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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无期。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番外是冯二和薛二了_(:3」∠)_本打算开个车,想了想不太妥,罢了罢了。
第56章番外:归来(上)
四周都是黑的。
这里是一个特殊空间,好像被生生劈开,无人无声,极致静谧。薛沥幽幽站在这里,像一个垂死的病人,死气沉沉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但他确实知道自己是谁,他被一个死神带到这里,而现实生活中,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正代替着他活下去。然而这一切都不怎么重要,自从死后,他便一直处于这种状态,无论是生前死后,贪嗔痴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薛沥认为这是好事,死前的记忆并不怎么美好。
此时,这个空间里突然有了动静。
薛沥抬起眼皮看一眼,那个黑色死神突然带了一个人闯进这个空间。
也是个熟人,他在现实世界里的发小。
分明一丝光线也没有,薛沥却能清楚看到对方的模样,冯鞘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然后缓慢走到他面前,还是那么看着,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夹杂着狂风巨浪的情感。
冯鞘不出声,他也就不说话。
薛沥平静地接受着对方的打量。
而冯鞘也并不期望自己能得到对方的反应,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已经从那名黑色死神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薛沥现在的灵魂状态很糟。
兴许这里是特殊空间的缘故,与现实世界不同,薛沥的身体是由五颜六色的水晶组成,冯鞘也是,他们都是,这是人脱离了躯体之后的灵魂的模样。和冯鞘相对健全的灵魂形态不同,薛沥的颈部布满了裂纹,右肩塌陷,几乎是已经碎了,而他的心口处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心脏也已消失。
每一道裂痕都是他心灵受过的伤害。
过了很久,冯鞘才说了一句:“你总是不把事情告诉我。”
薛沥的腿损毁,此时以坐着的姿态,闻言,缓慢地抬起头去看冯鞘,紧接着便听见噼里啪啦的脆响,脖子上的裂痕似有粉末飘荡。
冯鞘脸色变了变,跪坐下来与他平视。
薛沥这才感觉稍微好受,其实很疼,每一道伤口都令人痛苦。
两人便一直维持着这种姿势沉默着。
在这期间,这片黑暗的区域中突然有了光亮,前面出现了一个圆,仿佛一个巨大的屏幕,里面将现实世界的事情展现得清清楚楚另一个时空的薛沥和另一个时空的冯鞘。
那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模样令薛沥想起他和冯鞘的过去,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候,如果那件事情没有发生,或许他们依旧是彼此的挚友,又或许像那两个人一样,发展成那样的关系。
但世间并无如果。
当他意识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心灵状态亦或是身体状态都已经糟糕至极,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他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冯鞘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声音很低,几乎微不可闻,也同样意味不明。
薛沥瞥了一眼,对方神情寡淡,看不出半点情绪。
冯鞘也变了,性格越发内敛沉默,有时薛沥知道他其实很累,彼此都不好过,两人相识多年,吃着同样的饭菜,遇见同样的人,看过同样的风景,如若牵上一层血缘,他们便是最亲密的兄弟,无论是谁出了事,都不好过。
但一开始并非如此。
有一回冯鞘来探望,那天薛沥正想将真相告诉他,他也曾经无助而软弱。然而面对冯鞘满是信任的眼睛,薛沥心里却有一股掐死他的冲动,怒气和杀意在心中弥漫,在他真正对冯鞘动手之前,他将人赶了出去,自此不愿再见面。
蔺舟对他的灵魂下了很多道命令,这就是其中之一。
至此他便清楚,这件事谁都帮不了他,哪怕冯鞘也不能。
你得自己走下去,像你小时候那样,既无母亲关心,父亲也没有时间理会你。后来薛沥总是这么告诉自己。
但他很难过,看着冯鞘逐渐泛白的头发,还有他黯淡却不愿放弃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难过。
“他和你不一样,其实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冯鞘又说了一句,眼神平静无波,似乎在说今天的早饭吃了鸡蛋。
薛沥便点了一头,他没法说话,总不能不给人回应。
冯鞘却看起来心情很好,唇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其实他也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宽大的荧屏闪着光,他们亦坐了很长的时间。
而后荧幕里出现了一副巨大的深海宫殿画,冯鞘抿紧唇线看了一阵,说:“我觉得你能画得更好。”
薛沥心里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须知他和另外那个薛沥,虽说是两人,实际上又是同一人。
与他差太远,你失败了。
他在心里低叹一声,荧幕黯淡下来了,这时,那名黑色死神再次出现。
“你该回去了,薛沥。”
冯鞘蓦地站起来,攥紧拳头,“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为什么没有留下来?”
他甚至情愿和薛沥一直待在这个黑暗的空间。
对方却冷冰冰地回了一句:“这是规矩。”
冯鞘抿紧唇线,挡在薛沥身前说:“我不让你带他走。”
然而下一瞬,薛沥便如同一只纸风筝,被黑先生用一缕黑色的烟雾牵了起来,冯鞘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伸手去抓,手指却什么也没有碰到似的越过了那缕黑烟。
“怎么会这样?”冯鞘茫然失措。
黑先生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条隧道,他用黑烟牵着薛沥的灵魂往前走,“我们走了之后,你自然会回到你的世界。”
“你要带他去哪里?”冯鞘试图去抓薛沥的手,却听见噼里啪啦的破碎声,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他回手,踉踉跄跄地跟过去,“别走,薛沥,别走,留下来。”
“他不属于任何一个死神的管辖范围,我只能把他带回时空隧道。”黑先生停了一下,“此后要去哪里,全凭他自己,作为被世界放逐的灵魂,这就是他必须承担的后果。”
“那你为什么不把他留给我!”冯鞘低声怒吼。
“这不符合规矩。”
“不、不可以……”冯鞘追在后面,声音嘶哑干涩,像在沙漠里游走数千里的亡魂。薛沥看着他泛红的眼睛,忽然觉得浑身的伤口都在发痒,身体破碎的地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他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下意识地握住了冯鞘伸过来的手。
冯鞘眼睛亮了一下,牢牢地握了回去。
薛沥头一回知道,原来灵魂也有热度,冯鞘的掌心又湿又热,像是从汗水里浸出来,可这人分明是不怎么流