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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语模糊,却不说到底在哪儿。
吴裙微微敛下眉眼来:“无花大师呢?”
楚留香不说话了。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一个姑娘询问一个和尚,本就是一件不好的事。
他不说话,吴裙便也明白了。
微微摇头道:“香帅不必如此,阿裙与大师不过萍水相逢。”
“如今既已到了分别之日,自然也要各自安好。”
她这话倒是让楚留香有些诧异,可细看她眼中神情又寻不出半分作假来。
一个美人,若容色已是极致,那性情便显得无足轻重。
因为男人的眼睛是偏心的,那些小缺点见了也觉得可爱。
楚留香自认是懂女人心的,可他却有些不懂这位姿容瑰丽的美人心。
这已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男人对一个女人,最要不得的便是好奇。
天蒙蒙亮。
空荡的船上只剩了两个人。
无花站在船头看着远方江水悠悠,神色渺然。
船夫的桨从未停过。
“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无花叹了口气:“贫僧倒想试试永坠阎罗的滋味。”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亦是如此。
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在黄粱一梦中醒来的。
无花看着不远处高林中的寺庙,眼神莫测。
天峰大师有两个弟子,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无花。可方丈之位却落到了其他人头上,这便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船已行至山下。
两侧峭壁陡立,沿路声轻啼。而最高处便是莆田少林寺。
接任仪式是在明日午时,整个寺里也都忙碌了起来。
守门弟子盯着山门,生平混入什么捣乱的人来。
看见无花时微微愣了愣,随即喜道:“师兄回来了?”
无花点了点头。
他在寺中声望颇高,寻常弟子也多有尊敬。此番回山,倒也迎者众多。
无花与众人寒暄过后便去了斋房里。
天峰大师正在院中坐着,面前是备好的茶具,无花目光微微闪动。
却还是躬身道了声:“师父。”
天峰大师叹了口气:“你还是回来了。”
无花不语。
“我曾告诉过你,这世间有诸多缘法,并非要一味争夺。”
天峰大师道。
无花摆放茶具的手顿了顿:“师父只道不能争夺,可这世间人原本就是如此。”
“我只不过是拿回该属于我的东西。”
他的手很稳,沏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显然已入此道多年。
天峰大师原本是为了让他静心才授了茶道。
无花也未让他失望。
这几年行事愈加沉稳,江湖中妙僧之名谁人不知?
甚至当他有另立之意,亦是遭到了不少反对。
天峰接过他沏的热茶,目光悠悠的看了眼,又放到了案上。
“你已知晓父母之事?”
他突然问。
无花却似并无意外,淡淡道:“我父为天枫十四郎,师父不是早就知晓?”
天峰苦笑:“当年他先后约了两位高手决斗,走前临终托孤。”
“你与任慈之子南宫灵,便是当年的孤儿。”
无花点了点头:“师父为何今日告诉我?”
天峰大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素来高傲,我总怕你误入歧途。”
他说的自是石观音。
无花指尖微微顿了顿。
还是看着他喝下了那杯热茶。
最终叹了口气:“你自知道那么多,便也该知杀父之仇不得不报。”
可惜院中已无人可回答了。
天峰大师已经闭上了眼,嘴角慢慢渗出鲜血来。
无花叹了口气,看着天边夕阳悠悠落下,照的院内一片残红。
慢慢端起了另一杯热茶。
倒下时地上便多了个“楚”字。
楚留香与吴裙晚间时便到了城中。
因着少林继位仪式,近来客栈中多是武林人士。
这时机也是危险,楚留香还有些犹豫,便听吴裙道:“前边那儿有家楚馆。”
楚馆是风月之所,最易藏人。楚留香此前也想过藏身此处,但看了眼那双眸明澈的美人,却有些顾忌。
“香帅在怕什么?”
吴裙眨眼笑道。
她眼中似有星子点点,散落在男人心上。
那种好奇懵懂的目光,端是撩人心魄。
楚留香叹了口气:“阿裙去了可别后悔。”
吴裙不喜穿男装,便也一身锦衣的跟着他来了楚馆。
老鸨见了二人,目光呆了呆。
心中却暗骂这男人没眼力,放着这绝色美儿不要,偏偏要来楚馆寻欢。
楚留香自然也知她在想什么。
苦笑着抛了两银子。
“一间上房。”
老鸨接过银子掂了掂,脸上终于笑开了:“二位里边请儿嘞~”
第7章阿裙
楚馆里笙歌曼舞,丝竹管乐之声不绝。
虽是白日里,却也显得灯火靡靡。
楚留香身边伴着美人,倒是难得消闲。
却不知外面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已近辰时,再过不久便是是继任之际,寺中上下俱已忙碌起来。
此次来少林的不止观礼僧人,亦有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都已在宝殿外等着了。
昔日贵客已至,东道主却迟迟未归。
晨钟响了一刻,几位长老皱了皱眉,却始终不见方丈天峰大师。
“师弟平日里从不会如此迟延。”
年长僧人不解道。
旁边人摇了摇头:“许是临时被什么事绊住了,天竺已去看了。”
年长僧人微微点了点头。
天竺自请入藏经阁后便少出现在人前,若不是今日继任之事,也不会出现在这儿。
他在院外候了半天也不见天峰出来,于是便想进去一探究竟。
当门微微推开时便顿住了。
院中一片死寂。
只见天峰大师闭目坐着,面容安然详和,那唇边的血迹已然干了。
“师兄?”
天竺面色一变。
走到跟前才看清那泛着死灰的面容。
慢慢伸手在鼻息间探了探。
心却缓缓沉了下来。
四周并无打斗痕迹,杀害天峰大师的必定是亲近之人。
天竺心中已想到了无花。
这院中只有他一人来过,除却他之外还有谁呢?
可当他看到石桌下倒地的人影时,却顿住了。
良久叹了口气。
一个死人是不能杀人的。
午时已过,众人已在宝殿外候了半日。
却听天边又一道钟声传来。
少林钟声每一次都有深意,熟知的人面色已经变了。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