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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管他将来愿不愿意,他都姓顾,顾家是以做茉莉香片起家的,他既姓顾,就有义务把这盘生意继续做下去,否则便是顾家的不肖子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贺琮仿佛被谁打了一拳,鼻梁子上涌起酸涩,眼泪差点儿没疼得掉下来,他浑身肌肉紧绷,无声的克制着发怒的暴躁,哑声道:“不行。”
她这个人有多贪财,他了解,可她这人又有多骄傲,他也明白,她从来都不是个指望别人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他。
她宁可要自己能力之内赚来的一分一文,也不会靠着他一时兴起的施舍过活。或许别人为眼前的巨大利益而沾沾自喜,她却已经考虑着过了明天,他的赏赐会存续多久。
她永远最信任她自己,也永远最倾向于把“得”控制在她自己手里。
她做什么,他管不了,可孩子要做什么,必须他做主。
那不只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这孩子身体里留着皇家血脉,他怎么能让他的孩子成为贱商中的一员?让他姓顾?他有说过这话吗?他只说过,这孩子要留在王府教养……就算他从没把这孩子当回事,但他贺琮的孩子,也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贱商。
贺琮近乎绝望的重复了一遍,以表他的决心:“不行。”
顾卫卿缓缓坐正身子,慢慢放开贺琮,眼神中迷雾褪去,只剩坚定,她一字一句的提醒道:“王爷当初许诺给草民的。”
贺琮:……特么的老子要反悔,反悔,反悔。
顾卫卿越发远离他,定定望着贺琮许久,在那温润、清凉的眼神里,贺琮看到的只有去意。脑子里伸出无数的手,想要密密实实的把顾卫卿束缚住,可惜他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卫卿离去。
贺琮拉下面子留顾卫卿都没能留住,不恼羞成怒。嘴上虽不说什么,态度也还大方,更是用沉默纵容着顾卫卿拾行装,可于夜间便缠得十分紧。
顾卫卿想着不日要走,他再缠也缠不了几日,索性由着他。
贺琮越发生气。这分明和打发叫花子一般也似,生怕他不让她走,所以提前把甜头给他。
可气也白气,顾卫卿是真想走,并且是真的打算把孩子生在外头。
贺琮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留又留不住,总不成还要他跪下来求她?话都说到绝决的份上了,就算他啃跪,顾卫卿也要肯留才成?
再听说苏朗要见顾卫卿,贺琮迁怒道:“乱棍打出去。”
知道他脾气不好,顾卫卿不肯触他霉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许她回顾家,她不回,不许她见苏朗,她就不见,横竖天天无事,她连门都懒得出,想着横竖不过这几日,到时抬脚就走,他爱跟谁撒火就跟谁撒。
可惜她想得好。
苏朗一连求见几回都见不着顾卫卿,再听说她如今无事,整日都和贺琮缠磨在一起,这心里就和揣了一百小老鼠似的,时时刻刻都百爪挠心,跟滚了一锅沸油似的。
这天又听说顾卫卿过几天就要离开建宁,他越发坐不住,思前想后,气得把茶壶茶碗掷了一地,脸色青红,却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他跳起来往外就走,小厮顾能在后边叫他:“苏公子,您要去哪儿啊?”
苏朗恶狠狠的骂了一句:“闭嘴。”
他径直去了逍遥王府。
贺琮这些日子倒是身体舒畅,可心情沉郁,偏这等私人感情的事无以言说,就算徐长风是再世诸葛,也没法替他拿个稳妥的主意。
听说苏朗又来,贺琮冷笑:“这才是地狱无门自来投呢,让他进来。”
方源暗道:这也是苏朗倒霉,偏这时候撞到王爷枪口上。
这回没人拦着苏朗,客客气气的将他请进贺琮的书房。
第220章悔不当初
如今苏朗要见顾卫卿又不太方便,不像从前,顾卫卿有专门议事的地方,但凡苏朗来见,都安置到她的书房。
可因为最近贺琮没了顾忌,与顾卫卿不分日夜,耳鬓厮磨的在一起,有时候大白天的就关上门缠绵不休,方源哪敢让苏朗随便乱闯?
甚至因为贺琮心火旺盛,有意要迁怒苏朗,方源为避风头,很是识趣的把苏朗带到了贺琮的书房。
苏朗等了半晌,不见来人,偌大一个院子悄无声息,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更显得他是被故意冷落在这里,越发气怒。
因问起顾卫卿,那侍候在外的小公公就只有一句:“公子在忙。”
在忙什么?苏朗早就知悉她最近已经被贺琮卸了诸多事务,除了和贺琮在房里榻上,还能忙什么?
苏朗怒不可遏的往外就走。
小太监拦不住他,哎哎的直叫人。苏朗快要到顾卫卿的偏殿时,被卫刚拦住了,他漠然的一扬下巴,道:“较量较量?”
苏朗道:“好狗不挡道,滚开。”谁有心思跟他较量?
被人骂成恶狗,卫刚也不怒,见苏朗不识趣,挥拳就打。苏朗不是卫刚的对手,不过十几个照面就被卫刚撂倒在地上,嘴角一阵疼,他用袖子一抹:嚯,一手的血。
他跳起来还要打,听着贺琮在身后道:“卫刚,住手。”
不知是出来得过于匆忙,还是无人打理,袍子只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都不曾系好腰带,更刺眼的是他那一脸餍足的神色,特别像吃饱了的老虎,意犹味尽,却又回味悠长,就差拿根牙签再剔剔牙了。
苏朗恨不得挥拳把他这一脸春色打成酱油铺子。
贺琮对苏朗的态度十分轻蔑而随意,连他惯用的客套都无,只轻描淡写的道:“你来了?”那意思是,你不好好管你的茶园,整天往王府里跑什么?
苏朗忍气吞声的道:“草民有事要和公子请示。”
贺琮呵笑一声,打量苏朗,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道:“卿卿倒是能干,可惜她用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凡事都来请示她,凭她三头六臂,又能维持多久?”
苏朗面色通红,这不是赤果果的蔑视他无能、他没用么。
他扬声道:“草民只是来看望公子。”亏得贺琮有脸说,哪有他这样不明不白,没名没份,就把顾卫卿长期扣在王府里的道理?
贺琮一副“我就扣了,你能耐我何”的欠揍样,道:“这倒是奇了,你一个……”他上下打量苏朗,他如今也是“妾身未明”,非奴非仆,非主非尊的,往顾卫卿身边凑算怎么回事?
“呵呵,对,义兄嘛,不过你关心的未太过了。”到底男女有别,且两人身份悬殊,难不成他还真当他可以毫不避讳的可以径直登堂入室?
苏朗忍了又忍,忽然扑通一声跪下,仰脸朝着贺琮,恳切的道:“王爷,当初您曾经亲手把顾公子推给草民……”
苏朗是把自己的自尊当成****踩在了脚下。
可惜,他就是打断脊梁骨,像条狗似的在贺踪脚下摇尾乞怜,也换不来他的一分半毫的怜悯。
不等他把话说完,贺琮哈哈大笑,那笑声如此刺耳,苏朗的耳朵里嗡嗡的一阵接一阵的乱响。
当初,他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