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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
苏朗道:“不仗势,换一种方法,你跟我拼酒如何?你赢了,我滚蛋,以后见着你尊你一声爷,我赢了,你滚蛋,以后把你的臭嘴缝上,一辈子不许开口,如何?”
这时候还看不出苏朗是个刺头,这老陈也白活半辈子了,他犹豫着不开口。不拼,那便是认怂,拼,他未必拼得过苏朗,如果注定要输,也不能输在当众,以后怎么做人?
苏朗啪一下抽出一撂银票拍到他跟前,道:“如何?”
这一撂银票大概也有个几百两,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陈犹疑的将视线从银票挪到苏朗脸上。如果他只是拿银子吓唬人,自己也有,可要是以银票当台阶,大家两下里都有面子,也不失为一个契机。
老陈尴尬的笑道:“苏……九爷酒量深厚。”
苏朗已经挥手,叫小二:“端两坛子酒来。”
两,两坛?
苏朗开了泥封,一时酒香四溢,他将其中一坛酒推到那人跟前,道:“你喝了这坛酒,银票归你。”
这么灌,且不说他肚子能不能盛下,就算盛得下,喝进去也要醉死了。
苏朗没那好耐性,起身要掀桌子,那人忙道:“我,我……”扑通一声跪下去,道:“九爷饶命!”
苏朗抽出匕首,在陈姓男子的眼前晃了几晃,道:“什么叫公平?你说如果我现下替阎王了你,是不是说明你这一生都没做过善事?或者说你上辈子罪大恶极,所以这辈子注定不得善终?”
“九爷,小的是信口雌黄,灌了几杯酒就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九爷大人大量,饶小的这遭吧。”
苏朗笑:“都只会站着说嘴,换到自己头上,只怕你自己都没想到你原来这么怂包,也幸亏你碰见的是我,换成那个煞神试试?不剥了你的皮都是你祖上积德。”
“是是是,小的知罪了,九爷饶命。”
苏朗了匕首,将那坛子酒端过来,往桌上重重一顿,道:“喝吧。”
陈姓男子两腿战战,面有难色,到底贪生怕死,举起酒坛子,灌了下去。
才喝了一半,他已经面色赤红,气喘如牛,呻吟着道:“实,实在,喝不下去了。”
苏朗始终在一旁冷冷的瞅着。人都如此,什么天性本善,见惯了血腥,杀惯了人,这世间就再没了羁绊和束缚,也只有在荼毒人命和折辱旁人这一刻时才有快感。
什么报应,什么因果,都是狗屁。
苏朗出酒楼时醉薰薰的,有点儿视物不清,耳边尽是喧嚣,惹人不耐。他迟疑的回头,见两个姐妹打扮的女子被一群如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强硬分开,各个哭的惨绝人寰。
那年纪稍大的似是姐姐,细弱的手腕都被扯紫了,却始终不肯松开妹妹的手,一个流里流气打扮的男子拽着她的腰生往后扯,道:“大丫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这般不懂事?你娘来之前怎么交待的?”
那少女咬着牙痛哭,啐了他一脸的唾沫,骂道:“你是怎么答应娘的?明明说是替妹妹找个心地慈善的人家做工,可你怎么能把她送进火坑?她才十一岁,你不是人,你是畜牲,我们没你这样的叔叔。”
那男子反手给她一个耳光,骂道:“你爹都要病死了,擎等着钱救急,要不是你没人要,我至于把主意打到你妹妹头上吗?再说你妹妹就是个病秧子,活脱脱是个赔钱货,你们家养你爹一个就够艰难的了,哪里还养得起她?你拦着你妹妹不让走,就是不孝,还不撒手。”
那少女被打的一个踉跄,却执拗的爬起来,道:“我爹若知道药钱是用妹妹换的,他一定不会答应。”
年龄较小的妹妹却又不哭了,她主动撒开了姐姐的手,含着泪道:“姐,你回家吧,别跟爹娘说,我会好好的,姐,你以后,常来看看我。”
第158章不做好人
苏朗绝不承认他是发一时善心。
他早看透了,这世间是不讲公道的,只讲钱、权、势,再不就是有硬拳头,否则说什么都是白搭。
他从前是在黑窝子里长大的,除了兄弟忠义,没什么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迹,就算是讲究兄弟情份,可一样背后捅黑刀、下绊子,踩着兄弟的鲜血不断的往上爬。
他倒是想洗白,顾卫卿也愿意伸手,可待在顾家,世情依然纷扰,让他明白,人心叵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未见得上了岸就比在水里更温良。
他想得到什么,就得不择手段的去争取,光靠明面上的正大光明的手段根本不够。或许将来也能得到,但不过是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冷炙罢了。
所以苏朗才不会因为世道不公,谁含冤受苦就挺身而出。
那个时候他脑子里全是酒,和酒意上头时的昏昏噩噩以及酒被心火烧着之后的熊熊烈焰。及至后来酒醒,他回想此事,也只承认是酒刺激了他身体里的血腥,纯粹只是手痒想打架而已,并非为了什么打报不平、英雄救美。
那姐妹俩生的什么模样,自始至终他都没看清,人打倒了,银票也摔出去了,他醉薰薰的往前走,还是那姐姐扶着他,才没摔倒,可一路都走得摇摇晃晃。
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感觉有一双温软的小手扶着他,不停的在他耳边絮叨,一口一个“公子”。
他几次烦躁的想把她撵走:他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她死皮赖脸的缠在他身边做什么?
一夜宿醉酒醒,天光已经大亮,苏朗猛的翻身坐起。
这不是他在顾家的卧房,倒像是哪家客栈。榻边伏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只露着乌黑发顶,被他这一动惊醒,抬头用黑溜溜的眼睛懵懂的望着他。
苏朗问:“你是谁?”
那少女抿嘴温婉的一笑,道:“九爷,我们姐妹多蒙你相救,我叫曹珠……”说时语气温柔的看向两把椅子并在一起,上面躺着酣睡的小女孩儿,道:“那是我妹妹曹贝。”
她抬头仰望苏朗,有如仰望神祗:“曹珠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九爷。”
苏朗嗤笑:“我没打算救你们姐妹。”
他抬腿下榻,曹珠不顾麻木了的双腿,抢先端起铜盆:“九爷施恩不忘报,曹珠却不敢做负心人,我来服侍九爷梳洗。”
苏朗停住脚,冷凝着眉眼瞪她道:“你当真愿意做牛做马?”
曹珠点头,随即又低头,道:“曹家家贫,我爹又缠绵病榻,曹珠愿意卖身为奴……”
苏朗一挥手,道:“行,那就卖身吧。”
曹珠一怔,眼里涌起茫然,随即又点头:“多谢九爷。”
苏朗居高临下的望着卑微谦恭的曹珠,心里只有痛恨。
她看中他什么?是他一掷千金,挥洒如风的银票,还是他挥向欺她恶人的拳头?她看似柔弱无害,是不是心里也和他一样满是愤懑、仇恨,一旦见到恶人的鲜血,便会冒出格外的痛快?
不只女人浅薄,但女人尤甚,她们有着最敏锐的本能和直接,知道什么东西对她们是有益的,所以会第一时间牢牢抓住。
她们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