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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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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不到你惦记。这件事到此为止,只要你别再找我儿子麻烦,别碰他。”

萧逸把脸埋进手里,叹口气:“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这种人,我是个同性恋。”

少棠:“……”

萧逸正常口气与人交谈,那样子并不像个变态。相反,这人性情温柔声音清雅,脸也白净,甚至好像不长胡子,一看就是斯文书生,外表颇容易令人信任和产生好感。身份隐秘被迫曝光,又或许压抑太久,萧逸彻底对眼前人坦白:“没错儿,我就是他们说的‘那种人’,流氓,变态,就因为我喜欢男人。”

少棠眼底光芒一闪,嘴唇嗫嚅,直直地看着对方,没说话。

萧逸略带哽咽:“我跟你发誓我没有欺负小北,我只是控制不住抱了他。我这样的人,我不愿意结婚,又没有伴侣,过了三十岁眼瞅着就要孤家寡人过下半辈子。我就不算是个正常人,走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

“我是真心喜欢小北,我对别的男孩子,从来、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你不可能理解……他很、很特别……我没想要玷污他,我是真心想、想等他长大,等他上了大学再,再尝试交往……”

少棠对萧老师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能深刻地理解。

你还想等孟小北长大?

他长大了难不成能跟你走?你排队了么就直接塞一脚插进来。你苦?有人永远比你更辛苦。

……

贺少棠与萧逸老师倾谈很久,两人慢慢都陷入一种忧郁的奇怪的情绪,拔不出来。很多话不能挑明,然而同是天涯边缘沦落人。姓萧的那些话,刺到他心结,他也难受,前面的路就是一片刀山火海。越是疼小北,越舍不得,泥足深陷。

少棠问:“你这样,有多久了。”

萧逸说:“喜欢男人?我可能,从年轻时就这样,十几岁就是。我不可能娶妻生子,完全不可能和女人在一起,你无法理解像我这种人吧?”

少棠:“……”

少棠又问:“你就不想着正经踏实找个对象?……你找别人不碍老子的事,我没准备告发你,只要你别招我们家小北。”

萧逸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找,你以为我不希望找个伴侣?”

“他们正常的情侣在公园里谈对象,花前月下,正大光明,我们不行。我们这些人,只能在男厕所,澡堂子,公园犄角旮旯最阴暗肮脏的角落,所有见不得光的地方,偷着交往……”

“这种事说出去,我要丢饭碗,谁敢明着找呢?我父母从小培养我,不容易的,他们现在已经与我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还说要把我送神病院。我在师范大学念到硕士我是全校优等生,毕业了才分配到区重点,我三十多岁混到个教研副组长我也不容易!……我没有想招惹我的学生,我就是,情不自禁……”

少棠听见最后一句,迅速起同情:“以后你再敢情不自禁,我真忒么想捏死你。”

少棠威胁完,压低声音问:“你真的……没碰小北?”

萧逸垂眼小声说:“我摸他手了,抱了,算碰吗?”

少棠一条胳膊横搭在沙发背上,直勾勾盯着对方:“你下回再摸他手,我剁你手。”

“你碰哪,我剁你哪。”

“你要是敢动我儿子‘那里’,我阉了你。你信么?”

少棠说话不用大吼大叫,字字句句掷地有声,眼底有一种压迫人的气场,脸上没多余的凶恶表情。萧逸真的相信贺少棠能拿刀剁了他。

******

这边厢二人在咖啡座里谈判,另一头,那个不消停的亮亮,屁股抹油似的坐不住,又回去找孟小北。二厂家属院的篮球场上,祁亮用他自个儿的大红t恤蒙住头,从衣服里露出一双贼贼的眼:“小北……”

孟小北:“干嘛?”

祁亮:“唔……”

孟小北:“你用衣服蒙着头干嘛?你是准备上轿子嫁人吗?真骚。”

祁亮扒掉t恤,掩住嘴,跟孟小北悄悄咬耳朵:“小北,我把那事儿告诉你干爹了。”

孟小北皱眉:“什么事?”

“你告诉我干爹干什么啊?”

“谁让你乱说的!!”

祁亮眨巴大眼睛:“我忍不住么,而且我也没瞎说啊,我怕你在学校吃亏。”

孟小北怒道:“我会吃亏吗?我有那么笨吗?!”

祁亮反问:“你还不笨啊?”

孟小北烦心道:“亮亮你能不这么事儿妈么!你就是个大事儿包子,怎么哪都有你这一号啊!”

祁亮小声嘀咕:“你干爹很够义气,替你出头呢,他找萧逸谈判去了。”

孟小北大惊:“啊?”

祁亮:“他们就约在团结湖公园,你干爹挺在乎你的,都带着家伙去了。”

孟小北:“……啊?!”

祁亮眼里透着不可告人的小兴奋:“你说他们俩不会打起来吧?你干爹揍萧老师,武力值差距太明显了,那简直白玩儿啊!”

孟小北:“……我靠我靠!!!”

孟小北甩开大步跑回楼道里拿车,骑上他爷爷的自行车,直奔团结湖公园,心里想着他小爹怎么样了,难不成真的找姓萧的掐起来了?!

祁亮兴冲冲地骑车跟着,也去了,总之哪都少不了他这个事儿篓子。

当天,少棠原本已与萧老师达成谅解,萧逸保证不再勾搭小北、在学校里不找麻烦,少棠则承诺不追究不告发。两人边聊边吃东西,还把那一罐冰糖梨水分着吃了。

这事原本就要这么算了,如果孟小北那熊孩子不在这时突然跑来。

孟小北一脚迈进咖啡屋:“干爹。”

少棠正要起身,回头:“小北?”

萧逸也吃惊,调开视线,坐在沙发里,头发仍然湿漉漉的打着缕儿,长衫前襟敞开自然晾干呢,透着狼狈。

孟小北胸膛不断起伏,喘着气息,站在两人桌前。祁亮那小子没敢进来,扒在门口听他们谈话。

少棠低声道:“谁让你来的?”

孟小北问:“你们说我什么呢?”

少棠淡若清风道:“我和你萧老师谈事,已经谈完,都解决了,该走了。”

孟小北眼珠漆黑,神情透着少年人的倔强:“你不用帮我谈,我自己的事情,我自个儿能处理。”

少棠没好气地反问:“你自己打算怎么处理?”

萧逸被迫不情不愿地开口:“小北,老师向你道个歉吧,对不起啊。”

孟小北抿着嘴角,当着那二人的面,很正经地道:“萧老师,我就是来告诉您一声,我对您没那个意思,我也不喜欢跟你那样,以后您不用再考虑我了……当然,您也别再打亮亮的主意了,他都告儿我了,他也没有喜欢你!”

也是当着这父子二人,被逼得,感情和尊严严重受挫,萧逸那天有一瞬间爆发愤慨,也有些赌气,破罐破摔的情绪。

萧逸说:“小北,老师冲动了,是我犯痴犯傻,可是你没有事情瞒着你的父亲么?”

孟小北眨着黑豆似的眼睛:“我瞒什么了?”

萧逸说:“你那一次夹在练习册里交上来的东西,你给我画的是什么?”

孟小北结舌:“我,我哪有给你画啊?”

萧逸从萧红诗选里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四方块画纸,一看就是特意留存着。他将画纸摊开来,干脆捅个底儿掉,摆到少棠眼前!

赤裸裸的隐秘的令人眼红心跳的东西,男人的健美身躯,强暴似的贴合的动作,跃然纸上。

孟小北方才理直气壮的气焰瞬时就灭掉了,脸红耳赤,咬着下唇,心想我靠我靠!小爷又完蛋了磕死算了。

少棠:“……”

萧逸也有不服,倘若不是这幅小黄画,他不会“上钩”,他莫名做了一回冤大头,好像被这孩子给耍了。他打量少棠脸色:“这是你家小北在学校里画的,你看呢?”

贺少棠出乎萧逸意料的,没吭声,竟然也没有吃惊意外表情。

这人淡定的,蛋都没晃一下似的。

少棠嘴角一抿,拍拍身旁位置:“小北,坐爸这儿。”

少棠拿起这张画,重新叠成小纸包,塞到孟小北裤兜里,一拍儿子大腿,低声叮嘱:“以后别在学校画这些东西,让人看见惹麻烦。”

孟小北绷着脸点头,他死也不会再画那个。

少棠面无表情,正色对萧逸说:“萧老师,我儿子随意画了一幅画,不小心让您看到,他以后不会再画,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学校里任何人。我不想小北将来在学校念书遭人白眼儿,有不必要的麻烦,你看成吗?”

萧逸垂下眼,不吭声。

少棠:“萧老师,你答应我?”

萧逸:“……”

少棠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支钢笔模样的小金属棒,示意对方,冷冷地道:“我给你录了音,你方才说过所有的话。”

萧逸吃惊,缓缓睁大眼睛,说不出话。

孟小北扭头瞪着他干爹,眼里充斥感激,也像在云里雾里。以前是没有机会,没派上过用场,因此贺少棠这些个手段,就连孟小北都没见过。

第四十二章烈火青春

萧逸是万没想到,贺少棠有备而来,对他使了个阴招。

而且他确实没经验,少棠比他在社会上混得多,更何况是部队里出来的,还有个做特工头子的小舅。录音笔是少棠从总参大院他小舅秘书手里硬要过来的,前后都算计好了。

孟小北同样吃惊,刚才狼狈透了,这时简直想很不要脸地滚到少棠怀里,小爹你就是我亲爹……

少棠重新戴上墨镜,松了松背心领口,搂过孟小北肩膀,手掌轻轻摩挲着。

“萧老师,小北毕竟还是孩子,希望您放他一马。”

“小北有他的小毛病,可是说一千道一万,他是小孩不懂事,以后长大不会那样,但您不是小孩了!我不希望我儿子在学校里遭遇任何意外任何麻烦,他将来还要在社会上做人。您能明白我意思吗,萧老师?”

少棠话说得有礼有节,客气,但没有让步余地。

“画儿我们拿走了,你说过的那些话,我录下来了。”

“小北将来倘若还留在你们朝阳一中,他高中三年屁事儿没有顺利毕业,我就把录音销毁,咱们就当啥事儿没发生过。”

“孟小北是我的人,我在北京罩着一天,谁甭想欺负到我们家小北。”

“我儿子如果不好了,在学校里受一丁点儿委屈!”少棠双眼直盯着发呆的萧逸,一字一句,语带威慑,“他倘若受丁点儿委屈,咱们就谁都甭混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少棠说完,拎包抬屁股走人,心里知道威胁到这程度已经够了,肯定不会再有下回,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他搂着孟小北,手指捏住小北后颈的小窝窝,攥住脖子,像是对周围人明明白白昭示,他对他儿子毋庸置疑的所有权和保护的权利。

孟小北被捏出来,垂着头像个被当场擒获的现行犯。他从某人手劲儿就能感觉到,他干爹不是在对他温存、不是宠幸他的小脖窝,这就是想要发泄捏人了。

少棠沉着脸大步走在公园里,突然停住脚,回头,发现后面还跟一尾巴呢。

少棠微微一点头:“亮亮,今儿麻烦你了。”

祁亮忙摆手:“哦,不麻烦不麻烦。”

少棠用眼神示意:你可以走人了。

祁亮很没眼力价,站着不动,还等着八卦孟小北那张小黄图呢,他都没仔细看过。

少棠嘴角微耸,面无表情道:“亮亮,你从哪来的回哪去,这儿没你事了。”

祁亮悄悄对孟小北一吐舌头,迅速圆润地滚了……

少棠并未带儿子立即离开公园,那天下午在团结湖水上租了一条鸭子船,两人踩着大鸭子离开码头,在湖面缓缓推波破浪,眼前湖光山色荡漾,郁闷心情随着水波纹慢慢荡开去。

孟小北害臊,不好意思说话,男孩都有自尊。

少棠伸开膀子搂住儿子,捏着肩,突然一把将孟小北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憋了一肚子的怨望一身的力气,这时候一股脑撒在孟小北身上!他有力的胳膊夹紧,把儿子脖子卡在怀中。孟小北“啊”得叫出一声,迅速涨红脸,呼吸急促,粗喘着,瞪着黑豆似的小眼睛。

少棠脑门压住孟小北,低声一句一句质问:“不告诉我?瞒着?”

孟小北低头:“嗯。”

少棠真是又气又窘又想笑,狠命勒着孟小北的脖子揉乱头发,“你傻不傻啊,你说你傻不傻……”

他不用问他儿子画的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健壮的肌肉裸合的身躯抖动出的是这些年隐忍未发的欲望,压抑在两人心里最真实的渴望。萧老师说过的许多话言犹在耳,深刻刺痛他的心,让他难过极了。他是个父亲!他也多么想让他的大宝贝儿将来能像社会上普通正常人那样,光明正大,一表人才,一生幸福美满。哪个做爹的,会想要亲手毁了自己孩子,会想让儿子将来就蹲在男厕所、澡堂子、社会犄角旮旯最阴暗最肮脏的角落,去尝试那种永远见不得光的“感情”?

两人鼻息互相纠缠,压抑得快要窒息,什么都没有表露,彼此深重纠结的眼光却好像什么都说出来。

少棠用狠辣的眼神盯着孟小北,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了两三遍。

孟小北被盯得浑身都毛了,干爹尤其盯住他腰以下裤裆位置,审视许久。

孟小北耷拉着眼求饶:“哎呦你别看了嘛”

少棠眼神很凶:“怕我看?那你让别人看?!”

孟小北咧嘴苦笑:“你眼神太可怕了,看得我小鸟都飞了,蛋都被你看化了!”

俩人“噗”得同时乐出来。

少棠真有这冲动把小北裤子扒开好好捋捋,扔到湖里洗涮干净。他气得狠命揉搓孟小北的头发,捏脸,把小北一张瘦长脸挤成大包子仍不解气,最后眼对眼低声道:“你知道么,亮亮刚跟我说的时候,我以为你让姓萧那个流氓怎么着了,我以为,你被那个人给……就为了你,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小北:“……”

有句大实话少棠没说出口,见面一看姓萧的就是个0号,谢天谢地……

少棠盯着孟小北的眼,嗓音粗哑:“要是有人真敢‘动’你,我就敢‘动’他。别逼你干爹将来有一天拿刀出去砍人,你明白吗?”

后来他仍不放心,让孟小北把兜里那张小黄图拿出来,撕成碎片,撒到湖水里去……同样的错不犯第二次,人不能在同一件事上吃两次亏。

很快,两周以后,孟奶奶一个电话特高兴地把少棠叫家去:北北被学校录取了,高中还念朝阳一中。

家里人自然是特别高兴,老太太与几个姑姑围一桌吃饭,给大侄子庆祝,都没想到孟小北高中还能上区重点,这借读赞助终究没有白交。

少棠在饭桌上问了一句:“亮亮考上哪了?”

孟小北说:“丫哪也没考上,但是他高中还在这学校念,而且肯定还跟我同班。”

孟奶奶不解地问:“同班这事儿,凭你两个都能决定?”

孟小北“啐”了一句:“他想上哪个班还不是由他挑,他肯定愿意赖着我呗。”

他们学校新建起一间独栋的图书馆兼教学演示厅,装潢相当阔气高档,祁亮他爸捐钱了,这就是一大笔可观的“赞助”,足够让祁亮在这学校再混三年。

孟奶奶自豪她大孙子:“还是咱家碑碑厉害!咱家没钱,就没有给过学校多余的钱,碑碑还是能念这个学校不是!”

孟奶奶转脸又问少棠:“景景上哪个学校你知道不?”

少棠说:“肯定还在他们西沟,他们厂就一所中学,没的选。”

孟奶奶夹菜没有说话,内心却有深切的攀比心理,俺的碑碑总之比景景念书好、有出息,这样俺就放心了,碑碑绝不能比另一个混得差了。

少棠白了孟小北一眼,心里也不是滋味,哼道:“你们那位年级组长帮你争取的名额吧?没有他帮你说话你考分能留校么?”

孟小北埋头喝小米粥,嘬嘬嘬。

少棠问:“他还帮你找了一个美院老师,你还真的跟他去?!”

孟小北瞅了他干爹一眼,也委屈,低声道:“那我……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样么……难不成我拒绝说我不要他帮忙?!”

少棠盯着孟小北:“他还在你们学校继续教书?他不准备调走?”

孟小北看出他干爹找茬泄火呢,这是要发脾气啊,于是低头喝粥,心虚不敢吭声。少棠牙齿“嘎嘣”一声,把木头筷子锉掉一层木坯子,把舌头还给戳了!他冷着脸,那滋味就好像他家大宝贝儿被人做了交易,用后来的术语,明明就是被人“潜规则”了,还忒么挺得意!

孟家其他人当时都没听明白,这爷俩在别扭什么。

那事只有少棠小北两人心里清楚。少棠生一肚子怨气,记仇,人年纪大了,怎么好像心眼儿愈发小了?

暑期,炎热的八月,大宝贝儿度过十六岁生日。

少棠很仗义,也很让孟小北有面子,开车带着小北祁亮申大伟三人,去到远郊区密云附近一处疗养院,“度假”,说白了就是去玩儿。

车子开上盘山路,转过巍峨的群山峻岭,驶入这处世外桃源。这间疗养院的世面,就连祁亮这半个富二代都没见过,这等于是军区首长老干部每年避暑疗养的俱乐部,毗邻密云水库,掩映在碧绿的山谷中,背山靠水,漫山夏花盛开,美极了。

这地方不卖门票,一般人不会知晓门牌号码。少棠从玉泉路大院开出一辆军牌吉普,载着几个孩子。进大铁门时,向站岗武警出示特殊证件,登记车牌。

俱乐部内设施一应俱全,小剧场、电影院、游泳池、医疗所、宾馆,宾馆阳台望下去就是一处滨水码头。

仨孩子拎着各自行李,跟在少棠屁股后头。少棠每到夏天短袖衬衫裹身,左腕就露出绳手链,十分醒目。

孟小北溜到他小爹身旁,拍马屁道:“谢谢干爹带我们出来玩儿。”

少棠沉沉地“哼”了一嗓子。

孟小北不好意思地笑:“你不生我气了?”

少棠嘴角微耸:“儿子再混蛋,不也是我儿子么。”

孟小北咧嘴乐:“干爹再生气,那不还是我小爹么!没事儿生什么气,怪不值得的。”

少棠走路时腰腿姿态一看就是当兵的,一身硬汉阳刚气质,只有左腕几道丝线,是这人身上唯一一处阴柔。男孩子编出来的手链,不是值钱玩意儿,却透着别样心思。

孟小北不怕死地说:“这地方真美啊,早知道叫上咱们班孙媛媛一起,是吧,亮亮?”

少棠扭脸盯住他,眼神射出冷光,孟小北扛着行李撒丫子跑到前面……

孟小北先前也问过少棠,很明事理:“干爹,你别给我过生日了,我以后每年过八月六号,或者八月八号,这两个日子还吉利生财!”

少棠说:“就正日子这天最好。”

孟小北“小棉袄”说:“那我陪你去看你妈妈。”

少棠说:“我这天不去。”

少棠很平和地解释:“我爸他老人家,现在也总在这天去……人年纪大了,挺不容易的,我也不能非要拦着不让他去祭拜,但我也不想碰见他,所以我就躲了,我干脆就换一天去。”

“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以后每年都给老子高高兴兴的!”

他们在俱乐部餐厅内用饭,这里的装修服务摆盘,与城里高级饭馆相比,也并不显档次品味。少棠对小北说:“尝尝这羊肉,不膻,特供给老干部的,就这村里自产。这帮人自己种菜,外面都买不着这些。”

孟小北说:“我就爱吃膻的,没膻味儿能是羊肉吗?”

少棠:“哼,你是狼。”

孟小北眯眼一乐:“是肉我就爱吃。”

四人围一桌吃涮羊肉。传统的大铜炉火锅,夏天满室白气蒸腾,吃得几人汗流浃背。半大小子饭量如牛,更何况还有申大伟这个大胖子,孟小北是瘦子比胖子吃得还多。几个大小伙子足足扫荡了一个餐车。一个双层架子的送餐小铝车停在他们桌旁,他们一盘接一盘地拿过来涮吃,食物全部扫空,吃得痛快畅快……

少棠从湖畔小码头弄了一条小船,从熟人那里借的,铁皮带有遮阳顶篷,是最老式简陋的“游艇”,船帮上以红漆书写“青年号”。

船开离岸边,自由自在漂荡在湖上。

几人在船上都撒野了,都光着脊梁,穿大裤衩子,赤脚。

祁亮一脱上衣,细瘦还有些微鸡胸后遗症的小身板露出来,孟小北大笑:“小白鸡!!!”

祁亮粗野地骂道:“滚你鸡巴蛋。”

孟小北说:“亮亮你就是一个女人!你投错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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