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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店铺前面一点,还以为别人看不见他。我一开始以为他是来砸场的,后来发现他从来不看别人只看你,就知道他是来找你的了。”
我叹了口气,想,孟穹果然来找我和张蒙了。
我问:“你知道我爸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啊,”张蒙说,“就是我上次拿药的时候,在医院碰到了他。他没发现我。”
我说:“好。”
孟穹的腿果然有事,前几天只是走路急了有些胀,现在直接就跛行了。我挂了电话就往医院跑,等了一上午也没看到孟穹。
我不敢回去,就在旁边小店里买了点吃的,吃完了之后还是饿,口渴得受不了,医院门口的人来来往往,我没找到孟穹。
也许他今天不会来医院了。
就在这时,陈啸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等他出院了他会立刻来北京,在北京买房,让我去和他住。
我说你别想了,还有,我回来的事情,不要告诉孟穹。
我挂断电话给孟穹打,我惊愕的发现他竟然接了。
孟穹的声音有些疑惑,他道:
“喂,您是哪位?”
我说:“孟穹。”
然后他就屏住了呼吸,他顿了顿,说:“大哥,你在那边习惯吗?吃得好不好?换了床能睡得着吗……”
那时候手机还不能看到来电显示,他不知道我已经回北京了。
他连着问了许多问题,我没吭声,他感觉到了我的沉默,也不说话了。
我说:“你呢?你还好吗?”
孟穹许久都没有说话,我听到那边的声音,有些像是人用干裂的唇反复亲吻话筒的声音。
他压低声音,说:
“……我很好。”
他怎么可能好。以前我去军训,他都要每天给班主任打电话,告诉我说他非常想我,让我早点回来,说他非常不好,他在等我。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呢?
我以前一直觉得他心思敏感,现在才开始想,是不是我太粗心了。
我怎么什么都没发现。
晚上我去车行看了看,那里的叔叔都认识我,和我打招呼后,恭喜我考上大学,然后告诉我,孟穹已经辞职了。
那天我还是找到了孟穹了,不是在医院门口,而是在菜市场。
一开始我以为我看错了,可孟穹的背影让我熟悉,我眯起眼睛看,就知道那是他了。我跟在他后面,不远不近,一路都跟在他身后。
孟穹的右脚被裹上了厚厚的纱布,走路一瘸一拐的,有时候遇到台阶还要跳两下。我很想走上前扶他一把,可我不想吓到他,我想跟着他,看他现在住在哪里。
孟穹买了一把青菜几颗鸡蛋,还有许多的面条。面条很多,大概能让他一个人吃三天。
他一直挺着背,努力走的像是个正常人,只是走路的时候会低着头,像是怕摔倒一样。
我站在一棵树下,那是一个我能看到孟穹,孟穹看不到我的位置。我又给他打了电话,我看着他艰难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是我的号码,深吸了一口气,才接了电话。
我从话筒里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他唤:
“大哥。”
“嗯。”我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我发现孟穹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我问,“你好吗?”
孟穹的手指飞快的在脸上擦了一把,那熟悉的动作让我知道他其实是在擦眼泪。
可手机里,他的声音非常平淡,非常温和,一点都没有情绪上的波动。
他说:“我很好。你呢?你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大哥,你、你还生我的气么?”
路过的行人都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孟穹。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喉咙处的喉结上下滑动。
我说:“陈啸虎好了我就回来。我不生气了。”
孟穹听了这话,细长的手指又挪到了眼睛上,而且许久都没有拿下来。
我的声音忍不住的放低,用商量的语气对他说:
“回来后我来找你好不好?我很想你……”
孟穹的声音也出现了裂痕,他说:“好,我等你。长途很贵,先挂了吧。”
然后他拖着自己沉重的腿,坐到了最近的一个台阶上,我听到他喃喃地说:
“我也想你,我也想你。”
孟穹那样坐在台阶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许久都没有站起来。
等他终于站起来,我又跟着他走了一段路。他不住在自己家里,而是在市场的对面租了一套房,小平房,又小又破,就有一块快掉下来的紫色窗帘。
我看到孟穹打开门,坐到床上,拿着手机看了很长时间。他做饭的时候就拿着一个小锅,拖着右腿走到门口,用一个公共自来水冲了冲锅,做最简单的清洗。
我慢慢走到他身边,那时候我意外的平静,在离孟穹五米的地方停下来,轻轻喊了一声:
“孟穹。”
孟穹惊得连锅都扔在地上了,倾倒着要向后躲,脸色青了又白,嘴唇都在哆嗦,像是犯了心脏病。
我沉默着把他的锅捡起来,用水龙头冲,装作自然地问:
“腿怎么了?”
孟穹没说话,他踉跄着往屋子里走,他走得很急,几乎要摔倒,可他没有关门,他从来不会为我关上他自己的门。
于是我走进去,烧热水,烫了烫那个锅,倒上热水煮面条。我在里面放了两个蛋,把青菜都倒了进去,然后我蹲在孟穹面前,捧起他的右腿,再次问:
“腿怎么了?”
孟穹把腿向后缩了缩,没缩回去。他哑着嗓子说:
“跟腱断了。”
我问:“什么时候断的?”
他说:“你走的那天。以前说是长了东西,说要做手术。”
孟穹说得特别坦然,于是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孟穹说:“面条好了。”
这里只有一个碗,一双筷子,因此我就给他盛了一碗,想等他吃完了用他的碗筷。
我问他:“怎么断的。”
孟穹说:“我又去扛箱子了,不小心掉下来,砸到脚后跟了。”
他说着说着,就又开始擦自己的眼睛,眼泪都落在了碗里。
我惊讶与他的坦诚,然后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他说:“大哥,我离不开你的,我以为我能忍耐,可这么几天就受不了了。”
他还说:
“我知道我比你大太多,又长的不好看,还……是个男人,如果我的腿残疾了,我再自私也不能让你跟着我。可我太想你了……我检查过了,我的腿没有毛病,还能继续工作。我一直知道配不上你,你考那么好的大学,我没文化,和你不是一个阶层的。”
“可是……你能不能,别……”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因为我叹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