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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出,出门时衣着寒酸,神情自卑,她没少取笑,仅此而已。
再悲惨的比如被官卖或罚入教坊司的官家小姐,周家是压根不许当着周萱的面提的,所以这么多年,她过得无忧无虑,不是生活美好,世道美好,人心美好,而是父兄将她保护得好。
一旦父兄失势,整个世界露出它的本来面目,甚至因为周萱内心的恐惧,这狰狞丑陋之相就尤其可怖,周萱哪里接受得了?
顾卫卿沉默了一会儿,道:“怕才好,以后郡主好好珍惜。”
周萱捂脸呜咽:“我不想,我不想,我大哥已经死了,爹虽没明说,可我知道接下来就是他们,他们想让我逃,让我一个人活,可是我不愿意。”
这种事,顾卫卿帮不上忙,官场凶险,但利益也大,这是锋利的双刃剑,没有谁能够永远风光,也没有谁能够既能牟取暴利又不必承担一丝风险的好事。
说白了,周家这几代都如烈火烹鲜,看上去风光无比,可一朝落败,那是玉山倾颓,不是一个两个人能抵挡得了的。
不过也难说,顾卫卿悠悠开口:“也许有个人,可以改变你的命运。”
周萱没问是谁,她当然知道,毫不优雅的吸了下鼻子,道:“还用你说,我能不知道?可归根结底,我,我们周家落到这步田地,还不是拜他所赐?”
说起来顾卫卿十分不解:“就算他不喜欢你,你有些过分的死缠烂打,可到底也算不得十恶不赦,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
周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当着他的面弄死了他最喜欢的小宫女。”
那个时候,姑母和皇后正打擂台,很幸运的是姑母略占上风,所以周萱狐假虎威,趁机扫清了她锦绣前程的“阻碍”,贺璋敢怒不敢言,从头到尾都在一旁冷眼瞅着,并没拦一下,也没替那小宫女说一句的情,甚至那小宫女临死前死不瞑目的神情看得周萱都有些发冷,贺璋也只是神色不动的说了一句:“拖出去。”
顾卫卿完全可以相像得到周萱得有多狂,连太子最喜欢的女子都能当他的面打死,只怕他对她连最起码的欣赏美色之心都没有,只剩下了深深的厌恶和仇恨。
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凭她生得再美貌,又有谁敢娶?她真替周萱悲哀,也替贺璋悲哀。周萱喜欢一个人,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只知一味的索取,对方不肯回应,她便恨怒交加。贺璋更悲哀,他并没招惹周萱,只因被周萱喜欢,就必须得承受着她加诸给他的烦恼和麻烦。
恐怕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因为周萱连带着恨上了周稗和周家。养女(妹)如此,绝对是祸害,他们却不知严加管教,训斥时也是不痛不痒,贺璋面上装着温和、大方,其实心里是恼恨周家人的吧?也因此一有机会,他就有充足的理由宁可放弃周家这个有力的支撑。
还有一点,促使贺璋放弃周家的原因,不能不说是周萱有意无意的和贺琮示好,贺璋如今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他宁可自己狠心斩断周家,也绝不会允许周家改换门庭,投到贺琮门下。
周萱十分苦恼的道:“我现在后悔了,可后悔也没用,如果他能放过我爹放过我们一家,我宁可给他跪下磕头,随他杀剐。”
可惜,人都是在知错时才后悔,但不是命运有多仁慈,可以给你机会后悔。
周萱道:“我和他早就是不死不休的了,尤其这次最甚,我就是想假意示好,进府行刺都没机会。”她忽然抓住顾卫卿:“可是你可以,玉卿,你帮帮我行吗?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如果你能成功,我……我把这郡主让给你。”
顾卫卿失笑,有些可怜的望着周萱,言辞间毫不客气的道:“周萱,恕我僭越,你真不是个聪明人,既然不够聪明,就该听聪明人的话。我想周太傅在官场一生浮沉,心性、聪慧绝非你可比,既然他想让你回建宁,不管是出于一颗慈父之心,还是出于别的,你都最好听他的话才最明智。”
第323章逃之夭夭
周萱被打击得不轻,她倒没恼也没怒,只悠悠的看了一眼顾卫卿,颓然的靠到车壁板,无力的承认道:“我知道,所以我就是说说。你凭什么帮我?你从我这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顾卫卿直接道:“你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我就是个自私的人,你有你的家人惦记,我也有我的家人惦念,你有你周家的荣耀,我有我顾家的生意,不管你从前给过我什么恩惠,不管你以后能给我什么利益,都远远达不到让我为了你就牺牲自己的地步。我凭什么帮你?我不过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说得容易,去行刺?呵……”
顾卫卿的轻蔑显而易见。
周萱却托着下巴道:“可我听人说,在某种时候,男人最脆弱,而且我也试过,屡试不爽,他也是人,上次你从温泉水里出来,分明他眼里满是惊艳,那是男人看女人时再正常不过的眼光……”
这话算是夸她呢,还是夸她呢?
顾卫卿反问周萱:“所以你想使美人计?”还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周萱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难道不对?”
顾卫卿简直哭笑不得:“不能说你的想法不对,可这种事要天时、地利、人和都合适才行,而且只能使一次,否则打草惊蛇,你绝不会再有第二回出手的机会。”
有多少人为了行暗刺之实,隐姓埋名,忍辱负重,一藏就是几十年。周萱想着当时就见效?要是能这么简单,那不谁都用这招了?
周萱懊恼的道:“是啊,我现在才开始筹谋,已经太晚了。”先前他对周家还没多少戒心,或许她还有可乘之机,可现在么,机会是零。
顾卫卿表示,她实在很佩服周萱的“心机”。她不介意再打击打击周萱,道:“还有这次回建宁,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何用意?可我为什么还要和你同行?”
周萱脸色微红,眼神躲闪了一瞬,又理直气壮的道:“可我也没白利用你啊,这一路的人手可都是周家的。你看六哥都同意了的,而且他十分放心,连侍卫都没给你派。”
顾卫卿摇头:“不是他放心,而是他猜着你我根本出不了京城。”
周萱一怔:“你说什么?我不信。他,他还能当真明目张胆的对我痛下杀手不成?”
以前贺璋多温文尔雅的一个人?认识他这么多年,就见他发过脾气,处置过人,可现在,他似乎不再稀罕装君子了,尽管她一直骂他是伪君子,可他真的褪下温文面具,变成一个凶狠狰狞的恶人,周萱还是不可置信。
顾卫卿并不多说,只敲了敲壁板道:“停车。”她掀开车帘,对周萱道:“人生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你可以跟着来人回京,也许就能达到你想要做的事,但再坏也不过是一个死,那样你或许还能少些愧疚和罪恶感,毕竟一家人团聚是件幸事。你也可以吃点儿苦头,弃车骑马,如果狠命狂奔的话,有这些人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