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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骊龙来!”
我真不知何时得罪了这螭先生,自幼时以来,他就处处看我不顺,时时与我作对,现时听他所言,我真真一口气堵在胸口,大约面色也异常难看,我对他已是多方容忍,此刻却也不禁朝他厉声喝道,“雾蛟螭,你与朕固有师生之谊,但你且莫忘了,朕为君王,你是朝臣,你怎可枉顾君臣之礼,出言不逊,污蔑于朕?”
他不置可否,转身径往那离灯湖下潜去,回头只恨恨看向我,倏忽间便隐去了身影,我本欲追去,奈何他行事诡秘,我又怕是声东击西,忙匆匆赶往溯涵宫,现时那鲲寒鳞总算入了寝殿,正有侍卫去处理那两名婢子尸身,而天禄呆坐在一旁,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心思,我本欲推门而入,转念思及若叫鲲寒鳞见了说不清楚,自明日起,干脆叫天禄搬到碧泱宫宿下,如若不然,我实是要神崩溃了。
翌日,我拟诏着天禄与龙涟入碧泱宫赏莲,留她二人在烟波殿宿下,我千般万般叮嘱龙涟要一步不离跟着天禄,莫要待龙溯回来,却说我单独下诏着定域王妃留宿碧泱宫,也不知龙涟可否知晓我一番苦心,只道她听我所言,神色微妙,半晌,竟凑过头来问我,“皇兄,你究竟是抬眼鼎贞还是喜欢她啊?”
简直是糟糕透顶!我见龙涟一脸茫然,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我说些什么却都有越描越黑的嫌疑,我已顾不得龙涟是何想法,只盼她莫要将天禄跟丢了便好。而这些天来,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漓城关之势总算有些缓解,龙溯复函中已提及回朝在望,天知道我现时有多么盼望他回来,兴许当初遣他出征根本就是个莫大的错误。。。
天禄住在碧泱宫中,总算在我眼皮底下,而螭也再无声息,一切安好,现而今只等龙溯回朝将他这小娇妻接回府去,我方得超生。那日赏莲,内侍总管安排教坊司歌舞助兴,席上天禄目光灼灼,直恨不得将我身上盯出两个洞来,而我无意间瞥见当日那夜莺于烟波殿前载歌载舞,不由却叹道,“当初我还笑凤百鸣家务事一团糟糕,现时我龙衍,又何尝不是?”
回朝
幸而未几时日,龙溯班师回朝,他早已是归心似箭,未待锦鲤与众将士一同启程,自是快马加鞭,赶早回得泱都,大约兴冲冲奔赴溯涵宫未见得天禄身影,又跑来碧泱宫问我要他那小娇妻。
我见龙溯风尘仆仆出现于锦澜殿外,端的是激动万分,要知道他在漓城关征战沙场固然辛苦,奈何我这些时日过的倒仿佛比他在前线还要劳心伤神。龙溯踏入锦澜殿,刚欲行礼,我忙扶他起身,直道,“阿溯,这些时日你不在府中,弟妹一直与涟儿住在烟波殿内,你这就去烟波殿接弟妹回去吧。”
龙溯听我此言,匆匆拜谢,便直往那烟波殿而去,我终是长舒一口气,却待来日锦鲤回朝再与我将那战事始末详述一番,现时我只盼龙溯与鼎贞能够小别胜新婚,莫要牵扯出那碧海明珠的荒唐事来。
数日后,锦鲤与一众将士亦抵达泱都,而自漓城关战事以来,我与锦鲤已有两年多未曾见面,此番他在锦澜殿外求见,我心下欢喜,亲自出门相迎,大约是沙场艰苦,却见他原本斯文俊秀的面庞颇带些风霜,虽有些清减,身形却兀自挺拔,一双眼眸亦更为明亮,他本为文官,经此一役,倒仿似磨砺出些许武将的风采来了。
锦鲤见我亲自出门迎他,立即露出诚惶诚恐的颜色,俯身跪伏于我面行礼叩拜,我暗道他外表仿似变得英挺凌厉起来,内里却还是这般迂腐拘礼,不由轻笑,亦赶忙上前将他扶起,他起身直直盯着我看,良久,却问我道,“这两年来,锦鲤未能随侍左右,陛下一切可安好?”
我听他此问,心中不由苦笑,口里只答道,“安好尚算安好,只不过将士们在沙场杀伐征战,一日没能得胜归朝,朕又能有几个真正的安眠之夜?”
锦鲤大约听我说的沧桑,目光灼灼,竟益发盯着我看,我见他现时模样,却仿佛下一句便要问出“我可想他”这样的言语来,忙扯开话题问道,“锦卿,此次漓城关战事,你觉得龙溯用兵调度如何?”
锦鲤听我这一问,才仿似回过神来,却道,“亲王殿下智勇双全,谋略深远,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代名将。”他说的顺口,只不过龙溯是我亲弟弟,他带兵如何,我尚是有些了解的,奈何锦鲤妄作好人,自是专拣好的说,却不愿再我面前有任何贬责龙溯。我听罢轻笑,径朝他道,“两年未见,锦卿在漓城关何时学会避重就轻,溜须拍马了?”
锦鲤被我此言弄得羞红满面,却又行一礼道,“这微臣不敢妄言,亲王殿下用兵智谋深远,若真说到有何欠缺,只能说殿下他经验尚不足,主见不稳,容易受旁人所扰。”我听罢微微点头,又与他谈论些漓城关详细战况,果然是那凤百鸣求胜心切,调重兵钻入九婴设下的圈套,此次漓城关之围方解得如此迅速。
我不觉轻笑,想那凤百鸣暴躁易怒,此番兵败漓城关,回到九天城不定又要拿谁杀气顶罪,只道近期内羽族必定经不起再兴战事,边关总算也能平静些许时光。大约我独自思考得久了,锦鲤立在身侧,蓦然开口竟道,“陛下这段时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却清减许多。”
我本是没有注意,听他这一说,倒不由有些自嘲,“如今你们既已得胜回朝,朕又怎会还有烦心事,锦卿言过其实了。”
我与锦鲤正是相谈甚欢,未料晚间款待众将的御宴尚未开席,龙溯竟一脸阴沉地闯将进锦澜殿,我见他神色有异,心中正是不安,龙溯却径自开口向我道,“皇兄,臣弟有要事相商,可否请锦鲤大人回避一下?”
我颔首朝锦鲤示意,只待锦鲤刚走出锦澜殿,龙溯竟劈口问我,“皇兄,臣弟不在泱都这段时日,你可曾对贞儿做过什么?”
我听他语气不善,却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心中暗道不妙,竟不知是哪个长舌的在他面前搬弄是非,只不觉皱起眉头,答道,“阿溯,你此话怎讲?”
龙溯本是横眉立目,此刻听我语气严厉,面上不觉透出些懊丧,他又道,“皇兄,贞儿是你亲去莽原替臣弟求取的王妃,你怎么可以。。。”,他略停顿一下,又道,“你若真心喜欢她,为何那时不径自娶她做皇后,却要自己的弟弟戴这顶绿帽子!”
我见他愈说愈离谱,忙喝止道,“龙溯,你这说的什么浑话!朕是你的嫡亲兄长,难不成会与你的王妃有什么不清不楚吗?”
他被我这一喝,不觉抬起头来,定定朝我看,却又高声道,“不清不楚?既是清清白白,皇兄如何几次三番夜探溯涵宫,又为何下诏令贞儿住在这碧泱宫内?枉臣弟素来仰慕皇兄雄才大略,高风亮节,不想你竟风流浪荡至此,连自己的弟妹都不放过!”
他言辞间端的是咬牙切齿,却仿佛说的都是实情,我急着辩解,只道,“阿溯,朕夜探溯涵宫,下诏叫鼎贞住在碧泱宫内,全都是为了护得她周全,你究竟听何人搬弄是非,却不相信你自己的兄长与妻子么?”
龙溯冷哼,眉间神色更是阴郁,半晌他不开口,我却道那几日夜探溯涵宫并无他人知晓,除非是螭相告,如若不然,龙溯又怎会得知,思及此,我直直盯着他看,不由沉声问他,“这几日,太傅可是来找过你?”
未料龙溯听我这话,竟更是气急,“太傅出走已近千年,皇兄如何知晓他来找过我?却原来太傅所言是实,你果然在溯涵宫私会贞儿,我。。。我。。。”,他言及此,已是面色通红,怕是体内血气翻涌,正是盛怒时刻,我就算再如何解释大约也是白,只怕反会令他更生疑窦,于是挥手叫他先行退下,且回府好好反省,再来与我深谈,不料龙溯竟一把将方才碧螺所奉茶盏悉数扫于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凭空而出,不甚刺耳,这家伙愤愤推门出去,头也不回直往溯涵宫而去,却不知又会对鼎贞如何恶言相向。。。
祸端
我此际端的是心乱如麻,晚间御宴龙溯面色阴沉,独坐于席上,我二人对面相视,他俱是避开我的目光,兀自闷头饮酒,此次他本是得胜归朝,我未及论功行赏,却牵扯出如此荒唐事端,心下甚是歉疚,不及晚宴结束,我在心中已将解释的说辞练了数遍,刚欲开口,龙溯却不愿听我讲,他低身回避,视我若蛇蝎。
晚宴毕,待群臣告退,龙溯也跟着告退,我上前一把拦住他,他挑眉看我,却道,“皇兄,你还有什么话好讲?”
我见他神色阴郁,比日间总算冷静几分,方开口道,“阿溯,朕夜探溯涵宫的确不假,但那都是因为溯涵宫夜盗滋扰,朕这般不过是为了护得鼎贞周全,并未半点他心。”
龙溯定定朝我看,鼻间冷哼一声,却道,“皇兄,你既要辩解,怎会想出这般拙劣的谎言?溯涵宫夜盗滋扰,用得着你青龙帝亲自出马?到底是怎样的夜盗,到底是要盗何物?”
我料到他不会相信,忙又道,“阿溯,你有所不知,那夜盗不是别人,却正是太傅螭,他离开已近千年,此番回来却只为一颗珠子,正是当日作为聘礼赠与鼎贞的那颗碧海明珠。”不及我说完,龙溯面露惊讶之色,反问我道,“怎么可能是太傅?”
无奈我心中亦是不知,只摇摇头,见他面上神色稍有缓和,又继续道,“螭的隐遁之术,想必阿溯你比朕还要清楚,朕虽下令命鲲寒鳞抽调兵驻防溯涵宫,却害怕那夜盗若真是螭,鲲寒鳞拦也拦不住,因此总有些放心不下,要知道,若是鼎贞出了什么闪失,并非只有你龙溯一人伤心,若是灵兽长知晓,此事又待如何?”
他紧皱着眉头,大约还是不信,抬头又问我,“那皇兄如何知晓那夜盗就是太傅?再说,这碧海明珠只是母后气所化,除了能解百毒,却还有何用?”
这下倒是问住我了,我也不知那珠子究竟还有何用,值得螭几次三番强取,现时见龙溯问的急切,于是答道,“螭初次来夺那珠子,已伤了鼎贞,朕听闻鼎贞受伤,前去探望,却听她讲那夜盗能躲过重重侍卫,悄无声息潜入溯涵宫内殿,而鼎贞伤处又是水灵之力所为,朕当时便有所疑惑,后来却是正面相逢,朕追他至离灯湖畔,他亲口承认了身份,只怕现时的他却与幽魔族脱不了干系。”
龙溯听我这般详述,低头沉思,我怕他还是怀疑,又道,“朕听闻鼎贞受伤,本欲拟诏命她住在碧泱宫,就怕世人诟言,这才夜探溯涵宫,后来只道那贼人确是螭,防不胜防,朕这才遣涟儿伴鼎贞一同入宫,龙溯,你若还是不信,自可向龙涟与鼎贞求证,朕若真是如你所想,与鼎贞有半点牵扯瓜葛,岂非是禽兽不如?”
龙溯大约听我此话言重,终是露出似是相信的神色,语气也缓和许多,“皇兄,贞儿的确提及那碧海明珠,只一件事臣弟还不明白,不过是颗珠子,你为何不做主干脆将它借与太傅一用,此事不就了结了吗?”
我听他日间所言,他既是见过螭,却不知螭可曾与他言语要这珠子做甚,便问道,“那螭究竟要这珠子何用?他可曾开口与你讨要?”
而龙溯只轻摇了摇头,“太傅的确问起过碧海明珠,却未曾与我讨要,他只道千年来遍历五灵界,听闻我与灵兽族公主大婚,特地前来定域王府探望于我,不想我奉旨征战漓城关,他却见皇兄与贞儿关系暧昧。。。”
他说到此,又抬头看我,目光犹疑,不知内心所想,我暗道这螭恐怕真是与我什么有深仇大恨,莫非要那珠子竟是做什么巫蛊之术诅咒于我?半晌,龙溯低身行礼,闷闷道,“皇兄,我先回去了。”
我心知他此刻应是十分烦乱,也不再多说什么,挥手允他退下,龙溯走后,我心中还是一团乱麻,我对天禄自是没有半点他心,奈何那鼎贞却对我。。。,龙溯只当那明珠是母亲气凝结,若他知晓那珠子实际上是我的一滴血所化,却不定又要生出多少风波,思及此,我头重如裹,直想追上去说个明白,可若真的当面说出,不是我对他的妻有觊觎之心,而是那鼎贞心思难明,这岂非等于公然羞辱于他?
现时,我只希望鼎贞能够明白自己所处位置,莫要在龙溯面前胡言乱语,如若不然,我却宁愿那时麒麟将她许配于凤百鸣,倒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几日平静,龙溯再未在我面前提及此事,我私下里问询龙涟,龙涟只道龙溯并未寻她问起鼎贞之事,我心中猜度,大约龙溯心中已经释然,只经此一事,我们兄弟之间却总仿佛多了层隔阂,不复往日情真意切。
却道是百年来的第一个朔日,那夜我方自汲月潭底回到锦澜殿,却见碧螺满面惊慌之色,而那定域王府的侍卫长候于锦澜殿前,只道定域王妃突发急病,现时生命垂危,经医官多方诊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亲王殿下心急如焚,这才遣人入宫请我前去。
我一听,心下一惊,龙溯与天禄成婚不过三年,龙溯征战在外已是两年有余,这定域王妃与我之间的暧昧方才解决,如何天禄便得了急病,若是天禄真有个三长两短,却叫我如何与麒麟交代?
匆忙行至溯涵宫,只见天禄半伏于龙溯的臂弯,面色灰败,唇色却赫然鲜红,她双眼半合,气息微弱,竟仿佛真处于生命垂危之际,其旁一众医官均是战战兢兢,俯首跪伏于龙溯面前,我推门而入,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龙溯垂头丧气,闷闷答道,“皇兄,都怪我不好,我硬要与她夺那珠子赠与太傅,贞儿坚决不愿,不知怎的,突然就。。。”,我听罢不及细想,只将眼光投于那一众医官,而众医官此刻更是惶恐,不待我开口询问,有人颤颤巍巍起身,却道,“陛下,臣等已查看过王妃病况,一致认为是中毒所致。。。”
不及他说我完,我忙问道,“中的什么毒?何药可解?”
却不料我此言一出,众人却都不出声,只有龙溯愤愤道,“皇兄你莫问了,这群草包都不知道!”
而此刻天禄气息愈加微弱,她似是神志不清,眉头紧颦,唇间也溢出丝丝血痕来,我俯身查看,触及她的脉搏,却发现脉沉细数,似是已病入膏肓,我试着唤几声她的名字,亦是毫无反应,而龙溯此刻已是绝望,满面沮丧内疚,我心中忧急,亦不知该如何是好,蓦然间却发现天禄自颈上浮出丝丝青色纹路,漫溢着的竟是青龙息,我心下一凛,忙开口问龙溯道,“那颗珠子呢?”
龙溯不知我为何突然问起珠子来,糊里糊涂问道,“碧海明珠?”此刻他搂住天禄,左右查看,却不见那珠子踪影,我心下明了,这鼎贞,只怕是将那明珠吞入腹中,岂不知此物能解百毒,却因以毒攻毒的药理,如若服用之人本未中毒,这明珠本身就是剧毒,再者,寻常人中毒后不过刮下些粉末便可解得,这鼎贞竟糊涂到整颗吞下,现时若要救她,却还只能我将这龙息悉数逼出她体外。
此刻,龙溯大约也发现有异,天禄颈上的青色纹路已蜿蜒至面颊,却将她如花似玉的面容衬得益发诡异,龙溯抬头直问我,“皇兄,贞儿体内为何会有青龙息?你到底对她做过什么?”
我心下苦笑,此番却不知真的该如何言语了,只道现时救人要紧,我命龙溯将鼎贞平卧于榻上,祭起水灵径自从天禄心脉注入,却说这水灵之力不可过强,否则以天禄现时气若游丝,必定会震断她心脉,又不可过弱,因为太过温和却不能将她体内龙息悉数逼出,只道是救人远比伤人难上百倍,而且更糟糕的是,今夜为百年来的第一个朔日,我已是真力损折,不及平日十分之一,现时如此耗损水灵,却叫我额上亦止不住沁出颗颗汗珠。
龙溯此刻亦不敢妄动,只道他面上神色犹疑,我已不及多言与他解释,只小心掌控着水灵注入的轻重急缓,而此刻窗外夜色深沉,星月不明,奈何我心下暗沉,尤过于夜色,只不敢分心思虑,直到天禄颈上面上青纹悉数褪散,她俯身吐出一口暗色血液,我方略放下心来。
天禄悠悠转醒,睁眼见我立于榻旁,她醒来第一句却不唤龙溯,竟软软唤道,“皇兄”,这声皇兄直唤得我心惊胆战,心烦神伤,还好她身体虚弱,如若不然,怕是真的会扑将到我怀里,却更是难堪。而我现下真力亏损,颇有些头晕目眩,抬眼只见龙溯面色端的是阴沉至极,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无奈道,“阿溯,今晚在鼎贞身旁,好好护住她的心脉,莫再出什么闪失,有什么话,明日到锦澜殿再说。”
说罢,我已无心顾及他的感受,推门径往碧泱宫而去,未料,刚出得定域王府,将至那离灯湖畔,脚下步履却愈发虚浮,更为不妙的是,我仿佛还被人跟踪了。
幽魔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若摆在平日我倒不惧,奈何现下我是真元耗损,灵力枯竭,却不敢有所怠慢,只赶忙提气径往碧泱宫而去,不想未行得三步远,却有人腾身跃至我面前,拦住去路。来人缁衣墨发,面色苍白,许是逆光之故,我并未看清他的面庞,只道他半侧身形均隐于凄凄夜色中,周身散发出丝丝幽暗阴郁之气。
我虽与此人素未谋面,心中大约也知他该是幽魔族人,正想开口询问,不想跟踪我的倒并非一个,此刻螭却从身后出现,径直行至那缁衣客身侧,不知言语了什么,这缁衣客飞身掠起,五指微张,竟直取我面门而来。我未及反应,只本能侧身堪堪躲过,奈何脚下不稳,腹内又是血气翻涌,却差点摔倒在地。
此番确是狼狈,那缁衣客立于我面前,撤回掌力,出言讽笑道,“世人皆言青龙帝贵为水灵至尊,掌控水灵之力登峰造极,今日一见,却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言辞尖刻,语气傲慢,见我不答话,又向其旁螭笑道,“如此看来,早该请龙帝陛下移驾去一趟岐门山,又何苦神劳力,三番两次去取那珠子?”
我听得云里雾里,只道岐门山位于泱都西北万里之遥,已是水族与幽魔族边界之地,除却两族驻防兵士,再无人烟,如今他二人既提起碧海明珠,又道请我移驾岐门山,却不知究竟何故?
我心中疑惑,正想询问,抬头却见这缁衣客面上神色倨傲,一双眸子盯着我看,目光中满满俱是不屑,他轻笑道,“龙帝陛下莫要害怕,也不必多问,到了岐门山你自会明白。”
听他此言,我心中不安尤甚,无奈口中却不能示弱,亦笑道,“阁下真是好胆量,今日却是要在泱都绑架于朕不成?”
听我言及绑架,一旁的螭神色微变,而那缁衣客却笑的益发张狂,“非是本尊胆量大,既是有龙帝陛下的恩师相助,说是绑架,却也不难啊。”
听他此言,我心中一凛,现下四围无人,以我如今灵力,只怕是连螭也争斗不过,而这缁衣客身份虽不明,灵力却显而易见远在螭之上,今时之势端的是万分糟糕,难不成却真要与他们去岐门山走一遭么?
我不着痕迹往那离灯湖边退去,心中正焦急思考脱身之术,不想螭却上前一步,“陛下,车马已在泱都城外备好,还请你移步与我走吧。”
我听他唤一声陛下,却真是可笑至极,他既胆敢伙同外族欺君罔上,前些时日见到我亦俱是直呼其名,今日如此惺惺作态,却不知是何道理?我挑眉看他,不由冷笑道,“太傅,今日朕若是不愿去那岐门山,你待如何?”
螭听我一问,面色微变,他直直看向我,眼神一暗,竟咬牙切齿道,“龙衍,今日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见他说的坚决,我心中暗道糟糕,不想我龙衍大风大浪见得,今时却要在这阴沟里翻船不成?我强自敛下心绪,想来如今之势,却也只能放手一搏,于是反身径往离灯湖中跃下,希望能暂且隐去行踪,也好避水到达碧泱宫。
螭大约未料到我会突然转身逃去,只道那缁衣客却先一步追上来,他催动灵力,手中凝起幽魔索,却一把扣住我的一侧手腕,那幽魔之力最是阴狠,顿时,我便觉阴寒之气自手腕处漫溢全身,那幽魔索几番缠绕,愈缠愈紧,奈何此刻我灵力耗竭,凝集起的水灵荏弱散乱,屡次挣扎却挣脱不得。
我急于脱身,心下愈加焦躁,此刻已是别无他法,只好现出本相,化作龙身径往离灯湖底潜去,一时间离灯湖波浪翻涌,四围里风声大作,那幽魔索终被我使蛮力挣脱,只未及我略舒口气,那缁衣客亦消散了身影,一时间我只觉周遭水冷风寒,径往体内侵入,不待我避水往碧泱宫而去,却已是头晕气短,难以为继。
而幽魔本是无形,我虽不见这缁衣客本相,只道自己周身阴寒之息愈浓,想必此刻已被他缚住,我方才化作龙身又耗去所剩无几的真力,现下却只能由他牵着鼻子走,无奈腾身跃至湖岸,我便是维持龙身亦颇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