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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自己是谁了啊?”
他的发丝缠上了贺琮的背,柔软而顺滑,与冷暴、残忍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卫卿眉眼不动,承受着贺琮的力道,诚恳的言道:“王爷何出此言,草民实在不敢当。”他说者无心,贺琮自己听出来话有歧义,可怪不着他。
贺琮拨开顾卫卿的发丝,将他的脸一点点全部露出来,忽的俯身,在他唇上轻轻一点,临了又狠咬了一口,这才在他痛楚的神色中松开他,道:“希望你记着你今天的话。”
不是说有可提升、可进步的空间吗?要是他一回不如一回,看不活剐了他。
顾卫卿尽量简短、练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原本他也没指望着贺琮能求雨,再说求雨就一定能求到雨?他可没那到愚蠢和天真。
贺琮状似无意的听着,半晌平淡的道:“本王允了。”竟答应的这么痛快。
顾卫卿这回是真的感激他了。
要说贺琮为民求雨,不过是做做样子,有没有效果很难说,可由他出面向知府大人施压,全民修渠,改道引水,浇灌茶园,这可是真正的实惠。
贺琮此后便一直没说话,平静的神情中瞧不出情绪的起伏。顾卫卿自是不敢打扰,虽说有话在前,激得贺琮不肯矢口否认,但他脾气上来,或是将此事作罢,或是不用心,自己的心血照样白。
这么一头老虎,还是别没事捋虎须的好。
贺琮当然有心事。
顾卫卿轻易不张嘴,一张嘴就要一块肥肉,说得轻松,做着岂是那么容易的?
虽说此处是他的封地,可到底他就是个闲散王爷,知府可是当今圣上派过来的,同时兼着看管贺琮的职责,他面上恭敬,心里不以为然,贺琮若无缘无故的插手建宁府的事务,吴知府肯不肯面子是一回事,背后一纸状告到圣上跟前,贺琮该怎么解释?
贺琮自然要想个万全之策。
他就既懊恼又自嘲,一次又一次,他都折在顾卫卿身上,还真是让人不痛快。
顾卫卿缩在一边,渐渐的就有了倦意。他今日酒喝得太多,早就昏昏沉沉了,只碍于贺琮就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才撑了这半晌。
贺琮此时却在把玩着顾卫卿所赠的玉锁,初见之下,只被那“维以永系”惊着了,此刻细思,才恍悟这分明该是男子送给女子的物件,小巧晶莹,用金项圈串了正好挂在胸前。
他开口问顾卫卿:“这玉锁是什么来头?”
顾卫卿冷丁睁开眼。
对面的贺琮仍然坐着打盹,这话仿佛不是出自他口一样:莫非是自己做梦了?
贺琮嘲弄的哼了一声。
顾卫卿一凛,忙回神道:“不知,是家父在时,偶然得之。”
贺琮便不说话了,他还当是顾家留传下来家传的宝物呢,这里头定然蕴育着忠贞不渝、感天动地的痴情,不想不过是随手在哪儿拣的漏,倒是白白便宜了顾卫卿,让自己少了为难他的机会。
贺琮心里不爽,就见不得顾卫卿舒服,垂眸凉凉笑道:“算你有心。可本王什么好东西没有,你这也算滥竽充数了。”
顾卫卿笑了笑道:“人有尊卑,物有贵贱,但草民一番真心,却是日月可鉴,真得不能再真了。”他倒还想说一句“不要拉倒”,可贺琮一只手便将玉锁包得严严实实,他也不能生抢吧?
贺琮面上不显,心里却听得心花怒放,被“日月可鉴”四个字取悦,再打量顾卫卿时,就觉得他顺眼多了。像他这种身居高位的人,都不喜欢一味逢迎拍马的人,可人又都爱听好话,是以做人矛盾,显得喜怒无常。
哪怕这礼送到心坎上了,他也非得挑剔两句。
第34章蒲柳微末
这回不比上次,顾卫卿是客,自有管家领他去客房,又有四名娇美的丫鬟服侍。
顾卫卿由着软玉温香服侍,喝了醒酒汤,再之后就打发她们都出去,自己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之后便扑到床榻之上昏昏睡去。
等到顾卫卿醒时,都到了下午时分,丫鬟沏了茶,很有眼色的退到一旁,顾卫卿闲适自在,倒难得生出静谧安逸的心态来。
闲着无事,他便叫人搬了藤椅,在院内树下纳凉。坐得时间久了,茶水也没什么味道,他百无聊赖,叫丫鬟取了棋秤,自己和自己对局。
平日里忙惯了,冷丁清闲下来,反倒只剩心浮气躁,有一种无所事事的空虚感。
未几,方源亲自来请。
他最圆滑不过,通过贺琮的态度,就知道该怎么对待顾卫卿。
顾卫卿始终好脾好气,不骄不躁,温和温顺,对方源也始终客气、谦恭,礼貌的近乎疏离。总之谁都不得罪,旁人如何看他,他也不在乎,旁人如何待他,他既不生气,也不恼恨,态度不卑不亢,自有他的风骨。
方源都不得不佩服,这位怕是最让王爷省心的新宠了。
逍遥王府一直没有固定的女主人,所以男宠也好,女宠也罢,全都按照王爷的态度行事。不能说他们这些底下人就擅蹬高踩低,实在是若王爷喜欢,他们就不能怠慢,若王爷嫌恶,他们也不敢施之以同情。
人在不能自保的同时,哪还有心思理会别人?人勉强能自保时,也只敢偷看落入窘境的别人。人不能占得高位,有着有恃无恐的特权,谁敢给别人以怜悯和同情?
顾卫卿还未进院,先听见一阵琴声。
他便停住脚步。
带路的侍女眼睛盯着脚尖,亦步亦趋的停在他身后,对他的举动不置可否。
顾卫卿便朝她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贺琮的琴声和他的人不太一样,并不特别狂肆,反倒有一种别样的谨慎。他的琴音清透、开阔,顾卫卿闭上眼,仿佛看到了他指给自己看的高山大川、瀑布激流、密林古木、百鸟繁花……像个谦谦君子,文质彬彬,恭敬有礼,进退有度。
顾卫卿确实不擅音律,但听还是可以的。
贺琮一曲奏完,见顾卫卿仍然站在原地,只露出墨色衣衫一角,听得正入神。他不由的问道:“本王这一曲如何?”
顾卫卿回神,恭敬的道:“草民愚顽,不知欣赏,不过听着王爷的琴声,能让草民意醉神迷,为之望忧。”
贺琮瞥他一眼,从侍女手里接过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离琴重新落座,待喝了一口茶,这才唔了一声:“你这拍马的功夫也算别具一格了。”
顾卫卿讪讪的笑笑,走进院里给贺琮行礼,道:“草民问心无愧,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确实没有刻意讨好逢迎王爷的意思。”
贺琮这才神色稍霁,问顾卫卿:“玉公子都喜欢什么?”
他这一问,把顾卫卿问住了,他面露思忖状,半晌才道:“草民小时顽劣,不喜读书,只知贪玩。后来……师从季先生,他待人温和,教导有方,草民也就拢心神,跟先生认真潜学。说起来,当年也曾学过六艺,如今却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处处以守为攻,贺琮竟难以再进一步。跟他提琴艺,他说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