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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还没有结束。”
与五个小时前如出一辙的场面,他们的声音都冰冷而锐利,如同雪亮的刀锋。
追击战打响的地点,最终选在一线峡谷。
这个九年前使叶修一战成名的峡谷,正是联盟由南向北行进的要道,一条公路通过狭窄的关隘,是高度机械化的49师前往列屏群山的必经之地。
经过紧急联系,昭华和越云各派出了一个连抢占了公路旁的高地,以求对敌49军进行狙击,协助兴欣全歼敌军。在人数远远少于敌军的情况下,叶修没有按照常理从侧翼进攻,而是做出了一个另所有参谋都目瞪口呆的决定两路步兵齐头并进,以主力部队打穿插战术。
穿插分割,这从来都是以多打少的战术,担任穿插任务的更从来都是辅助部队。然而正是这个不可思议、大胆得近乎天方夜谭的打法,让多年后的军事史学家们仍对叶修的军事才能惊叹不已。
这是一步险棋,是一场完全违背军事理论的战斗,却也是一场注定要载入军事史的辉煌之战。在叶修的亲自带领下,兴欣的步兵以奇诡多变的战术、顽强果敢的神,彻底消灭了人数远多于己方的敌军锐部队,再一次改写了联盟的命运。
在战斗进行到中段时,急于突围的敌军对两侧高地进行了全力的冲锋,昭华与越云的两个连队死伤惨重,阵地一度落入敌军手中。
这两个阵地是迎头狙击敌人的关键,一旦丢失,全歼战就只能沦为无法达到目的的击溃战。然而在这紧急万分的时候,除了减员过半、用来作为预备队的机械化二营,叶修手头已经没有可以调动的兵力了。
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体还极度虚弱的唐柔,在听到战况后,立刻带领着二营的战士重新夺回了高地。在接下来四个小时的激战中,她顽强地打退了敌人潮水般不间断的进攻,一步也未曾后退地死守住了这两个关键的阵地……
二营为此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在战斗结束时,高地上还活着的战士只剩下不到四十个,其中还有大半是伤病员。唐柔中弹后仍然坚持战斗,在战况激烈的时候毫不退缩地带领着战士们展开白刃战,最终倒下时,她手里紧握着半截折断的刺刀,面前堆满了敌军的尸体……
命运似乎同张佳乐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他自杀式的举动彻底扭转了战局,却未能改变他最想拯救的队伍的命运。今冬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来不及掩埋的尸体慢慢在白雪中失去了痕迹。
然而兴欣最终取得了胜利。
在唐柔昏迷的时候,陈果一直在医院里陪伴着她。期间苏沐橙也来看过她一次,却因为过度疲劳,才在床边坐下,一扭头就睡着了。两个女孩直到十几个小时后才先后醒来,陈果红着眼睛望着她们,胸口感到一阵剜心般的疼痛。
唐柔的第一句话是:“阵地保住了么?”
苏沐橙柔声说:“保住了。我们胜利啦。”
唐柔像是没听明白,又重新问了一遍,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这个从不流泪的女孩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
从医院回来之后,陈果四处都找不到叶修的踪迹,在询问了许多人之后,才终于在堆放通讯器材的临时仓库里找到了他。在一架备用接机前,叶修带着耳机睡着了,和苏沐橙一样,已经整整五天没合眼的他更像是昏过去的。
陈果轻轻地走过去,发现他选择的接频段正对应对张佳乐身上的便携通讯器,自张佳乐失踪以来,这个通讯器从未对呼叫做出任何响应。她小心翼翼地把耳机戴在自己头上,听到的只有空白噪音的“沙沙”声,寂静的令人无法呼吸。
在睡着以前,叶修就一直坐在黑暗的仓库里,倾听着那令人窒息的空白背景音。他有没有试过呼叫张佳乐呢?或许有吧,然而无论怎样呼叫,回答他的就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默。
陈果把耳机放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望着门外铺天盖地的白雪,她终于痛哭失声。
第68章叶乐线:因为你最善于等待
搜救结果是张新杰亲口传达的。
明明是一个电话就能讲完的消息,谁也不明白,为什么霸图的参谋长在大雪中驱车两小时赶来,只是为了能够当面通知叶修。
在结束战斗后,霸图立刻组织人员前往了信号源所在地,彼时敌49师全员早已通过了该地区。他们发现了部分损坏的弹射座椅,推测是在降落中途与降落伞分离的,而在座椅西南1公里的地方,他们找到了降落伞的位置。
主伞挂在了一棵树上,连接部被切断了,应该是跳伞者用伞兵刀隔断了绳索。离此不到五十米的公路上有交战的痕迹,手雷爆炸的焦黑弹坑中,存在着大量血迹和一些衣物的碎片,其中包含一枚残缺不安的联盟陆军臂章。
臂章上有霸图炮兵团的番号。
随后搜救队地毯式地搜索了周边几十公里的区域,除了敌军撤退的痕迹,再无任何发现。
张新杰竭力讲得很委婉,然而再委婉的表述,也无法掩盖这样一个事实他们的炮兵上校在跳伞后与敌人进行了遭遇战,随后下落不明。
也唯有张新杰这样过分严谨的个性,才会把张佳乐的情况归结为“下落不明”。无论在谁看来,所有迹象几乎都指向了同一个猜测:张佳乐在与敌军部队遭遇后,已经英勇牺牲。
一股沉重的悲痛涌上每个人的心头。然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大放悲声,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望着叶修,仿佛他是玻璃做成的。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叶修对着张新杰点点头,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他的语调很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惫,声音却沙哑得厉害。说完这三个字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话,只把目光转向了窗外一望无际的雪野,还有远处绵延不绝的群山。
山势跌宕起伏,在北方凹陷出一道陡峭的峡谷。九年前,叶修在这里失去了他的第一个向导,九年后,几乎是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方式,他失去了第二个。
陈果送张新杰离开,回来的时候,叶修仍然站在原处,默默地望着白雪覆盖的山峦。她从未见过叶修这样安静的样子,仿佛随时随地都要融进四周那广袤而苍白的背景。
“说不定……”她强忍着悲伤说,“说不定他是被俘了呢?说不定下一批交换战俘的名单里,就能找到他的名字啊!”
叶修转过头来看着她,非常温和地说:“是啊。”
陈果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种纵容和安慰,不是安慰自己,而是纵容她这种自欺欺人的猜想,从而来安慰她。熟识张佳乐的人都知道,他浪漫的天性中有一层悲壮的英雄主义色,这样的人,是绝对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