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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不由挑眉直视凤百鸣,而这厮不以为然,半晌,他鼻间冷哼,却道,“龙帝陛下好一番冠冕之语,金鸾处处助你,你自是为他讲话,此番欲将三河公主嫁与如歌王,在孤看来,你目不在议和,只怕是千方百计想保住那如歌王性命爵位吧?!”
丹凤暴虐性躁,但决非易相与之辈,而今他既出此言,确说中我心下所思,我一时微愣,并未答话,而羽帝冷笑数声,却又道,“龙衍,你当你打如意算盘孤王不知?按说你对如歌确也不薄,煞苦心保他声名性命,就连自己妹妹也不惜搭上,哦,还有那冷牙玉,若是孤王没弄错,这东西该是灵兽族至宝吧,怎么,莫不是龙帝陛下为了金鸾,还去求麒麟了?”
只道他一提及冷牙玉,我面上立时大惊,此物乃是我命锦鲤密送如歌,他凤百鸣如何得知?我心下犹疑,正欲开口问询,而羽帝见此,眉间不屑益盛,他上下打量于我,目光游移,忽又愤愤道,“麒麟从来不是什么大方之人,他肯赠冷牙玉与你,莫非是龙帝陛下又允了他什么好处?”
胡搅蛮缠,实在是胡搅蛮缠。。。
只道那灵兽长最喜如此,不想今时这羽帝,比之他有过之无不及,我一时头疼,反应过来心下好笑,不觉挑眉反问道,“羽帝陛下说话越扯越远,今时朕既自泱都远来昙宗,目无非水羽和议,难不成竟是来与你闲话家常?”
我话音方落,凤百鸣面色一沉,这厮不依不饶,竟又道,“你与麒麟不清不楚也不是一天两天,孤王暂不计较,今时既然只有你我二人,那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战事胶着至此,想必议和于两族俱是有益无害。。。”
他平素无状惯了,今时能首肯这一点,我心下倒不觉有些宽慰,一时颔首,接口只道,“羽帝陛下此言不假,既是有心议和,而今朕已退让一步,百鸣兄如何还要横生枝节?”
我言毕,见他不语,不由微微叹息,又试探道,“那这样可好,羽帝陛下前时曾提及,我军撤兵时限过缓,今时朕承诺,半月内撤兵昙宗,三月内撤兵栖火,你看如何?”
按说此际我族远占上风,议和程中我本不须这般温言软语,讨他首肯,奈何两族战祸,于公于私,我只想早早言和,同享太平,此际屡屡退让,只盼凤百鸣能识得我一片苦心,勿要再作无谓纷争,糟糕时更叫他人渔利。。。
好半晌沉默,我起身与丹凤对面相视,而羽帝面色古怪,最终竟仍是不允,他定定朝我看,却咬牙道,“不行!龙帝陛下若是想叫我族百年去泱都朝拜,就必须将三河公主嫁来九天!”
和谈[下]
凤百鸣如此坚持,自有他道理,想当初,鼎贞嫁于泱都,正是我水族与灵兽族交好之际,而今,若龙涟嫁于九天,情势则大大不同,若说是联姻确不假,只怕是为质更叫羽帝安心,再加上丹凤一心认为如歌叛,必是不肯放他前来泱都,此番我若再坚持,就怕和谈会一路走进死胡同。
而龙涟待如歌情深,若是因此,她与如歌不能成眷属,必定又要恼恨于我,可是叫她公主之尊,远嫁敌,我心中不舍尚且不提,就怕有一日,凤百鸣又生相争之心,会对她不利。。。
其实,自古帝王家无所谓亲情,我自幼得父皇言传身教,对此并非不解,只是龙溯龙涟我一双弟妹,幼时灵单体弱,几至夭亡,我劲心力护他二人长成真龙,感情自是不比一般寻常,龙涟虽然骄纵任性,却还是天真烂漫少女,我本以为能一生一世护她泱都安逸,想不到今时两难,莫非竟真要送小公主九天联姻?
我心下思虑,若有可能自是不愿受凤百鸣一毫牵制,奈何而今之势,以他态度之决绝,只怕很难再有商讨余地,而羽帝见我沉思良久,不发一语,开口只问道,“怎么?龙帝陛下还要与孤王提什么不舍,还是说,你不舍幼妹是假,想与那金鸾泱都厮混是真?”
该死!
这厮果真满脑子淫思,无可救药,三句两句便要扯出不堪之语,而我听此不住皱眉,心下不由道,如歌若真是成了我水族驸马,日后与龙涟相守泱都,只怕在这羽帝心中,必是同我厮混了,真真叫人百口莫辩。。。
思及此,我怒愤过后,竟是苦笑,缓下神来,不觉朝丹凤摇首道,“羽帝陛下真是好生无理,朕与如歌王挚友相交,怎么就是厮混了?朕不比你丹凤帝,千年来纵是妃嫔也不曾纳过,在你眼中为何就会如此不堪?”
话未及完,凤百鸣面上略露出些惊异之色,他大约以为我必定又会大怒难止,显然未料及我竟会这般无奈苦笑,此际这羽帝陛下一双眸子定定朝我看,片刻却是笑得古怪,他出言语气轻佻,竟道,“怎么?孤王如何看你,龙帝陛下很在意?”
他说着步步近前,竟忽而一把扯过我去,这厮贴于我耳边,嬉笑道,“龙衍,你千年不曾纳妃立后,只怕是女人皆不合你意,龙帝陛下情动时媚色万千,真不知这千年来到底为何人夜夜爱怜?”
话音刚落,尚不及我反应,这厮火烫唇立时贴于我面上,他手下使力,一把将我揽于怀中,五指紧扣,直将我腰际掐得生疼,而我心下大骇,正欲反身挣脱,不想他当下一口咬于我唇上,片刻见血。。。
我因吃痛不觉轻呼,而凤百鸣听得我低声嘤咛,竟是得寸进尺,他舌尖强硬探入我口腔,血腥味立时弥散而开,只道这一切发生太过突然,我实未料而今两族谈判,神殿之内,这羽帝竟会做出如此情亵之举,震惊之余,心下怒潮翻涌,实是无可言喻,我一手抵于他胸膛,当即退去数步之远,不由暴怒道,“凤百鸣,你到底什么意思?!”
奈何他丝毫不以自己这荒唐之举为耻,此际一脸不屑,竟朝我道,“龙衍,你有什么好激动,孤王不过是咬破了你嘴唇,难不成龙帝陛下便要将门外一众臣子都叫喊进来?”
不可理喻,实在是不可理喻!
听他这番无理言语,我怒极竟至于无措,好一阵张口结舌,只一甩袖道,“凤百鸣,朕与你无话可说,两交兵不是儿戏,二族和议也并非讨价还价,联姻一事无须再谈,羽帝陛下若应下便罢,若不应,那就僵持下去,僵持到有翼族内乱平,僵持到五灵盟会好了!”
我言毕,直往这火神殿外行去,不想凤百鸣于身后一把拽过我手腕,却又道,“龙衍,孤王不是同你儿戏,三河公主既是嫁与金鸾,就必须嫁到九天,若是龙帝陛下觉得亏了,大可以随意挑选我羽族宗室之女,配于水族亲贵,如何?”
他倒说得大方,仿似丝毫不以为意,虽说生于帝王家身不由己,但婚配一事终须慎重,我当下无意理他,只想立时甩开这厮扣于我腕上五指,一时回首,冷声道,“你放开。”
羽帝不依,他非但不放,竟愈加紧,而我心中火大,当下催灵强挣开去,不想一番纠缠,却将衣袖又扯破几分,真是。。。,唉!
我面上难堪至极,怒愤之余,尴尬不已,却说这哪叫和议,分明比街头纠纷还要无状不堪,而凤百鸣此际也略有些尴尬,他见我怒目相视,不由微微偏过头去,我一时气闷,开口却道,“好啊,羽族宗室之女,我水族亲贵,若是你羽帝陛下也有妹妹,那朕便纳她为妃,实实做成两族盟好,亲上加亲,如此,三河公主嫁于九天朕也放心,不过,羽帝陛下,你有妹妹么?”
想那金凤帝膝下四子,凤百鸣其上三名兄长,早年因争夺帝位俱不在人世,并未听说羽族还有什么公主存在,故而我此言本是一时挑衅,说说便罢,却未料羽帝听此,莫名面色一沉,他忽而愤愤,直朝我道,“幸而孤王没有妹妹,有个妹妹也指不定何时为你水族之人所骗,灵源不保,魂神俱灭!”
他这话说得蹊跷,我不由倒起了探询之心,而凤百鸣横眉立目,似不想再作多言,片刻沉默,这厮却向我挑眉道,“龙衍,今时既然提及,孤王方才想起,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哦?这却怪了,我心下正是犹疑,只听得羽帝咄咄逼人,他说玄天护法灵源为白暨所窃,非要我交出灵源,若交不出灵源便交出白暨,而我听此一阵糊涂,只道白暨与鸿鸟真情相交,如何会窃她灵源,再说而今白暨身死,这水鸿氏灵源何在,我确不知,如何交得出?
我一番辩驳,凤百鸣不信,他摇头冷笑,径对我道,“今日既是开诚布公,龙帝陛下如何还要装蒜,当初你我泱都初遇,孤王见得青光水灵,就曾向你讨要过,”他言至于此,见我仍是一脸茫然,又继续道,“好,就算你真不清楚鸿鸟灵源,那株水灵浸渍鱼兰总该知晓吧?”
那鱼兰内藏幼灵,本为白暨与鸿鸟之子,其外青光水灵护佑,莫非这其中有异?还是说,那幼灵所系之魂石,本就是鸿鸟灵源所化?若真如此,难怪前时玄天护法灵息大动,那幼灵魂光亦随之暗淡不明,而灵源灵本分离,水鸿氏必是灵力大损。。。
凤百鸣见我面上若有所思,当下更是愤愤,他一挥袖直朝我道,“怎么,龙帝陛下终于想起来了?想那白暨小小一尾白豚,纵是骗取了鸿鸟灵源,又怎能够催动青光水灵护佑?龙衍,今时境地,你实在有没必要于孤王面前推三阻四,那灵源你还也得还,不还也还。。。”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今两族联姻尚未谈拢,想不到竟又生难题,那灵源鸿鸟所有,我交还于她理所应当,只是如今这灵源幼灵所托,贸然抽取必不可行,若真要归还,岂非要将兰草幼灵一并还去?
幼灵孱弱,离开汲月潭已十分凶险,虽说那水鸿氏为其生母,不会于他不利,奈何我心中思虑,怕就怕这羽帝一心想要玄天护法恢复灵力,到时候必会伤及幼灵性命,那我岂不是有负白暨临终所托?
思及此,我茫然摇首,只淡淡答道,“不行。”
凤百鸣见此暴跳如雷,他当下怒色满面,高声喝道,“龙衍,你口口声声指责孤王没有诚意,今时这般,你只知不舍自己幼妹远嫁九天,你该知道那水鸿氏。。。,那鸿鸟本为孤王亲姊,她灵源不保,灵力时时流逝,而今孤王问你讨要,你竟然不给,还谈什么诚意?!”
他言毕怒火正盛,而我被他一吼,当下也无从辩驳,反应过来不由急急答道,“并非朕不给,只是现在不行。”
此言既出,凤百鸣挑眉冷哼,“现在不行,何时行?等那水鸿灵息消亡不成?”,他说着直直盯着我看,却又讽刺道,“前时龙帝陛下不是信誓旦旦说什么两族盟好,亲上加亲,好啊,孤王虽没有妹妹,止得水鸿氏这一个血亲,你纳她为妃啊!”
羽帝正在气头上,他话音方落,大约亦觉不妥,而我面上一愣,好半晌无言,此际我二人对面相持,那火神殿外诸臣不知殿内情形,生恐有异,一时喧哗声起。。。
凤百鸣闻此眉峰深锁,面色愈加难看,而我心知僵持无益,片刻思忖,只道我水族千年后位虚空,已惹得多人闲言碎语,他今日既是言至于此,我不妨顺水推舟,虽说那鸿鸟并无羽族公主之名,但玄天护法身份尊贵,纳作贵妃,并无不妥,再说有这水鸿氏身在泱都,龙涟若嫁于九天,想必凤百鸣也不敢妄生不利之心。
思及此,我不由长叹一声,一时颔首,只道,“羽帝陛下既出此言,有心嫁玄天护法为朕之后妃,那朕便承你美意,只要那鸿鸟嫁至泱都,朕保她灵息平稳,性命无虞”,话未及完,我见得丹凤满面惊色,不及他出言反悔,又道,“至于三河公主与如歌王一事,朕只要如歌王亲来泱都迎亲,便将三河公主嫁于九天,羽帝陛下若无异议,那朕便唤锦鲤进殿,也好拟定盟约,尽快撤兵。”
我言毕正欲唤锦鲤入内,不想凤百鸣此际惊怒交加,他又是一把拽过我去,直吼道,“龙衍,你。。。,你难道不知水鸿与白暨。。。”
他自己亲姊,自是不便明言,而我心中有数,当下微微摇首,略扯出些笑意,我并未出言答话,只一意往殿外行去,而凤百鸣见我心意已决,一时与我相视,亦无他言,只道和议至此,若他还不允,只怕水羽相争,争至盟会也无了结。我扯回为他死死攥于掌中衣袖,方欲开口,不料羽帝急切,竟一手触于我唇上,他面上讪讪,出言仿似无奈又尴尬,只道,“孤王应允便是。。。”
此际他指腹游移于我唇上,态度亲昵,而我心下不解,正又要怒起,不想羽帝轻笑,却道,“莫生气,莫生气,龙帝陛下面子要紧,孤王不过是将这血痕抹去,莫要叫旁人见得罢了。。。”
亲情
和议毕,我急返泱都,只留下锦鲤于昙宗,协助调度兵力,遵照盟约步步撤军,而锦鲤听闻我要纳妃,一时惊奇,面上竟不知是何表情,我与他交代相关事宜,并未多语,方返抵泱都,便径自前往公主府。
龙涟府内翘首企盼,一听得仆从侍女山呼万岁,立时自房内而出,疾行于我面前,我知她心系如歌一事,当下拉过她手,只道,“涟儿,你过来,皇兄有话与你说。”
龙涟听我此言,大约心中忐忑,不由面色微变,而我怕她多心,忙开口道,“涟儿安心,皇兄此去昙宗,羽帝已应下如歌王与你婚事,只不过。。。”
我话未及完,龙涟心切,她立时接口道,“只不过什么,皇兄你说啊。。。”
小公主深爱如歌王,只是她自幼从未离开过泱都。。。,不过话说回来,身为皇家儿女,能享爱情已是不易,此番远嫁九天,也该是她独自面对时候了,我一念至此,当下朝她道,“涟儿,羽帝不同意如歌王泱都与你厮守,此番两族联姻,皇兄已答应将你远嫁九天,你可愿意?”
我话音刚落,小公主立时颦眉,我知她心下未有准备,难一时措手不及,略有片刻迟疑,龙涟却抬首朝我道,“皇兄,我与如歌成亲,干那羽帝何事,他怎么那么讨厌!”
龙涟果然小女儿心性,竟道凤百鸣讨厌?她不知当初龙溯鼎贞成婚,即便是我族与灵兽族交好之际,尚去好一番气力,今时她与如歌结亲,水羽战事胶着,我与羽帝几次三番商讨,互不相让,好容易方才达成一议。。。
我听她此言不住摇头,一时只道,“涟儿,婚姻大事不同儿戏,此次水羽联姻更是非比一般,你身为我水族公主,又是皇兄唯一妹妹,若非迫不得已,事关水羽二族纷争战乱,皇兄自是不希望你相隔千山万水,远嫁他,你钟情于如歌王,能与他九天相守已是不易。。。,涟儿,皇兄一番苦心,你可明白?”
龙涟听我语气深沉,一时抿唇看我,此际小公主一双眸子满是不解讶异,而我知她年少,片时间也难明其意,不觉缓下语气,又哄道,“涟儿,九天城南天重镇,繁花似锦,四季如春,亦是如歌王故土旧乡,你会喜欢。”
奈何小公主不听我劝哄,立时便红了眼眶,她忽而哽咽起来,竟朝我叱声道,“皇兄,你不喜欢我!”
龙涟转身愤而离去,我当下头疼,想来她与龙溯俱是年少骄纵,从未遇过挫折,稍有半点不顺,便要归罪于我这个皇兄,我一时长叹,只道是此番昙宗一议,我既已应下凤百鸣,嫁三河公主去九天,必不能反悔,今时纵小公主再不愿意,亦由不得她性子胡来,我心下烦闷,身边又无半个说得上话,一时无策,也只好先回碧泱宫,再作计议。
听闻我要纳妃,朝中一片欢腾哗然,近日来,就连碧泱宫内亦是一番不比往常,我心下淡然,于汲月潭边将那兰草好生查探,又嘱咐碧螺仔细守护幼灵,心头就只剩下一件难事,便是龙涟。。。
当天龙涟情绪激动,尔后几日未与我见面,想来我若再哄她劝他,她必当我在骗她,一时念起小公主与那夜莺颇有些相知,正是命人相请妙音姑娘多作劝慰,幸而那夜莺伶牙俐齿,不知与小公主谈了些什么,不日后,龙涟虽仍有些不满,倒也应下前往九天。
我心下一块石头落地,又恰好锦鲤处理完前线事宜,亦返抵泱都,他道前线撤兵顺利,半月内,昙宗交接毕,而九婴夷正是回撤栖火之军,屯兵漓水,我闻此放下心来,奈何总觉得尚有一事要问询于他,不想几番回想,总也想不起来,一时无法,只得挥袖着他退下,好生歇息。
锦鲤泊光阁内回身看我,亦仿似有些欲言又止,半晌,他又近前与我行礼,却道,“陛下此际纳妃之喜,微臣尚不曾有暇道贺,既是水羽二族联姻,陛下理当慎重,不知可有什么事,也好叫微臣早些操办。”
锦鲤心思缜密,难得事事俱想得周全,而我听他此言,心中大感宽慰,不觉笑道,“锦卿方自昙宗而返,长途劳顿,尚未及半刻休憩,朕怎敢又劳你烦心诸多杂务,若是累垮了事事尽心枢密使大人,那朕可是要心疼,快回府好生休息吧。”
我话音刚落,不觉有异,未料锦鲤当即面色一变,枢密使大人忽而面色通红,低首急急道,“陛下莫要取笑微臣,微臣这都是分内之事,我。。。”,他说着言语支吾,竟一转身匆匆而退,我见此不觉好笑,想来枢密使大人年纪也老大不小,怎还是如此面薄,开不得半点玩笑,莫非他也该娶下一房妻室,成家方能立业嘛。
时光飞逝,万事俱备,前线撤军已近尾声,再有十数日,那水鸿氏便该抵达泱都,而如歌王与这玄天护法一路同行,既是送亲,亦是迎亲,眼看日日临近,我心下五味繁杂,抑不住焦躁难耐,早先强作镇定淡然亦仿似随风而逝,难寻迹踪。
公主嫁妆早已备办停当,而龙涟心知不久后她会远赴九天,嫁作如歌王妃,只道那九天城不比泱都,可时时任性妄为,再加上千山万水阻隔,身份地位使然,她也必不可能随性而返,此际小公主心中虽有嫁与心上人欢欣娇怯,奈何离愁别绪胶结于心,这些时日来,倒对我依恋日盛,时时黏在身边。
泱都之夜皎洁明朗,风和轩外波光潋滟,我与龙涟凭栏而立,小丫头一把拽过我衣袖,若有所思道,“皇兄,你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那时你自淮川偷偷回来,还没来得及带我溜出宫门,就被父皇抓到,差点害我也挨了一顿板子。。。”
听她忆及多年前往事,我不觉失笑,想那时年少,我满脑子只想着自由,无拘无束,淮川清修三百余年,屡屡哀叹父皇严厉不近人情,太傅仗势狐假虎威,成天思量都是如何摆脱禁制,回泱都也好,出外游历也罢,甚至还曾一度闯出大祸。。。
思及此,我不住摇头,当下回首,只对龙涟笑道,“涟儿,皇兄自是记得,当初若非没带上龙溯那个小傻瓜,他急急跑去父皇面前告状,皇兄怎么可能又被多罚十年?”
我话音刚落,龙涟亦是失笑,此际月上中天,夜风微凉,我二人忽而一阵沉默,良久,龙涟拉过我手去,怯怯道,“皇兄,那东海寂寥,我想二哥和贞儿嫂子了。。。”
观礼
/名^书 龙溯龙涟自小总有口角,但他二人双生,灵息相通,感情却是极好,此际龙涟即将远嫁,她思念龙溯本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龙溯戴罪之身,东海思过尚不足一年,我下诏赦他重罪必是不可能,但是若借此水羽联姻,我纳妃之喜,诏他回朝观礼,适当刑减,倒也并非不可。
而龙涟见我半晌不语,不知我心中何思,她愈发将我手拽紧,却道,“皇兄,如歌没多久就要到了,我想先去东海,看看二哥也好,行不行?”
小公主一番情真意切,我又怎会不解,蓦然心下一动,只对龙涟道,“涟儿,你回府修书一封至东海,告诉龙溯你不日将启程远嫁九天,临行前想见他一面,皇兄也会下诏,借此纳妃之喜,召他回朝观礼。。。”
我此言既出,龙涟满面喜色,她一步上前,倚于我怀中,直道,“皇兄,你真好。”
龙涟自小得我娇宠,有求必应,“皇兄真好”这四字本为她屡屡挂于口边,不想近年来,我与龙溯之间误会重重,龙涟又因如歌与我心生隔阂,此际再听得小公主一声撒娇邀宠,我不由一阵唏嘘,一念及她即将远行,心中不舍之意愈浓,当下想得远了,竟不觉喃喃道,“没事,如歌会对你好。。。”
当晚,龙涟回府后,我即亲自拟诏发往东海,不想碧螺于一旁伺候笔墨,她见我灯下疾书,竟不觉微微叹息,而我见此惊奇,一时抬首问道,“怎么了?碧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告诉朕。”
碧螺未料我会突然有此一问,当即面上一红,她垂首敛眉,只细声道,“奴婢哪有什么烦心事,只是觉得陛下事事为公主亲王操劳,他们未必能记得一丝半毫。。。”
碧螺言尽于此,自觉逾越,她立时跪伏下身,欲要求我恕罪,而我当下扶她起身,一时念起龙溯龙涟,止不住摇首,不觉竟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