未丢失物件,却连累王妃受了惊吓,龙涟讲的绘声绘色,倒仿似亲临现场,她语辞间颇为同情鼎贞,对我却透出些苛责之意,我见龙涟扁了扁嘴巴,便知她无甚好话出口,不及打断,她却自说自话道,“都怪皇兄不好,明知鼎贞新婚,却叫二哥去那什么漓城关,二哥去便去了,这些日子来,皇兄连定域王妃一毫也不过问,这下可好,定域王府萧条至此,连窃贼也敢上门放肆,待二哥回来,不定该如何心伤呢。”
她不知内情,此番话语说得义正辞严,倒仿佛我真是罪无可恕,奈何我不便明言,只不住打哈哈,正好借此机会,携龙涟一同前去定域王府探望鼎贞,却总该无事。而龙涟大约见我心有悔意,倒也未再苛责,她与我同坐于马车之内,只气呼呼又问道,“皇兄,你可是不喜欢鼎贞?”
龙涟素来莫名其妙,这龙溯的新婚妻子,我喜不喜欢又有何干,见她与天禄相处不过数月,却已然将其列为闺中密友,言行间不觉透出些同声共气,我想想愈加头疼,一个天禄已是麻烦,若是龙涟再牵扯里面和稀泥,岂不要乱成一团?
龙涟见我不答话,竟过来扯我衣袖,复又问道,“皇兄,你倒是说话呀,鼎贞告诉我,说那时你去莽原求亲,她无意间得罪了你,难道现时皇兄怀恨在心了?”
我本不愿与她罗嗦,奈何她这一番话却叫我心中郁卒,转过身来见龙涟一脸急切之色,我无奈开口答道,“涟儿,哪是鼎贞得罪了你皇兄,却是你皇兄得罪了她天禄公主。”
我二人正说话间,定域王府却也到了,不及侍卫通传,龙涟跳下车撵,径往那溯涵宫而去。溯涵宫地处清幽,守备森严,虽不敢说是固若金汤,可那普通贼人又怎能够自由出入,现时我随龙涟行在通往鼎贞寝殿的回廊中,见身旁来往婢子侍从大多泰然,却不像是半夜里遭了窃贼模样,我心下正是疑惑,未料见得鼎贞后,却叫我心中一惊。
这新婚的定域王妃面色苍白,甚为憔悴,她身边只留了一个贴身婢子,此刻正伺候些茶水,她一见龙涟,立时起身,眉目间亦露出些喜色,刚欲开口言语,奈何见我自龙涟身后推门而入,这鼎贞公主的神色却莫名复杂起来,是惊是喜,是怒是怨,一时间变了几变,最终,她欠身与我见礼,只道,“鼎贞不知皇兄驾到,未能府前恭迎圣驾,还望皇兄见谅。”
多日未见,不想她竟学会了客套之辞,我心中自是感叹,口中忙道,“礼。”而龙涟在一旁听却听不得我与天禄如此说辞,她上前拉过天禄衣袖便道,“贞儿嫂子如何这般客气,虽然外界
传闻都说我皇兄性格冷漠,其实我皇兄最是温柔,你不必这般多礼的。”
该死龙涟,她说话素是口无遮拦,我与天禄见面本已尴尬,她这般言语却凭空叫我尴尬又多上几分,而天禄见龙涟说的自然,面上倒不觉略露出些笑意,见此,我心中更是郁闷,只好开口询问昨夜窃贼一事,也好散了这一室暧昧气氛。
大约那贼人并非无名之辈,据天禄所言,那人潜入王府只是想要一件物什,倒也并非什么稀世珍宝,却是当日莽原求亲时我借母亲之名赠予天禄的聘礼,碧海明珠。这碧海明珠凝神静心,可解世间百毒,奈何知晓之人并不多,而定域王府珍宝琳琅,来人为何只钟情此一件,实叫我大为解。
我在心中兀自猜度了半天,亦毫无头绪,于是开口又问天禄道,“昨夜弟妹可见得那贼人面目,如何这般肯定他志在碧海明珠?”
不料天禄听我一问,面上露出委屈之色,竟仿似要掉出眼泪来,倒是她身旁那婢子机敏,马上接下话去,却道,“陛下不知,王妃娘娘对碧海明珠极为珍爱,一直在身侧,而昨夜贼人高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越过溯涵宫内重重守卫,径自潜入内殿,那贼人胆大妄为,见碧海明珠在王妃手中把玩,竟下狠手来夺,幸而王妃娘娘将明珠护在身侧,那贼人虽未得手,王妃娘娘却因此受了伤。。。”,她说到这儿,不及继续,龙涟却出言打断,她直向天禄惊呼道,“贞儿嫂子,你受伤了?今晨为何不叫婢子通传与我,却只道是昨夜走了小贼?”
我听得天禄受伤,心中亦是一惊,这龙溯不在泱都,他新婚妻子便遭此惊吓,待他回朝,却又该怪我这做兄长的未曾尽心了,而此刻我见天禄柳眉微颦,杏眼中亦仿似有些泪花,忙问道,“弟妹,伤在何处?”
天禄见我问得急切,却低眉将左侧衣袖略略撩开,那玉色腕子上赫然便是一道弯形血痕,她既为灵兽族公主,治愈之术定不在话下,这伤口已经处理,现时看来还如此狰狞,想必昨夜那贼人绝非等闲之辈,大约他真的只想要那碧海明珠,应无意伤害天禄性命,如若不然,竟不知真会出些什么祸端来。
龙涟只在一旁抽气,我见那伤口亦是心惊,却不由略责备天禄道,“贞儿你也真是的,不过是颗珠子,那贼人既是凶狠如斯,你便给他,也好过自己受伤嘛。”
我本是肺腑之言,却不料此言一出,鼎贞定定看向我,却横眉竖目道,“这碧海明珠本是当日皇兄所赠,贞儿昨日方才听闻,这珠子竟是皇兄血所化,既是如此,我又如何能眼睁睁见它落于贼人之手?”
她说的理所当然,我却立时呆愣当场,不想她竟从何处知晓这明珠之事,奈何现下实不好再说些什么,我心下叹气,只上前挽起她衣袖仔细察看伤口,尔后道,“算了,此次有惊无险还算幸运,日后却不该这般莽撞。”
而鼎贞腕上伤口倒十分独特,仿似水灵之力所伤,却偏生又浸渍些不知名的灵力,我来回看了几番,亦想不出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只好凝神先将她伤处的水灵逼出体外,也好还她如玉皓腕来。
那逼出的水灵幽蓝中尚混杂些阴寒之气,倏忽便破裂消失,而鼎贞腕上伤痕总算消褪,我这才松了口气,正想交代几句便起身离开,蓦然间思及昨夜那人既是冲着碧海明珠而来,此番未曾得手,只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么说来,这溯涵宫却不得安宁。
我刚想说要不这几日那珠子先交与我保管,回身却见天禄将那明珠护的紧,不觉张了张口,竟不知说些什么方好,倒是天禄见得我这般神色,却径自开口道,“皇兄难道是想将这明珠回?”
我摇头轻笑,实不知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偏生就叫我遇上这鼎贞公主,真叫人哭笑不得,烦闷异常,转念又想要不干脆叫她搬去龙涟处住下,奈何龙涟那公主府守备还不如溯涵宫,如此折腾,岂不又枉自连累龙涟?
思来想去,我总不能叫这定域王妃搬到碧泱宫,莫说她态度暧昧不明,即使我二人毫无瓜葛芥蒂,我亦如何也不能开口叫弟妹住到自己寝宫来,莫说龙溯知晓会如何,这事传将出去却叫我青龙帝颜面何存?真是愈想愈是心烦,也不管龙涟在身后唤我,我并未答话,起身径自离开。待回到碧泱宫,只好遣鲲寒鳞多抽调些锐御林军,自今日起于那溯涵宫驻防,希望莫要再出事端。
夜盗
是夜,锦澜殿内碧螺随侍身侧,她虽比不得青玳好颜色,却更为聪慧乖巧,心思明净,我见她俯身整理书案,不由心血来潮,竟问道,“碧螺,你说若想要一个女子移情别恋,却该如何?”
不想碧螺听罢,竟兀自轻笑,“陛下此番问的倒奇了,莫不是爱上了哪位名花有主的绝代佳人?”我见她亦来打趣,心下郁卒,刚想追问下去,却见她手下打滑,却是将几卷旧书散落至案上,这原是无妨,不过说来也巧,正有一卷「龙帝海事纪」赫然便映入眼帘,这书原是记录历代水族帝王生平功绩,本是当年父亲在位时,着太傅螭所修,而此刻念及螭,却叫我心中却没来由一凛,又想起盗贼夜闯溯涵宫强取碧海明珠一事,白日里只听得天禄言及她是昨日方才知晓那明珠是我血所化,难不成竟是听那盗贼所述?
这明珠的来历已是两千年前旧事,知晓之人甚少,若真的算起来,除去我与父亲,这世间便只有白暨与太傅螭清楚,白暨如今身死,且他从未见过天禄一面,莫非那夜闯溯涵宫的盗贼竟是离去多年的太傅?
我愈想愈是不安,心道若真是螭,却难怪定域王府一众侍卫拦他不住,今时即便是鲲寒鳞,大约也难发现他踪迹,只不知他既是怀恨离开水族多年,此番竟冲着一颗名不见经传的珠子而来,当真叫人解。
思及此,我暗道不妙,且不论那盗贼是否螭,能够不惊动侍卫悄无声息潜入溯涵宫内殿,必非凡品,若今日那人再来寻明珠,只怕却要对天禄不利。。。
而此刻碧螺整理好书卷,正是开口要与我讲那移情别恋之事,我却顾不得许多,径自披了外衣便往定域王府而去,片刻抵达,现时这溯涵宫内外倒是一片平静,我不愿惊动守卫的兵士,却也使个水隐之术,直往内殿而去。
却未料这一夜端的是平静异常,枉我在那内殿屋脊上空守了半夜,竟连半分鬼影也未见得一个,直至东方发白,天色微明,只怕我再不回碧泱宫,却叫鲲寒鳞或是哪个侍卫撞见了,说是青龙帝在自己弟妹寝殿的屋脊上守了半夜,我却是跳进东海也洗不清了。
我神色萎靡踏进锦澜殿,碧螺还守在原处,她大约见我面色难堪,也不敢多问,我亦不愿多言,只在心中恨得牙痒痒,想我青龙衍虽谈不上什么旷世奇才,千古一帝,此生却又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窝囊之时?
且将这荒唐事抛却脑后,漓城关又传来战报,说是羽帝亲临督战,龙溯来函中颇透出些忧虑,我阅毕,却并不十分担心,想那凤百鸣好胜贪功,有他督战还不如金翅独断,而九婴久战沙场,数度与凤百鸣交锋,我对他确有十分的信心。
倒是那碧海明珠一事,我至今却也想不通,那珠子固然是宝,但除却那日莽原酒宴众王孙贵族,识宝之人却是凤毛麟角,若是看中此珠可解百毒,大可上门求取,何苦甘冒生命危险夜盗溯涵宫?
而若真是螭想要此珠,却更叫我解,当年他尚未离去,我曾有意相赠,奈何他素来讨厌于我,于这珠子更是入不得法眼,如今又何故如此心力,却要从天禄手上强取?只是现时情势窘迫,这也不成,那也不行,难道竟要我夜夜去那天禄寝殿屋脊上守着,等候螭出现不成?
转念又想,若是天禄真有个什么闪失,非但龙溯这边不好交代,只怕到时惊动麒麟,牵累到两族关系,却更为糟糕,且那螭行事诡异极端,只怕此事还有什么阴谋其中,既然他已豁出性命硬闯,想必十分急切,只盼他近日里再有动作,能叫我抓个现行自是最好。
碧螺见我夜夜不知所踪,大约真以为我看上了某位绝世风华的有夫之妇,她几次欲言又止,怕是要开口规劝我身为龙帝,却不该有此般孟浪行为,奈何她却不知,我如何是去风花雪月,却是夜夜在那溯涵宫屋脊上蹲点捉贼,更为可耻的,这三日来,竟未见半分贼影,此事还好无人知晓,如若不然,莫说他人,连我自己却也是要鄙弃万分的。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未几日,那夜盗果然又闯入溯涵宫,他的隐遁之术实是高明,只道他明明从鲲寒鳞身旁穿过,这该死的鲲寒鳞竟一毫未曾发觉,那人黑巾蒙面,身形消瘦,夜色中只露出一双阴沉幽暗的眸子,颇有几分幽魔族暗夜使的味道,我本立于屋脊之上,此刻却也催动水灵,将自己身形隐于这水天夜色中,还好那人并未发现,径自从背侧的一扇窗户入了内殿。
我一路尾随,入得寝殿,却见天禄双手将那碧海明珠拢在掌心,虽是闭目安寝,却柳眉微颦,檀口轻启,仿佛睡梦中尚有什么烦心事,她应该只是浅眠,而身旁两名婢子却瞌睡虫缠身,各自东倒西歪。
大约是感觉到有人接近,天禄蓦然坐起身来,实实叫那黑衣人大吃一惊,他大约还想躲避于梁柱背侧,却已是不及,天禄正是睁开眼来,见得有人闯入,刚欲张口呼叫,而那人立时上前,一手捂住她嘴巴,一手便要去夺那珠子,这个鼎贞,却真是个死心眼,双手竟将那珠子护的严实,却仿佛只要那珠子,倒不要命了。
一时间,那黑衣人无法,眼见鼎贞身旁的两个婢子仿似有些动静,竟自指间瞬及弹出两道剑芒,正中那婢子眉心,可怜两个如花少女未及出声,便丧了性命,天禄看得心惊,面色愈加苍白,我亦未料到此人下手竟如此狠辣,正想出手阻止,不料,那黑衣人此刻竟开口,沉声对天禄道,“定域王妃,这碧海明珠于你不过是件饰物,你又何故如此顽固,不肯将她借我一用?”
见得刚才两名婢子惨死,天禄此刻已是面色苍白,娇躯微颤,奈何她却只瞪着双眼看向那黑衣人,竟将手中明珠护得更紧,这丫头,莫不是疯了?
那黑衣人见天禄如此模样,亦颇有些惊讶,他只不住摇头,却道,“不过是颗藏有龙帝血的珠子,却如何叫你定域王妃珍爱成这样?我本不欲伤你性命,奈何你冥顽不灵,却莫要怪我下此狠手。。。”他说着已凝起灵光,而天禄亦唤出周身浅色生发之灵,只怕再晚一刻事态便不可挽回,我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自己身份尴尬,立时冲出身来,朝那黑衣人喝道,“住手!”
螭
这下天禄与那夜盗俱是一惊,那黑衣人见得我,却不自觉松开天禄,口中中惊道,“龙衍?”我听他直呼我名讳,心中颇有些讶异,而天禄好容易得了自由,竟一下扑到我怀中,语带泣声,不住唤道,“皇兄,贞儿好害怕。”
我见她浑身发抖,的确是受了惊吓,一时间也未曾注意到现下我二人姿态过于暧昧,却未料那黑衣人半晌不开口,此时出言竟不住冷笑道,“可怜定域亲王,为国效力征战沙场,他怕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的新婚王妃却在龙帝陛下怀中哭泣。。。,怪不得这王妃娘娘死也不肯交出碧海明珠,却原来是睹物思人,将这珠子当做了情郎不成?”
我听他此一言,真是怒极反无言,只朝他喝道,“放肆!”
而此刻那鲲寒鳞却也发现了寝殿内动静异常,在那殿外正欲闯门而入,奈何现时这般情境,若被他见着了我,真真是糟糕万分,一时间我只好唤出水灵径将那寝殿入口禁制,而此刻鼎贞半倚在我怀中,面泛桃花,红若朝霞,却仿似真被那黑衣人说中了心思一般,我当即郁卒至死,开口径向她道,“贞儿,你先去一旁歇息。”
鼎贞大约见我面色甚是阴沉,亦不敢多话,乖乖行至一旁,而那黑衣人此刻却不要那珠子了,转身便往后堂翻窗而去,竟是要脚底抹油,而我如何能放过他,只催动真力,一路赶上,他行如鬼魅,迅如疾风,却与记忆中螭大为不同,我心下疑惑,更是紧追不舍,直追至溯涵宫外离灯湖,他大约气力有所不继,方才慢下脚步,我腾身跃至他面前,直问道,“阁下何人?若真有事要借那碧海明珠,为何不光明正大上门求取,却要夜半做贼,摸到女儿家的闺房去?”
而那黑衣人鼻间冷哼,并不答话,我见他眼神闪烁,又道,“阁下若是看中那碧海明珠能解百毒,是要用于救人,大可拜帖求取,我水族皇族又岂会是小气之人,莫说一颗珠子,便是其他宝物亦可相赠。”
不料我这话却说的错了,那黑衣人听罢竟不住冷笑,仿似听了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他道,“水族皇族?别说的那么道貌岸然,我不需要那珠子解毒救人,我就是要那珠子,你可舍得送给我?”
这话太过惫懒,我听得不由一愣,口中只道,“阁下此言甚是无理,既不愿明说,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么?如此,这明珠却赠不得。”
不想我话音刚落,那黑衣人倒仿佛早料及我会有此一答,却笑得益发张狂,口中亦不屑道,“话说的冠冕堂皇,却不过都是伪善!”
我听他如此言语,胸中不由生出些怒意,此人态度狂嚣,开口闭口俱是讽刺不屑,倒仿佛是与我水族皇族有什么过节一般,如此,我也没必要再与他客气寒暄,于是张口亦讽刺道,“阁下莫不也是暗恋思慕于朕,奈何羞于启齿,便要夺这明珠睹物思人不成?”
我自知说的过分,料想他必定暴跳如雷,不想这黑衣人却十分平静,竟挑眉笑道,“龙衍,想不到这许多年过去,你却还是如此不长进!”
他说出这般话来,我纵是再如何驽钝,也该猜到他的身份,不是太傅螭又能有何人?想当年,我尚年少,这螭先生对我就颇多不满,待我继位称帝,他大殿上与我一言不合,便不辞而别,擅离职守,算来已近千年,今时我见他周身上下都笼在一片暗色之中,怕是离去这些年来,却与幽魔族脱不了干系。
他见我面色沉下,知晓我已明了他的身份,不待我开口询问他强取这明珠的缘由,竟抢先开口道,“龙衍,若你还顾念当年师生之谊,便将那珠子借我一用,却莫要枉口舌,妄想让我告诉你这其中因由。”
他态度强硬,一如当年,我了解他的脾性,自是不会枉口舌,只是见他现时模样,如若贸然将碧海明珠交与他,却叫我心中不安,奈何念及师生一场,他虽是对我不满,于龙溯倒是赏识有加,现下我若是一口回绝却未太过绝情。。。
我向他略略躬身,也算是师生见礼,只道,“太傅既是要与朕重叙师生情,朕若是连颗小小的珠子也不肯相赠,委实不该,奈何这碧海明珠如今已作为聘礼赠与定域王妃,她才是这明珠的主人,太傅若想借,只怕还要与定域王妃好言商量。”
他听我此言,只怕心中对我更是鄙弃,果不其然,螭一声冷哼,目光阴寒,直直看向我,又道,“龙衍,你心中既不愿借,又何必找这许多托词,依方才情形来看,那定域王妃还不是一腔柔情都系于你身上,你青龙帝开口,她会不允?”
听他又提起方才鼎贞之事,我刚想出言解释,他却又冷笑道,“莫怪我当年对你多加苛责,说什么千龙一骊,现时看来,玄龙帝后却生出了你这么个弑父夺位,勾搭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