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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望恩师恕罪。”说话间,锦绣奉上茶水。
“每次脚才沾地,你就赶来看望,就数你有心,何来怪罪。”李廷中平淡的嗓音里难得夹了一份亲切。
“恩师言重,”沈越说着,回身抱出包裹,双手奉上,道:“这是今年苏州新酿的‘笑春风’,微薄心意,还望恩师笑纳。”
得知是酒,李廷中总算眯了眯眼,道:“这‘笑春风’,年产不过十壶,名气也小,你向来不沾酒,怎么找来的?”
“回恩师,是托人打听。”
李廷中掂了掂手中小箱子,道:“桃花酿,只品香,不醉人。最近你师娘看得紧,不许我饮酽酒,这个作为替代倒是不错。”
“师娘严苛,也是为恩师着想。”
李廷中将酒放下,又问:“你明日什么安排?”
“当是觐见圣上,顺带请旨探问娘娘。”
李廷中略微沉思,道:“今晚你在这住下吧,明儿一早一起进宫。”
沈越作揖:“听从恩师安排。”
李廷中扫了一眼沈越身后的人,又问道:“可用过饭了?”
沈越回答:“没来得及。”
“折子看得有些乏了,你正好过来,咱们吃了饭,再说说话。锦绣,传膳。”李廷中吩咐完,回头对沈越道:“这些年,看着你由科举至翰林,由翰林而朝臣,性子真是历练得越发敛。”
沈越赧然:“当时年少,无知者无畏,还望恩师莫再见笑”
李廷中咂了一口茶,转移了话题:“你身后这小厮见着面生。”
沈鲤闻言,连忙对着李廷中深鞠作揖。
沈越看了身后的人一眼,淡淡道:“恩师眼力不减!这小厮做事周全,便让他跟着了。”又吩咐沈鲤,“你先下去。”
李廷中道:“朱阁,带他去西厢。”
名为朱阁的丫鬟引着沈鲤退出。
室外,又飘起小雪,纷纷扬扬,夜里廊道上的灯盏还不如屋顶的白雪明亮。沈鲤跟着朱阁,兜兜转转,在一处不大的偏殿止步。朱阁回头对沈鲤道:“公子稍等。”沈鲤见她推开院门,入室内点燃光亮,才听她唤道:“公子请进。”
室内一股淡淡香木气味,或许因为是客房的缘故,倒不见什么新奇摆设。朱阁简单示意房中布置及用具,便要告退,临走前道:“公子在此处稍歇,我去准备饭菜。”
“朱阁姑娘不用太心,简单就好。”
朱阁微微颔首,颊上两片绯色,少女特有的娇羞。
独自用过饭,沈鲤无事可做,见博古架上有几本书,走近发现净是些杂剧话本,其中一本《西厢》,想着应景,便取来翻看。
一本看毕,沈鲤更觉落寞,起身走向窗户,推开,雪下得正紧,夜色漆黑,更无人语,在窗口几次来回踱步,冷风灌入,室内渐觉冷寂,沈鲤只得阖上窗户,回到书桌,又取过几本闲书翻看,几炷香的时间,竟将架上所有书看遍,可仍不见沈越回来。
沈鲤再坐不住,出门去,却见屋外转角处站着一小厮,那小厮见沈鲤出来,低眉颔首走近,问道:“公子可有吩咐?”
沈鲤只是百无聊赖,又不想说‘没事’把人打发了留自己继续无聊,便道:“我想沐浴。”
小厮甚是恭顺,听命后很快就备好各式用具,沈鲤待人出去,解衣泡入水中。热气熏蒸,舒缓了一天的舟车劳顿,心情稍稍平复,沈鲤将搁在浴桶两侧的手臂进水里,环抱住身体,将脸埋进水中,又紧一些手臂,指腹触到大片突兀瘢痕,沈鲤突然想起什么,自水中抬起脸,将右腿稍稍抬高。平整光滑的一片肌肤,小腿上却赫然一道五寸来长拇指粗细的伤疤,透过水面,更折射出狰狞的丑状。
时隔半年,不过是痊愈了伤口,为那人所受的伤,凝结成疤,打下终生烙印。可就在方才,沈越口中的自己,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小厮。心思再次凌乱,沈鲤在水中待不下去,堪堪起身,穿好衣物。
突然,两声叩门,沈鲤霎时满心欢喜,顾不上穿鞋就奔去开门,却听得门外人问道:“公子可是沐浴完了?”
原来是方才那小厮,沈鲤顿生失落,平淡道:“洗好了,你进来拾吧。”
这次进来的是三名小厮,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清理干净,正要退出,沈鲤突然叫住,问道:“什么时辰了现在?”
“回公子,将近午时。”见沈鲤没再开口,便悄声退出。
沈鲤呆呆站了些会儿,突听得屋顶‘啪嗒啪嗒’作响,推门看去,竟是落起了鹅毛大雪,冷气逼人,只看了片刻,竟冻红了眼眶。只得闭上门,进入房内,却见沈越的披风赫赫然放在榻上,才想起下午进入李廷中书房前,沈越脱下顺手交给自己。方才心思恍惚,竟不知它一直在手上。
‘啪嗒啪嗒’声再次作响。
室外风大雪大,没了这狐皮披风,沈越怎么挨得住西厢路上的冻?
再按捺不住心思,沈鲤抱了披风,朝门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再坚持两章,佛系x生活就来了……
第28章第28章
沈鲤认路,再黑的路他都认得。
不一会儿就走到方才的屋宇,这一次却是到了屋后,沈鲤绕着外壁走向正门,就要经过一处敞亮窗户,房里隐隐传出说话声,沈鲤只消一耳朵就辨认出来。
沈越!
霎时一颗心尘埃落定,沈鲤正要向前走去,突听得室内另一个声音道:“太子如此任性,太傅有极大责任。”沉默片刻,又听同一声接着道,“这次下南越,也不是一无所获,倒是把那贱妇跟几个小杂种一起打死了。”
李廷中的声音。
南越?贱妇?小杂种?
沙鸥那日的哭诉涌入脑海,沈鲤头上似浇下一盆冷水,霎时间镇定下来,贴着廊柱细听。
沈越低声道:“那妇人死前可有逼供?”
“未有,那贱妇死前在街上喊着灵修乳名,想必也在寻找。”
沈越似乎沉默片刻,才继续道:“她来南越寻找,想必是得了线索,恩师可有派人彻查?”
茶盏与桌面口机的声音响起,李廷中似乎很焦虑:“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有如此胎记的少年。”
沈鲤弓着身子,腰腹略酸,稍稍调整姿势,突然,身后一声呵斥:、
“什么人!竟敢偷听丞相谈话。”
沈鲤吓得跳起,迅速就被身后人擒拿,惊魂甫定,身后窗牖迅速推开,连带沈鲤也一起被推了几步,里面的人见了外边情形,其中一人惊道:“阿鲤,你怎么在这儿?”
沈越的嗓音堪比定心丸,让沈鲤终于回神,颤颤道:“爷……屋外雪大,我给您送衣服来了。”
窗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