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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情绪,问:“回来了?好啊,朕正发愁今年春旱少雨,怕是有大灾,船队一回来,朕就没后顾之忧,面对户部那些老不死的,也有底气了。”
方源便陪笑道:“所以说这是陛下之福。”福?哪来的福?她就是气他不死吧。不让她走,她非得走,不想让她回来,她又连个招呼不打就回来了,当他是什么?
说了半天有的没的,贺琮才艰难的问:“卫刚还说了些别的没有?”
“……”到底有还是没有?方源实在不敢保证。他倒是希望岁月浸染,陛下如今娇妻美妾,儿女双全,早把顾公子丢到脑后,毕竟这样对他们两个最好不是?可万一呢?且瞧着陛下这情态,怎么也不像是对顾公子毫不在意的模样。不都说爱之深恨之切吗?他如今听闻顾公子的踪迹仍然情绪如此波动,是不是证明着他还爱着顾公子?
贺琮没那个耐性,见方源不说话,又把朱笔砸了出去。方源忙回话道:“有,还有,他,他说,顾……”
才提了一个顾字,便偷眼看贺琮。
贺琮却脸色暗沉,仿佛一下子堕进了地狱,暗无天日,漫无尽头,而他是个睁着眼却看不到前路的可怜的睁眼瞎。
方源一阵心酸,道:“顾公子,回来了。”
贺琮没说话。她终于,还是,舍得,回来了?
然后呢?
他不知道。
方源小声道:“听说,还,还带回来,带回来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儿。”
御书房内静寂无声,可方源却听见了心碎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捂住胸口,都不敢看贺琮的脸色了,殿内实在是静得可怕,方源自我安慰,也安慰着贺琮道:“也,也许是,卫刚的信息有误,陛下若想知道详细的实情,可以……”
可以把顾公子请进京城来。一旦两个人见了面,什么话不能说明白?如果陛下真的对顾公子死心了,那问完话,打发她走就是了,从此以后,一南一北,一君一臣,再无关系。当然,如果陛下对顾公子还没死心,那就不计较前情,管顾公子这三年都经历了些什么呢,正好乘她有把柄,把顾公子入宫中就是了。
可惜方源想得好,贺琮却不领情。
他早知道顾卫卿是个什么玩意,果然一离开他的一亩三分地,她就越发肆无忌惮,居然又弄了个野种回来?
两岁多,也不知道她是在船上有的,还是到了异国他乡。要是在船上,她得什么眼光,什么胃口,居然选和她一样的贱民?
贺琮简直要替她羞愧而死。
可要是在异国他乡……她就更不知道死活了,那里的男人和本国的男人有什么区别?还是说她单纯就是为了借种?
既然她找到了可以对她言听计从的男人,她还回来做什么?
拿儿子回来跟他炫耀?
贺沉默半晌,脸上神情变幻,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模样。他忽然问:“卫猱与长言留在中州是怎么个意思?”
“……”方源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他垂头小心的道:“听,听说,是顾公子随后快马加鞭赶赴京城,没有多远,就要追上卫猱一行了。”
贺琮勃然大怒:“听说?你听说得倒多,你倒是跟朕一次把话说清,你都听说了什么?又是听谁说的?”
方源哪敢说,忙道:“就这些,再没别的了。”
贺琮冷声道:“下次再有密信……务必交到朕跟前来。”这种别人都知情,唯有把自己蒙在鼓里的滋味,实在太特么难受了。
方源忙应是。
贺琮犹豫了一天,才命人通知卫猱:“原地待命。”
他的借口十分堂而皇之,顾卫卿不是要进京吗?那正好,有卫猱跟着,不怕她半路逃之夭夭。
半月后,贺琮终于见着了久违三年的顾卫卿……和她手里的小男孩儿。贺琮打量半晌,心里起疑:不是说外邦人不是红发就是蓝眼的吗?这孩子黑发黑睛,分明就是本朝人的孩子?
关键是,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第361章番外三骄傲
贺琮审视的打量完这小男孩儿,这才看向顾卫卿。他都嫉妒了,岁月无情,这三年他抵三十年过,不只是花心血多,还多了一种悲凉的沧桑,纵然他坐拥天下,他却毫无成就感,那份骄傲与虚荣的欢喜只是短暂的一阵,到如今狂喜褪去,只剩下空洞的茫然。
他还不到而立之年,却已经失去了从前的锐气和热血,像个年迈的老人,不是因为见惯不败,从而不再兴任何波澜,而是因为这生活给他的恶意伤害太大,以至于只剩下漠然的麻木:不管出了什么样的大事,他都没办法跟着欢欣鼓舞或是悲怆欲绝,有的只是:与我何关?
可岁月对顾卫卿似乎格外仁慈,一别三年,时间不算长,于贺琮来说像是过了两辈子那么远,如果不是顾卫卿活生生的立在跟前,他都要怀疑:朕真的与一个叫顾卫卿的女子结识并纠缠过吗?
像梦一样,虚无缥缈,他很想抓住什么东西来验证一番,或者说安慰自己一番。
他手里顾卫卿的画像几经损毁,唯一留下来的反倒是那张春宫图,有时候私下里揣摩,他心目中的顾卫卿就是那么年轻的不可思议的模样。
但他觉得这不可能,人都会变老,或许长天日久的相处发现不了,但短暂别离后的重逢,一定能发现端霓,可眼前的顾卫卿,分明是从前的模样,气质清冷,五官争艳,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光泽温润而清澈,没有任何悲喜。
贺琮问她:“你为什么回来?”
顾卫卿答:“故土难离,这里始终是草民的根,无论草民远行到哪里,心无时无刻不在惦记。”
就一句“故土难离”?
贺琮冷漠的心再度受到重创。当然,他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多刻骨铭心的爱,除非不得己,她才会“甜言蜜语”的哄自己,其余时刻,她是十分吝啬并羞于承认她的情感的。
在某些事上,顾卫卿胆大包天,但在情感上,她像个极具敏感性的吝啬鬼,就算你拿了天大的诚意,送到她手里跟她换,她还要在心里好生算计一番。你以为她动摇了,她给你的答案也仍旧是“不”!
贺琮冷笑:“你好大胆!”
居然还敢回来?
顾卫卿伏地不语。她早就计算过,回来不外是两种下场。一是生,一是死。贺琮早已今非昔比,只会比从前更有着不容冒犯的尊严,所以她的小命就更有威胁性。
贺琮道:“朕问你话呢!”
顾卫卿只能答:“当年草民走之前,曾跟陛下讨了道口谕,陛下也曾答应草民,无论草民做了什么错事,陛下都具给草民一个既往不咎的机会。”
贺琮当然记得,可他能说,那时候他以为她已经放下心怀,打算和他天长地久了么?从始至终,自作多情的都是他,他那时候说的任何承诺,都带有“海誓山盟”的意味。她单方面撕破假象,给他最大的侮辱和最深的伤害,他怎么可能兑现承诺?
顾卫卿倒也识时务:“当然,草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