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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四、公、子。”
覃晏恨不得将自己塞进地底下去。
墨远抬脚走进院门,笑道:“师父,听说我们新添了一位小师弟?”
流云身边站着一个年轻小子,瞧着像是弱冠之年,脸上沾着些污泥,身上穿着似中衣又不是中衣的衣衫,纹路样式古里古怪,一头短发更是稀奇,扮相像个流浪多时的乞丐,相貌倒是不错,双目尤其明亮。
墨远莫名想到连慕枫。
连慕枫的双眼也是异常明亮,只是与此人有些不同,一个是朗朗如星辰,亮有神却又难窥究竟,一个是清亮如浅溪,单纯得一眼就能望见底。
面前的人上前一步,自来熟地开口笑道:“二师兄,三师兄,我是唐塘。”
墨远看着他灿烂的笑脸,蓦地愣住,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想到连慕枫身上去了。
覃晏在墨远身边只觉得头上压着千钧重的巨鼎,忙疾步走到小师弟唐塘身边,拉着他窄窄的袖子一通打量,大摇其头,痛心疾首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可如此任意妄为,将好好的一头青丝剪掉?再看看你这一身不伦不类的穿着,实在是……实在是……唉……实在是有辱斯文啊!”
唐塘灿烂的笑容僵在脸上:“……”
云大笑了笑:“这便是你三师兄覃晏,那个是你二师兄墨远。”
唐塘将目光转向墨远。
墨远回神,走过去也对着他打量一番,笑了笑:“像只大耗子。”
唐塘笑容彻底裂开:“……”
云大在他顶着乱发的脑袋上拍了拍,笑眯眯道:“习惯就好。”
墨远将目光转向鹊山,弯起唇角,慢悠悠道:“师兄,我有一事不明,这位小师弟的排行……”
“哎哟!”鹊山突然喊了一嗓子,抬手在唐塘脸上擦擦,“看你脏的哟,快快快,赶紧去沐浴更衣!对了,你不认识路,我亲自带你去,别怕,大师兄为人很随和的,来来来,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小竹楼!”
说着就拽着唐塘大步离开。
唐塘似乎觉得就这么走了实在不礼貌,想回头打声招呼:“师……”
才说了一个字,人就被鹊山拽出门,只剩一个“父”字颤颤巍巍地飘过来。
流云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似乎多了个徒弟就像医谷里多生了一根竹子,完全不值得在意,他朝剩下的两个徒弟瞥了一眼,淡淡道:“你们也散了吧。”
墨远与覃晏一同出门,才走两步,覃晏忽然拍了拍额头:“读书读得记性都不好了!该给小师弟一份见面礼的!我得回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
墨远伸手将他拽住:“我也正有此意,咱们同路,一起走多好。”
覃晏呵呵干笑:“……”
这时豆子急冲冲跑过来,喊道:“二公子!你的信!”
墨远一愣:“嗯?”
豆子挥了挥手中的信封,笑道:“是连少堡主写来的!”
墨远怔住,直到豆子跑到跟前将信塞过来都没回神。
覃晏凑过来道:“连少堡主与我们早就认识了,怎么独独写给你了?”
墨远脸上蓦地烫起来,抬手将他的脸推开,风轻云淡道:“想必是替阿十写的,有本事你让阿十管你叫爹。”
“没本事,没本事。”覃晏连连摇头,见他顾不上自己了,忙撒腿就跑,“二哥你慢慢看!我先回去读书了!”
墨远:“……”
作者有话要说:
二宝:这三天心里空落落的,可能是开始介意自己的失忆了。
群众:不,你只是思春了。
二宝:……
第101章师兄弟
墨远先将信进袖中,并未急着看。
回到自己的小院,进屋后从铜镜前经过,墨远下意识停住脚步往里看,目光落在发间玉簪上,想着自己借用一路忘记还给人家也就罢了,这几天回来后明明不缺簪子却依然在用这一支,不禁莫名心虚,忙抬手将玉簪取下,随手找了根绸缎将散落下来的青丝束住。
走到桌边,放下玉簪,将信取出来打开,目光落在第一句:墨远贤弟,见字如面。
连慕枫的字遒劲有力,短短八个字明明再正常不过,却像沉重的烙铁般当胸压过来,墨远瞬间僵住,心口忍受着席卷而来的灼烧,莫名一阵怒血上涌。
见字如面……见字如面……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谁跟你见字如面?
墨远抿紧唇,冷着脸接着往下看,好在后面寥寥数语都是路上见闻,连慕枫写得随意,就连字迹都随性不少,似乎少了几分逼人的气势,多了几分好友的随和与家书的温情,这两者杂糅在一起竟半点都不突兀,墨远心里那份轰然而来的悸动总算平息,神色缓和下来,随即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随行见闻后,连慕枫话风一转,写了句“以下替阿十代笔”,接着就是一些童言稚语,墨远看得笑起来,心道连兄给自己写信,必定是阿十撺掇的,这么一想似乎心尖上仅剩的一点紧张感也消退了。
一封信很快看完,他将目光移向最后:阿爹,阿十很想见你!
阿十仰着脸瞪着一对乌溜眼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墨远会心一笑,将信纸放下,准备给阿十写一封回信,刚提起笔,目光落在一旁的玉簪上,动了将玉簪捎在信中还回去的念头,只是这玉簪瞧着应是贵重之物,似乎还是当面归还较为妥当。
墨远只好将念头压下,搁了笔拾起玉簪,打算好好起来。
除了玉簪,还得找个好一些的见面礼送给新来的师弟,墨远暂时放下写回信的事,起身走到里间,打开衣箱取出里面一只匣子,将玉簪仔细好,想着自己还有些压箱底的好东西,便开始逐个衣箱翻找。
这一找就发觉不对劲了……
半刻钟后,豆子被叫了进去。
墨远从衣箱里取出一件笼着轻纱的深色宽袖大袍,拎在手里抖了抖,问道:“这是谁的衣衫?”
豆子差点脱口而出“当然是二公子您自己的呀”,好在反应还不算太迟钝,赶紧将滚到嘴边的话咽进去,磕磕巴巴道:“不……不知是谁的……大……大公子临时放在这里的兴许是忘拿了……”
对!一切都是大公子的错!我什么都不知道!
墨远挑眉,伸手又扒拉出一堆相似的轻飘飘的大袍子,打量几眼后嫌弃道:“穿这种衣衫是要上天么?说好听点叫飘飘欲仙,说难听点叫伶人起舞,谁这么想不开?”
豆子咽了咽口水,一头冷汗:二公子您快别说了!
墨远又走向另一只衣箱,从里面翻出几件同样宽大却明显多了几分人情味的常服,继续嫌弃:“这又是谁的?看倒是能看,不过做这么宽大干什么?瞧这身量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