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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妈。
陈啸虎仿佛回忆一样,淡笑着说:
“你知道吗?那时候看见你妈,她正坐在河边洗衣服。我一看见她那双手,就想,我要娶这个女人。我要她成为我的人。”
手术后他太疲惫,陈啸虎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走进来一个很高的女人,她来给陈啸虎送饭。这是陈啸虎的第二个妻子,前几天怕我不适应,她一直没有出现。
现在看见她,女人明显有些惊慌,她说: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哎呦,早知道不来了。我这就走。”
女人的脸长的很圆,但是右边有一个酒窝,说话的时候很像是我妈。
于是我说:“你待在这里吧,我走了。”
看完陈啸虎做手术,我一刻都停不了,买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背着衣服就要往回赶。
等车的时候,我随便走了走,不知走了多久,看到了一个很小的寺庙。
孟穹觉得迷茫,我也是一样的。我虽然没喜欢过女人,可也没喜欢过男人,和孟穹在一起,多的是类似亲人的感情,我到底是不是同性恋、成了同性恋会怎么样,这些问题都缠绕在我心上,我就希望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可以让我直接坐到车子启程的时候。
那里面很破很烂,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照下来,到处都是安静、祥和。
七月的阳光还很炙热,晒得我睁不开眼睛,我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舔了舔嘴唇,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诵经。
那声音像是某种奇怪的方言,我听不懂,觉得腔调奇异,像是给婴儿哼唱催眠的歌谣。
我站了起来,迟疑着往声音的来源走去。
寺庙看着很小,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最深处有一个隐蔽的小屋,声音就是从屋里发出的。
透着窗户往里看,层层蛛网后,有一个老人安详地坐在屋子的正中央。
那人睁眼看我,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慈爱与祥和。
我不由自主地往里面走,推开了门,缓缓走到老人面前,坐下了。
老人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他只是用那种慈爱的眼神看着我,等待着。
我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我说:
“我很迷茫,我想和你说说话。”
老人缓慢地闭上眼睛,又睁开了。
我说: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可那是不对的,那是不容于世的。”
老人终于开口说话,他的声音非常温和。他说:
“你在怕什么呢?”
“我怕世俗的伦理。我怕走到岔道上。”
“走到岔道上怎么样呢?”
“我怕这条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说完这句话,我抬起头看着老人,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儿。
我想那时我的表情很痛苦,我说:“他怕别人看不起我,我怕他会孤单。”
老人沉默了,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说:
“可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啊。”
“……”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沉静而且安宁,静得像是没有波澜的幽深湖水,他的眼底有一种被阳光照耀后特有的、澄澈的黄色,光阴舛错,仿佛最后留下的就只有这眼神,这和夕阳落下后一模一样颜色的眼神。
我坐在他面前,很长时间。
老人又闭上了眼睛,用那种奇怪的音调诵经,许久许久都没有停。
他唱了多久,我就坐了多久。
等我站起来的时候,我说:
“天黑了,我回家了。”
老人停止了自己的歌谣,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放到了我的手上。
他说:
“回去吧。”
手上的东西带着老人胸口的体温,我拿来一看,竟然是两颗念珠。
我想那一刻我应该是惊慌的,有些手忙脚乱地翻了翻身上,然后说:
“我没有钱。”
老人那时候闭上了眼睛,他一句话都没说。
我又等了一会儿,轻轻离开了这座寺庙。
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第50章相见
第五十章
我回来的事情没和任何人说,包括孟穹。陈啸虎给我买了一部手机,他说等上了大学还可以给我打电话。可我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孟穹的,他的手机关机,打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我等了一会儿,在七点钟的时候又给家里打电话,还是一片空白音。
火车到北京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家,打开孟穹家的门,发现里面没有人。
我走到孟穹和我的衣柜前,打开衣柜,我什么都知道了。
“陈啸虎,”我握着听筒,很冷静地叫他的名字,“孟穹去哪里了?”
陈啸虎显得非常慌张,他虚弱地喘气,说:“启明,你在哪里?你……”
“我问你,孟穹在哪里?”我打断了他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说,“孟穹怎么了?”
陈啸虎沉默了许久,然后他说:
“你不应该一个人回去。我答应孟穹,做完手术,带着你一起回北京,然后看着你读大学。”
我说:“那孟穹呢?”
陈啸虎说:“他走了。”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
孟穹在我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走的准备了。他的选择让我难以理解。有什么事情是只有逃避才能解决的?
他的怯懦让我愤怒,我的手指忍不住颤抖,走到浴室里洗了很长时间的冷水澡才平静下来。
我以为爱情是两个人牵着手一起向前走,可孟穹却觉得爱情就是放弃。我觉得很累,怀疑他对我的感情,怀疑他是否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衣柜里只剩下两件衣服,凌乱的摆在木板上,一件是我的,一件是他的,两个衣服的袖口交叠,就像是牵手一样。
我要找到他,对他说我很生气,对他说如果你要放弃,就直接和我说,别这么不言不语地离开,你这样让我很恶心。
那天晚上张蒙打电话过来,他问我这些天为什么没去,我告诉他我的手机号码,让他以后联系我,然后道:
“我爸爸生病了,让我去看他。”
“哦,”张蒙说,“怪不得看他这几天老去医院呢,还瘸着腿。”
我说:“什么?我去东北了。”
“去东北干什么?”
“……”我耐心地给他解释,“我去看我亲爸了,他没瘸着腿,他是肺”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我说:“张叔,你看见我爸了?在北京看见的?”
“嗯啊,”张蒙正在清点货物,有些敷衍地说,“怎么,你有两个爸吗?”
我说:“对,你没发现北京这个有点年轻吗?”
“发现了。”张蒙说,“他总是站在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